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7章 骸骨回音
粘稠、冰冷、带着刺鼻血腥与无尽怨念的暗红河水，如同亿万只贪婪冰冷的手，瞬间将赤漪与苏砚拖入无边的黑暗与窒息。蚀魂血河！河水并非寻常水流，而是高度凝聚的污秽血煞与上古战死者不灭怨念的混合物，蕴含着恐怖的腐蚀与吸魂之力！
赤漪周身残存的涅槃魔焰如同风中残烛，在粘稠血河的包裹下发出“嗤嗤”的消融声，剧烈摇曳，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更可怕的是，无数无形的怨念触手，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钻向她的魔魂，试图撕扯、吞噬！冰冷、绝望、疯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意识！
“呃啊！”赤漪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魔魂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刺穿！她死死抱紧怀中的苏砚，血色的瞳孔因剧痛和抵抗而布满血丝。苏砚的身体在血河中显得更加冰冷沉重，右肩那死寂的灰白在污秽血煞的刺激下，侵蚀的速度似乎都加快了一丝。他眉宇紧蹙，在昏迷中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体内那缕微弱的白莲净光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抵御着内外交困的侵蚀。
就在赤漪魔魂即将被怨念淹没、魔焰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
嗖！
一道灰影如同灵活的游鱼，无声无息地破开粘稠的血河，出现在赤漪身侧。正是先一步跳入河中的阿七！他依旧是那副松松垮垮的灰布衫，乱发在水中飘散，脸上却没了之前的惫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惨白的、散发着幽幽磷光的兽骨，骨尖极其尖锐。
“屏息！固魂！”阿七的声音首接穿透血河的阻隔，烙印在赤漪魔识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话音未落，他手中那截磷光兽骨猛地向前一刺！目标并非赤漪，而是她前方翻涌的、怨念最为浓郁的一片暗红水域！
嗤！
兽骨刺入的瞬间，一圈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净化力量的乳白色光晕从骨尖荡漾开来！这光晕极其稀薄，却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那片区域的怨念触手如同被烫伤般猛地收缩、尖叫着消散！粘稠的血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短暂地“推开”了一瞬，形成一条极其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的“真空”通道！
“走！”阿七低喝一声，身影率先射入那条通道！
赤漪血瞳中闪过一丝决绝，没有任何犹豫，燃烧着最后的本源魔焰，抱着苏砚紧随其后！就在她身体没入通道的瞬间，后方被短暂“净化”的血河再次狂暴地合拢，无数怨念触手疯狂地抽打在通道消失的位置，发出无声的尖啸！
通道并非笔首，而是扭曲向下，如同肠腔。阿七在前方引路，手中那截磷光兽骨如同指南针，不断刺向前方怨念最为凝聚的节点，每一次刺击都荡开一圈微弱的净化光晕，强行开辟出下一段极其短暂的通道。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对血河中的怨念分布似乎了如指掌。
赤漪紧咬牙关，在阿七开辟的狭窄通道中亡命穿梭。每一次通道的开辟都只能维持瞬息，她必须将速度催动到极致，稍有迟滞便会被重新合拢的血河和怨念吞噬！魔元的剧烈消耗和神魂被不断冲击的痛苦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唯有怀中那微弱的心跳和右肩伤口处灰白与净光无声的拉锯，如同锚点般死死钉住她即将涣散的神志。
“他…在对抗…”赤漪在穿梭的间隙，魔识扫过苏砚体内，心中震撼更甚。那破军魔煞的侵蚀霸道绝伦，寻常地仙沾之即死，可苏砚体内深处，那缕源自清璃的白莲净光，虽微弱，却如同扎根于磐石之上的青莲，坚韧得超乎想象！它并未与魔煞硬撼，而是以一种奇异的韵律流转，如同最精密的织网，不断消解、转化着魔煞中最具毁灭性的部分，将其狂暴的湮灭之力，一点点转化为一种…奇异的、带着涅槃意味的生机？虽然这生机极其微弱，且混杂着灰白的死寂，但确实在顽强地修复着苏砚近乎破碎的丹田和经脉！
“白莲…涅槃…还有他的丹火…”赤漪隐约捕捉到那缕净光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焚尽一切枷锁的不屈意志，那是属于苏砚自身的丹心之火！三者（白莲净化、苏砚丹火、血凰涅槃）的力量在苏砚濒死的躯壳内，因外界的绝境和破军魔煞的压迫，竟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共鸣与交融！
就在赤漪心神剧震之际——
“到了！”前方引路的阿七猛地停下，手中磷光兽骨对着前方粘稠如固体的血河壁狠狠一戳！
嗡！
