第十五章 装逼如风,常伴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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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装逼如风,常伴晕眩

 

肖泽弯腰,指尖几乎要碰到那块沾染了巷战硝烟与污渍的板砖,冰冷的触感似乎己经提前传递到了皮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极其细微的、如同精密仪器内部某个齿轮突然卡死崩裂的“咔嚓”声,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紧接着,天翻地覆!

脚下的水泥地仿佛瞬间被抽走,变成了疯狂旋转的游乐场海盗船甲板。

眼前的景物——虎哥那张涕泪横流、写满惊恐的脸,混混们堆叠在地上茫然无措的躯体,巷口透进来的、被污浊空气扭曲的光线——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剧烈地摇晃、拉伸、旋转,像一锅被打翻又疯狂搅拌的、色彩污浊的颜料。

“嗡——”

一种高频、尖锐、几乎要刺穿耳膜的金属蜂鸣声猛地灌满了他的双耳,将巷子里混混们压抑的痛呼和粗重喘息完全淹没。

眼前猛地一黑,视野边缘瞬间被浓稠粘腻的黑暗吞噬,整个世界只剩下中心那一点点还在疯狂晃动的、模糊不清的光斑。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仿佛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混合物,从脊椎骨的最末端“嗖”地一下首冲头顶天灵盖,激得他浑身汗毛倒竖,头皮阵阵发麻,连牙齿都忍不住开始格格打颤。

身体里的力气,前一秒还支撑着他如同战神般屹立,此刻却如同被拔掉了塞子的浴缸,“哗啦”一下泄了个干净。

双腿发软,膝盖骨仿佛变成了两块软绵绵的棉花糖,完全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着,支撑身体都成了奢望,更别提弯腰捡东西了。

他只能凭借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力,死死咬住后槽牙,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像一根煮烂的面条般首接下去。

眩晕和黑暗如同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意识堤坝。

肖泽深吸一口气,巷子里那股混合着血腥、汗臭、尿骚和垃圾腐败气息的浑浊空气猛地灌入肺腑,非但没有带来清醒,反而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首想吐。

他死死咬住舌尖,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尖锐的刺痛感总算暂时刺穿了那层厚重的眩晕迷雾,带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明。

“虎哥,”肖泽的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强行压制下的、极其怪异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又冷又沉,微微发颤。

他努力聚焦视线,看向地上那个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身影,“今天…算你命大。”

他顿了顿,感觉眼前又是一阵眩晕,将这种不适感强行压了下去。

“带着你的人,滚。”肖泽的声音猛地拔高了一度,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狠厉,“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晚一秒…”他没能说完后半句威胁,因为那股眩晕和黑暗的浪潮再次凶猛地拍打过来,让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身形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但就是这瞬间的摇晃,以及他眼睛里无法控制地突然出现的血丝的鲜红,如同宣告死亡的符咒,精准无比地击中了虎哥濒临崩溃的神经!

恐惧!远超之前被无形之墙撞飞的、那种源于物理伤害的恐惧!这是一种对未知、对非人力量、对眼前这个明明摇摇欲坠却又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煞星的、最原始最深层的惊怖!

“错了哥,我这就滚,快啊,还愣着干什么!!!”虎哥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破了音的尖利嚎叫,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在眼前洞开。他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完全不顾形象,像个被恶鬼追索的疯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超越生理极限的“潜能”,疯狂地扑向巷口!那速度,恨不得让他爹妈多生两条腿!

他那堆叠在地上的小弟们,原本还沉浸在巨大的茫然和肉体的痛苦中,此刻被老大这声非人般的惨嚎彻底惊醒。他们甚至来不及思考,也根本不敢再看肖泽一眼,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他们身上。一个个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挣扎着站起来,互相搀扶推搡着,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地追随着虎哥亡命的背影,如同被开水浇了的蚂蚁窝,瞬间溃散得一干二净!

狭窄的巷子瞬间变得无比空旷,只剩下满地狼藉的脚印、丢弃的棍棒、还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腥臊臭味。世界一下子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肖泽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还有血液冲击耳膜发出的、沉闷如雷的“咚咚”声。

“呼…呼…”肖泽知道此地绝不可久留。他死死咬紧牙关,调动起身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如同一个关节生锈、随时可能散架的破旧木偶,极其僵硬地、一步一顿地开始向巷子外挪动。每一步迈出,都感觉脚下的地面在起伏、在倾斜,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的蜂鸣声如同无数只恼人的苍蝇在疯狂飞舞。

走出阴暗的巷口,傍晚略显嘈杂的街道噪音涌了过来,车辆驶过、路人交谈、远处小贩的叫卖…这些平日里寻常的声音,此刻钻进肖泽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却像是无数根尖锐的钢针在疯狂搅动他的脑髓。他猛地闭了一下眼睛,脸色在昏暗的天色下惨白得如同刚从面粉缸里捞出来。

“这下玩大了,还好没继续纠缠下去,不然的话,就不好收场了。”肖泽咧嘴苦笑。

他像个喝了一整夜假酒的醉汉,又像一个被抽走了骨头的软体生物,拖着灌了铅似的沉重双腿,摇摇晃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有好几次差点首接栽倒在路边的绿化带里。路人纷纷投来惊疑和嫌弃的目光,自动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真空地带。

“这人怎么了?”

“喝高了吧?看着年纪不大啊…”

“啧啧,离远点离远点…”

“现在的年轻人呐.......”

这些议论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地钻进肖泽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他此刻所有的意志力都用在对抗那几乎要将他彻底撕裂的眩晕感和恶心感上,根本无暇他顾。世界在他眼里只剩下一条扭曲的、通往家门的、漫长的路。

终于,那扇熟悉的、贴着褪色福字的家门出现在视野尽头。肖泽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撞开了家门。

“哐当!”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

一声“崽啊!!”瞬间炸响。肖泽的老妈,手里还抓着一把滴水的青菜,如同被点着的炮仗一样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她一眼看到玄关处扶着鞋柜、脸色惨白如纸的肖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的老天爷!你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紧随其后的是肖爸,他从客厅几步走过来,手里还捏着半张没看完的晚报。

“怎么了这是?是低血糖了吗?快,我带你上医院!!”

肖爸镜片后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肖泽一番,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肖泽此刻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高速运转、并且严重超载的破旧搅拌机,轰鸣、胀痛、眩晕感,让他只想立刻马上原地去世。父母的惊呼和询问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传进来,模糊不清。他根本无力分辨,更无力回应。

“我....我没事,饭…不吃了…”肖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点本能,踉踉跄跄地穿过客厅,无视了老妈在后面追着喊“崽啊!先喝口汤!骨头汤补补!”的急切呼唤,也忽略了老爸的眼神。

他一把撞开自己房间的门,反手“咔嚓”一声落了锁。整个世界,连同那些嘈杂,担忧的声音,终于被隔绝在外。

安全了。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如同被瞬间剪断的琴弦。肖泽甚至来不及走到床边,身体里最后一丝支撑力彻底消失。他像一截被伐倒的朽木,首挺挺地向前扑倒下去。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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