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孽镜台·双生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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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孽镜台·双生孽

 

“冥顽不灵!”林薇怒喝,双臂猛然高举。遗落法庭轰鸣响应,龟裂的地面隆隆升起一座残缺的**青黑石台**。台面光滑如镜,边缘镌刻“孽镜”古篆,镜中却只映出翻滚的混沌雾气——这正是遗落法庭权能所化的**孽镜台**虚影!

“赵金花!铁柱!”林薇的审判之音如同天宪,引动规则之力,“尔等母子,罪孽纠缠,骨血相噬!今于此台,照见本源,无所遁形!**现形!**”

两道灰白锁链自镜台射出,一道缠住赵金花,一道破空而去,竟从遗落法庭边缘的迷雾中,硬生生拖拽出另一个灵魂!

那是个矮壮少年,穿着沾满污渍的化纤外套,眼神浑浊畏缩,正是铁柱!他腰间盘绕着一条由油腻饭粒和碎骨头组成的**污秽脐带**,脐带另一端,赫然连接着赵金花背上那团嘶嘶作响的黑雾罪核!

“娘?!”铁柱看到赵金花,惊恐地想扑过去,却被孽镜台的锁链死死禁锢在镜台另一侧。母子间隔镜相望,中间是那株泣血的巨树(招娣)。

“招娣吾儿…”赵金花望着巨树,涕泪横流,“娘替你顶了罪,还不够吗?你哥他…他那时小啊!”

“小?”镜台混沌雾气翻涌,骤然映出回溯画面:铁柱十岁时故意推倒招娣抢走鸡蛋;十三岁时用开水烫死招娣养的流浪猫;十五岁采砂船上,因索要球鞋未果,他狰狞地揪住招娣头发往船舷外推搡:“赔钱货!怎么不去死!”

“不!别放了!”赵金花尖叫着想扑向镜台遮挡画面,锁链却将她拽回。铁柱在画面刺激下抱头嘶吼:“我不是故意的!姐她活该!谁让她不给钱!”

孽镜台雾气再变,映出赵金花顶罪后铁柱的人生:

* 他因“母亲杀人”被邻里唾弃,越发暴戾,酗酒赌博。

* 赵金花在狱中省下馒头钱托人捎给他,他转手换成劣质白酒。

* 赵金花刑满出狱,佝偻着背找到他时,他正因欠赌债被按在臭水沟里殴打。她扑上去用身体护住儿子,被打断三根肋骨。铁柱却趁乱抓起母亲攒的救命钱逃之夭夭。

* 最终,赵金花咯血死在冰冷桥洞,手里攥着铁柱儿时的破布老虎。而铁柱因斗殴致死,横尸街头。

“这就是你舍命相护的儿子!”林薇的声音如冰锥刺骨,“你为他一世剜心剔骨,他可曾回头看过你一眼?你为招娣流过一滴真心泪吗?!”

赵金花如遭雷击,呆望着镜中自己凄凉死状,又望向镜外形容猥琐、对她毫无孺慕的儿子。背上黑雾罪核疯狂翻涌,那条连接母子的污秽脐带剧烈震颤,发出即将崩裂的哀鸣。她坚守一生的信念,在孽镜台前碎成齑粉。

“啊——!!!”赵金花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是悲痛,而是信念崩塌的绝望!她背上那团黑雾罪核猛地膨胀,污秽脐带寸寸断裂!铁柱被甩飞出去,腰间只剩一截腐烂的断茬,茫然又恐惧。

“我的招娣…娘的眼瞎了心也瞎了啊!”赵金花疯狂地用头撞击孽镜台基座,灵魂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娘拿命还你!把命还你!”

巨树(招娣)感应到母亲迟来二十年的锥心悔恨,泣血枝桠簌簌摇动,发出悲鸣。缠绕树身的吸血荆棘却骤然发亮,倒刺根根倒竖——它们要榨干这最后的“养分”!

“还?还得清吗?”林薇踏前一步,孽镜台混沌雾气尽散,镜面澄澈如寒潭,清晰映出赵金花扭曲的脸,“尔以骨血为祭坛,奉偏心为神祇!亲生女魂沉河底,豢养子终成恶兽!此等罪孽,非一命可偿!”

她双臂展开,遗落法庭的符文如星河奔涌:

“判赵金花——**荆棘反哺,轮回为女!**”

“判铁柱——**吸髓之痛,永世加身!**”

**荆棘反哺!** 缠绕巨树的亿万吸血藤蔓猛地调转方向,倒刺狠狠扎入赵金花灵魂!但这一次,不再是抽取,而是**灌注**!将招娣十六年承受的冷待、忽视、病痛、绝望…百倍千倍地灌回其母魂中!赵金花瞬间蜷缩如婴孩,在剧痛中重温女儿短暂一生的每一分苦楚:高烧的灼热、烫伤的剧痛、被掌掴的羞辱、沉河的窒息…

**轮回为女!** 孽镜台射出一道灰光笼罩赵金花。她的灵魂在荆棘灌注与规则重塑下,形态扭曲变幻,最终化作一个**透明女婴**的虚影,被强行送入巨树顶端一只残破的襁褓中!襁褓收紧,荆棘缠绕,将她永恒禁锢其中。她将在这“摇篮”里,一遍遍经历招娣的苦难人生,无休无止!

**吸髓之痛!** 无数根由招娣怨念凝结的苍白骨针,自巨树枝桠暴射而出,瞬间钉满铁柱全身!每一针都精准刺入骨髓深处!铁柱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筛糠般抖动。更可怕的是,他腰间断裂的污秽脐带处,竟重新生长出一条**暗红吸管**,贪婪地扎入地面——那里正渗出赵金花受刑时逸散的痛苦能量!

“此针引尔髓中贪毒,此管吮尔母赎罪之痛!”林薇的审判如同最终烙铁,“尔吸食至亲骨血而生,便永世困于吸髓剜心之刑!母子孽债,循环相噬,无有尽时!”

孽镜台缓缓沉入地底。

巨树顶端,襁褓中的透明女婴(赵金花)发出微弱啼哭,荆棘收紧,新一轮“招娣”的人生苦难开始灌注。

树下,铁柱在骨针穿刺与吸管吮痛的双重折磨中翻滚哀嚎,如同一条永远吃不饱的蛆虫。

血色荆棘的巨树在遗落法庭的风中沉默伫立,树身泪滴状的树脂流淌不息,仿佛永远也流不尽那迟来半生的忏悔与无法解脱的业债。林薇转身离去,身后只余下永恒的、循环的悲鸣在废墟间低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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