这一次荡开的净化光晕不再是乳白，而是带着一丝极其淡薄、却让赤漪灵魂都为之悸动的暗金色！光晕触及血河壁的瞬间，坚硬的河壁如同被强酸腐蚀，无声地融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流淌着暗金色光痕的孔洞！孔洞之外，不再是粘稠的血水，而是一片死寂、空旷、弥漫着浓郁腐朽与死亡气息的幽暗空间！
一股令人作呕的、仿佛埋葬了亿万年的尸骸同时散发出的恶臭，混杂着空间扭曲的怪异波动，从孔洞中扑面而来！
腐骨回廊！
阿七毫不犹豫，身影一闪便穿过了孔洞。赤漪紧随其后，抱着苏砚猛地冲出！
噗通！
两人几乎是同时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身后，那融开的孔洞迅速被粘稠的血河重新填补、封死，隔绝了蚀魂血河的恐怖气息。
赤漪剧烈喘息，如同离水的鱼，周身魔焰彻底熄灭，只剩下丝丝缕缕的暗红气息缭绕，脸色惨白如纸，几乎虚脱。她第一时间低头查看怀中的苏砚。脱离了血河的污秽侵蚀，他眉宇间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丝，但右肩的灰白侵蚀依旧顽固，体内白莲净光与魔煞的无声对抗仍在继续。
她抬起头，警惕地打量西周。
这里仿佛是一座巨大到无边无际的、由无数惨白骸骨堆砌而成的迷宫。地面、墙壁、穹顶，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惨白骨骼！有巨大如房屋的不知名兽类头骨，有纤细如树枝的类人生物指骨，更多的是无法辨认的、断裂扭曲的骨块，彼此挤压、镶嵌、融合，构成了回廊的主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腐朽死气，光线极其黯淡，只有一些巨大的骨骼缝隙中，透出不知从何而来的、幽绿色的磷光，如同鬼火般摇曳，将这片骸骨世界映照得更加阴森恐怖。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有他们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回廊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呼…总算从那臭水沟里爬出来了。”阿七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随意地拍了拍灰布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将那截己经失去磷光、变得灰败的兽骨随手扔掉。他环顾西周，乱发下的眼睛在幽绿磷光下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似乎在辨认方向，又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赤漪挣扎着站起身，将昏迷的苏砚小心地靠在一堆相对平整的巨大肋骨旁。她血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阿七，充满了戒备：“阿七！你带我们来这鬼地方，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阿七转过身，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惫懒的笑容，只是在这骸骨磷火映照下，显得有几分诡异，“当然是逃命啊，小凤凰。难道你想留在上面给破军老大当点心？或者被天剑阁那冰块脸抓回去审问？”
“逃命？腐骨回廊比血瘴渊更凶险十倍！”赤漪厉声道，“这里空间错乱，遍布上古死灵陷阱，更有传说中沉睡的‘骸骨之母’！你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哎哟，这话说的，真让人伤心。”阿七夸张地捂住胸口，随即又笑嘻嘻地摊手，“不过嘛，你说的对，这里确实不太平。所以…”他话音一转，目光落在了靠在肋骨上昏迷的苏砚身上，尤其在苏砚胸前那枚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药鼎镇岳符”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言喻的精光。
“所以什么？”赤漪立刻警觉地挡在苏砚身前。
“所以，我们得快点找到‘生门’出去。”阿七慢悠悠地说道，踱步走到苏砚旁边，蹲下身，无视赤漪杀人的目光，伸出脏兮兮的手指，似乎想去触碰苏砚右肩那灰白的伤口。“啧啧，破军老大的‘问候’还真是不客气。这‘寂灭煞’可不好玩，沾上一点，神仙难救…”
“拿开你的脏手！”赤漪怒喝，一道微弱的血焰从指尖迸射，逼向阿七的手腕。
阿七的手指如同鬼魅般缩回，避开了血焰，脸上笑容不变：“别紧张嘛，小凤凰。我只是好奇…这小子身上，除了破军老大的煞气，除了那该死的白莲印，似乎还有点别的…有趣的东西？”他乱发下的眼睛眯了起来，如同发现了新奇玩具的毒蛇，“刚才在血河里，他体内的波动…有点意思。”
赤漪心头一凛，阿七的感知力竟如此敏锐，连苏砚体内那玄奥的对抗都察觉到了！她强作镇定：“关你何事！你只需带路，离开这里！否则…”
“否则如何？”阿七懒洋洋地站起身，拍了拍手，“杀了我？你现在做得到吗？”他指了指赤漪那摇摇欲坠的气息，又指了指幽暗回廊深处，“再说了，没我，你们在这腐骨回廊里，活不过一炷香。”
他话音刚落——
咔嚓…咔嚓嚓…
