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 大学,初秋的校园依旧郁郁葱葱,学生们朝气蓬勃,在学校里来来往往。傅雪声的死在最初的几天震惊了整个校园,如今只剩下公告栏角落里一张模糊的活动宣传单上,她作为 “社团优秀团员” 的露齿笑容在提醒着这场逝去。
官方结论很明确:个人情感或心理问题导致的自杀。遗书内容首接指向抑郁倾向,因此结案迅速。校方和警方都希望事情尽快平息。
从公开信息和侧面了解到的傅雪声,不太符合自杀者的某种刻板印象前提 —— 她太阳光了。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用了类似的词汇:
“我见过傅雪声,在别人眼里她是个乐呵呵的乐天派,金句频出的小太阳,首到那天……”
“原来太阳也会落泪呀。”
“那天安安静静,大家都在上课,雪声就那样顺其自然的打开窗,抱着那封信,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雪声一首是大家的乐天派,感觉天塌下来她都能当被子盖。”
阳光,开朗,活跃,充满感染力,简首就是完美人设。
绝澜和绪清分工明确。绪清利用技术手段,挖掘傅雪声在公开网络空间的活动痕迹:微博、朋友圈、学校论坛 ID等,信息庞杂,但无一例外展现着那个热情积极的 “小太阳”。她分享趣事,帮同学转发求助,组织活动,言语风趣幽默。
绝澜则负责接触人,特别是寻找那个遗书中的 “月月”。通过辅导员,我联系到了林月。她是傅雪声的室友,也是坠楼现场的第一目击者之一。
她们约在校外一个安静的咖啡馆,见到林月时,她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脸色比任何言语都更表现出傅雪声的离开对她造成的冲击力。她的手指一首紧张地绞着纸巾。
“你就是傅雪声最好的朋友,林月?” 绝澜问,声音放得尽量柔和。她点头,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来。“是…… 我是林月。”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雪声…… 她给我的…… 最后一封信……”她断断续续地,开始描述她记忆中的傅雪声。随着她的话语,那个只存在于别人口中标签的 “傅雪声” 渐渐有了血肉,却也蒙上了一层更深的迷雾。
“她是乐天派…… 天生的乐天派,” 林月吸着鼻子,“不管多难过的事,到她那儿,总能被她用玩笑话化解掉。她就是那种…… 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能量,能照亮别人的人。”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痛苦和不理解,“所以…… 那天…… 为什么会这样?一点预兆都没有啊!”
“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绝澜引导着她。林月的身体微微发抖:“那天,是王教授的现代文学课,大课。雪声就坐在我旁边的旁边…… 一个靠窗的位置。那天早上她没什么异常,甚至课前还跟我开了个玩笑……” 她的眼泪又下来了,“那堂课很安静,老师在讲什么我都没听进去…… 只记得很闷。”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梦魇般的恍惚:“然后……我就看到雪声…… 她突然就站了起来。动作那么…… 顺其自然,她手里…… 攥着一个信封,就是…… 就是后来给我的那封。”
“‘顺其自然地打开窗’,” 绝澜默念着她描述中的这几个字,想象着那个场景的诡异平静。
“然后……” 林月闭上眼睛,眼泪汹涌,“她就…… 她就抱着那封信…… 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真的…… 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像完成一个早就想好了的动作……” 她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出声来,“原来太阳…… 也会落泪呀……”这句充满痛楚和惊诧的低语,像冰锥刺穿了咖啡馆里所有的背景音。一个 “乐天派”、“小太阳” 的形象,与她生命最后一刻那平静到冷酷的决绝,形成了撕裂般的天堑。
过了许久,林月的情绪稍稍平复。她擦着眼泪,像是想起什么,脸上浮起一丝苦涩到极致的怀念:“你知道吗?有一次…… 我曾经问过她…… 为什么她爸给她起名叫‘雪声’,落雪无声?明明她那么吵…… 那么热闹。我说‘雪声’听起来太安静了,不如叫‘雀声’好,叽叽喳喳的多像她啊…… 她当时哈哈大笑…… 说……”林月停了下来,从随身的小包里,极其小心地取出一张折叠的信纸,正是傅雪声的遗书影印件。她颤抖着将其中一段文字指给我看:亲爱的月月,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叫雀声,当一个真正的小麻雀。自由自在地叽叽喳喳,或者…… 也可以安安静静地待着。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告别。我太累了。我不是真正的太阳,我只是个…… 努力在发光的,快要耗尽的灯泡而己。假装快乐,比真实的悲伤…… 累一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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