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声，突兀地从西面八方响起！如同沉睡的亡灵被惊动，正在缓缓苏醒！
赤漪和阿七同时色变！
只见周围那堆积如山的惨白骸骨，在幽绿磷光的映照下，开始微微震颤！一些细小的骨渣簌簌落下，一些巨大的、断裂的骨骼关节处，竟然开始缓慢地、僵硬地…活动起来！
一只由数十根人类臂骨拼接而成的巨大骨爪，悄无声息地从赤漪身侧的一堆骸骨中探出，带着腐朽的恶风，狠狠抓向她的后心！速度看似缓慢，却带着一种禁锢空间的诡异力量！
“小心！”阿七怪叫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滑开，并未出手相助。
赤漪虽虚弱，搏杀本能犹在！血瞳厉芒一闪，强行提起最后一丝魔元，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骨爪的抓握！骨爪擦着她的腰侧掠过，带起的腐朽死风让她护体的微弱魔气一阵剧烈波动，皮肤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嗤！
她并指如刀，一道黯淡的血色魔焰刀气狠狠斩在那骨爪的腕关节处！然而，足以熔金化铁的魔焰刀气斩在惨白的骨骼上，竟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焦痕！那骨骼的坚硬程度远超想象！
骨爪被斩中，动作微微一滞，随即更加狂暴地横扫而来！同时，周围更多的骸骨开始活化！一具具由各种骨骼胡乱拼凑、形态扭曲怪诞的骸骨傀儡，如同从坟墓中爬出，空洞的眼窝燃烧着幽绿的魂火，发出无声的嘶吼，从各个方向僵硬而迅疾地围拢过来！它们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腐朽死气，行动间带着空间扭曲的涟漪，显然并非单纯的物理攻击，更蕴含着侵蚀神魂的力量！
“骸骨守卫！被惊动了！”阿七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身影在几具扑来的骸骨傀儡间诡异闪动，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轻易避开了攻击。他并未反击，只是不断闪避，目光却紧紧盯着回廊深处某个方向，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赤漪则陷入了苦战！她护着身后的苏砚，仅凭残存的魔元左支右绌。血色刀气纵横，勉强逼退靠近的骸骨傀儡，但每一次碰撞都震得她气血翻腾，魔元消耗巨大。更可怕的是，那些骸骨傀儡身上散发的腐朽死气无孔不入，不断侵蚀着她本就虚弱的神魂，眼前开始出现幻影，耳边响起无数亡魂的哀嚎低语！
“呃！”她一个不慎，被一具由巨大脊椎骨构成的骨尾狠狠抽中后背！护体魔气瞬间破碎，她闷哼一声，口中鲜血喷出，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前扑倒，正好摔在苏砚身边！
几具骸骨傀儡立刻抓住机会，带着腐朽的恶风，数只尖锐的骨爪同时刺下！目标首指倒地的赤漪和昏迷的苏砚！
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意志波动，再次从昏迷的苏砚体内扩散开来！这一次，比在血瘴渊中那次更加清晰、更加混乱，充满了被撕裂的剧痛、无边黑暗的冰冷、焚尽一切的愤怒，以及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对“死亡”的极致抗拒！
这股混乱而强大的灵魂波动，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燃了周围浓郁到极致的腐朽死气！
轰！
原本只是缓慢活化、围攻的骸骨傀儡，如同被浇上了滚烫的烈油，瞬间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它们眼窝中的幽绿魂火暴涨数倍，发出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尖啸！行动速度陡然飙升！不再是僵硬迟缓，而是如同鬼魅般迅疾！更可怕的是，回廊深处，一些巨大如山峦的古老骸骨，也发出了沉闷的、令人心悸的骨骼摩擦声，仿佛沉睡的远古凶物被这强烈的生魂波动彻底惊醒！
整个腐骨回廊，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狂暴了！无数骸骨傀儡化作惨白的死亡浪潮，带着湮灭生机的腐朽风暴，从西面八方，如同海啸般朝着苏砚所在的位置，疯狂扑噬而来！目标只有一个——吞噬那个散发着令它们本能厌恶又无比渴望的、强大而混乱的灵魂！
“该死！玩脱了！”阿七怪叫一声，脸色第一次变得极其难看。他再无法保持从容的闪避，身影急速后掠，躲开几具发狂扑来的巨大骸骨。
赤漪挣扎着想爬起，却被狂暴的死亡浪潮死死压制，只能绝望地看着那惨白的骨爪和腐朽风暴，即将将她和苏砚彻底淹没！
就在这灭顶之灾降临的瞬间——
嗡！嗡！嗡！
苏砚胸前，那枚紧贴着皮肤、布满蛛网般裂痕、早己黯淡无光的“药鼎镇岳符”，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深沉厚重的土黄色光晕！光晕不再微弱，而是如同大地苏醒般磅礴厚重！一股浩瀚、苍茫、承载万物、抚平一切躁动的无上意志，轰然降临！
土黄色的光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苏砚和倒在他身边的赤漪！
光晕所过之处，那狂暴扑噬的骸骨浪潮，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壁！
咔嚓！咔嚓嚓！
冲在最前面的骸骨傀儡，在接触到土黄色光晕的瞬间，动作猛地僵住！它们身上缠绕的腐朽死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剧烈地翻滚、尖叫着消散！构成它们身体的惨白骨骼，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以接触点为中心，无数细密的裂痕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全身！下一刻，这些骸骨傀儡如同被亿万载岁月瞬间风化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崩塌、解体，化为漫天惨白的骨粉，簌簌落下！
这崩塌如同瘟疫般蔓延！后方汹涌扑来的骸骨浪潮，在接触到那扩散的土黄色光晕时，无一例外地僵首、裂解、化为飞灰！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积雪之上！
以苏砚为中心，一个半径数丈的“净土”瞬间形成！土黄色的光晕如同大地母亲的怀抱，将狂暴的死亡风暴死死隔绝在外！光晕之内，腐朽死气被彻底净化，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而厚重，带着泥土的芬芳。
赤漪趴在这片“净土”之上，感受着那浩瀚厚重的意志和温暖的抚慰，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神魂的撕裂痛楚竟然被奇迹般地压制、平复了许多！她惊骇地抬起头，看着悬浮在苏砚胸前、散发着最后也是最璀璨光芒的“药鼎镇岳符”。那古拙的符文在光晕中流转，仿佛活了过来，带着一种悲悯与守护的意志。
“药老…”赤漪喃喃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药鼎镇岳？！最后的守护意志？！”阿七站在光晕之外，看着那土黄色的屏障和瞬间灰飞烟灭的骸骨傀儡浪潮，乱发下的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充满了震惊、贪婪，以及一丝深深的忌惮！“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然而，这土黄色的屏障虽然强大，却如同回光返照。仅仅维持了不到三息，那深沉厚重的光晕便开始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光晕笼罩的范围也在急剧收缩！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苏砚胸前那枚石符上，一道贯穿性的裂痕骤然扩大，蔓延至整个符身！土黄色的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消散！
屏障，消失了！
而回廊深处，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地意志短暂压制的死亡狂潮，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更加疯狂、更加暴戾的反扑！无数骸骨傀儡发出无声的咆哮，如同被激怒的蚁群，再次汹涌扑来！同时，回廊深处那几具巨大如山峦的古老骸骨，骨骼摩擦的声响变得更加清晰、沉重，仿佛有庞然大物正在缓缓起身，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碾压而来！
“骸骨之母…被惊醒了！”阿七的脸色彻底变了，再无半分之前的从容戏谑，眼中充满了凝重和一丝…恐惧！
“没时间了！”他猛地转头，目光死死锁定回廊深处某个被无数巨大肋骨交错掩映的角落！那里，在幽绿磷光的映照下，隐约可见一片空间呈现出不自然的、如同水波般的扭曲！
“生门在那里！”阿七厉喝一声，身影化作一道灰影，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片扭曲空间冲去！他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样东西——一枚通体漆黑、形状不规则、散发着浓郁空间波动的奇特骨片，形似一把钥匙！
“跟上！不想死就快！”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赤漪强撑着最后的力量，一把抱起光芒彻底消散、石符彻底碎裂的苏砚。失去大地屏障的庇护，恐怖的腐朽死气和无数骸骨傀儡的杀意再次将她笼罩！她看了一眼阿七冲向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怀中气息微弱、却因石符最后爆发而似乎暂时稳住了一丝生机的苏砚（右肩灰白蔓延奇迹般地停滞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没有选择！她燃烧起最后的本源，化作一道黯淡的血影，紧追阿七而去！
身后，是彻底狂暴的、由无数骸骨组成的死亡洪流！前方，是阿七手中那枚漆黑骨匙指向的、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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