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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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流涌动

 

盛唐的乐声余韵仍在库车王府的琉璃瓦间低回,满园盛开的奇异紫金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仿佛还在应和着那穿越时空的旋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宁静,却也暗藏着风暴过后的脆弱平衡。

我胸口的“血钥”印记依旧散发着温热的余晖,苏巴什西北方向的精确坐标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他深吸一口气,压内因血印成型和记忆碎片冲击带来的翻腾,目光锐利地看向阿依努尔和阿曼古丽:“事不宜迟,我们……”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而精准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不是游客的散漫,也不是工作人员的匆忙,而是训练有素的、带着战术节奏的靠近。

一队身着城市迷彩作战服、装备精良的人影出现在葡萄架的入口处。他们动作迅捷,站位专业,瞬间封锁了所有可能的撤离路线。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是曾在军事禁区协助陈教授、手持特制能量剑的林悦!

她剪着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狼藉的现场:自动拼合的铠甲、悬浮的金砂残迹、以及李昭胸前那尚未完全隐去的诡异血印。她手中一个巴掌大小、屏幕不断刷新着复杂能量图谱的仪器正发出尖锐的蜂鸣,指针死死对准李昭。

“西北军区特别行动处,代号‘玄甲’。”林悦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亮出证件,“李昭先生,阿依努尔女士,还有这位……阿曼古丽女士?我们监测到王府区域爆发了超常规能量峰值,远超之前任何一次记录,并伴随有强精神干扰波谱。根据《特殊文物及异常事件处置条例》,请三位配合调查,即刻跟我们走一趟。”

阿依努尔下意识地护在李昭身前,心口的金莲纹路微微亮起:“林悦中尉?军事禁区的事情还没结束,你们怎么……”

“禁区事件是导火索,但王府才是源头!”林悦打断她,目光紧紧锁定李昭胸口的血印,手中的仪器屏幕疯狂滚动着数据流,“陈教授分析了禁区残留的能量样本,其核心频段与这座王府,特别是地宫结构,存在99.8%的同源性。而刚才爆发的能量……源头在你身上,李昭先生。”她向前一步,语气带着探究和警惕,“你胸前的东西是什么?它和‘金砂’、‘虎符’有什么关系?”

**地宫深处的异动:**

就在双方对峙之际,地面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富有节奏的震动,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地底深处……踱步?紧接着,陈列馆方向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林悦身后的队员反应极快,立刻分出两人持枪警戒陈列馆入口。然而,里面并无铠甲再次活动的迹象。那声音的来源似乎更深。

阿曼古丽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大,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住身边的葡萄架支柱,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不……不可能……地宫第三层……‘守陵人’醒了?赵陵将军的残魂明明己经……”

“‘守陵人’?”林悦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手中的仪器立刻调整扫描模式,指向地宫入口方向,“扫描显示地下存在多个高强度生命/能量反应!其中一个……正在快速移动!”

我胸口的血印骤然一烫,一股冰冷、暴戾、充满无尽怨恨的意念如同钢针般刺入他的脑海!与郭昕的悲壮、赵陵的守护截然不同,这股意念充满了被禁锢千年的疯狂和嗜血的渴望!同时,他手中的虎符也发出低沉的嗡鸣,传递出强烈的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下面有东西!”我脸色一变,指向地宫入口,“很危险!比阴兵……更可怕的东西!”

林悦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她快速扫了一眼队员,又看向我们三人。军人的职责让她倾向于立刻控制局面,但陈教授在禁区事件后给她的秘密指令却在她脑中回响:“‘金砂’的秘密远超想象,李昭是关键钥匙,务必确保其安全并获取第一手资料……必要时,可突破常规指令。”

她深吸一口气,瞬间做出决断:“A组,守住地面出口,建立封锁线,非我指令任何人不得进出!B组,跟我下去!李昭,阿依努尔,你们在前面带路!阿曼古丽女士,请您尽可能提供地宫信息!”她的命令干脆利落,同时将一个小巧的、如同耳塞般的通讯器抛给李昭,“戴上,保持联系。别耍花样,下面无论是什么,都不是你们能单独应付的。”

下地宫的甬道比之前更加阴冷潮湿。林悦队员的战术手电照亮了墙壁上那些因能量冲击而更加活跃、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色咒文液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混合着腐朽的奇异气味。

“第三层……”阿曼古丽在阿依努尔的搀扶下,声音颤抖地回忆,“祖母的笔记里提过只言片语……说那是比赵陵将军更早的‘失败品’……是高仙芝最初尝试‘尸解’的副产物,被郭昕将军以龟兹秘法结合唐阵封印……怨气冲天,非金砂皇血或都护虎符不能镇压……乐阵重启,能量外泄,可能惊扰了封印……”

下到第二层(之前发现三百干尸和虎符浮雕的地宫),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列阵的三百干尸,此刻竟有数十具被某种巨力撕扯得粉碎!散落的骨甲碎片上,布满了深深的、如同猛兽利爪般的划痕。中央祭坛被暴力掀开,那些流淌着千年血水的琉璃管道被扯断,暗红色的液体流淌一地,散发出浓烈的腥气。

而在地宫通往更深处的巨大石门(之前未曾开启过)前,矗立着一个“东西”。

它身高接近三米,身躯像是无数具破碎铠甲和干瘪人尸强行糅合而成的扭曲怪物。躯干部分依稀能辨认出唐军明光铠的样式,但镶嵌着龟兹风格的兽首金饰,显得不伦不类。它的“头”由三颗不同干尸的头颅拼凑而成,六只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幽绿色的磷火。最骇人的是它的双臂,右臂是一柄巨大、锈迹斑斑的陌刀与骨臂融合,左臂则完全异化成数条布满倒刺、流淌着黑色粘液的触手!

它似乎刚刚暴力破坏了石门上的封印符咒,正用那柄巨大的陌刀手臂,一下下沉重地劈砍着厚重的石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每劈一下,整个地宫都为之颤抖。

“吼——!”感受到活人的气息,怪物猛地转身,三颗头颅同时发出非人的咆哮,腥臭的气浪扑面而来。它六只绿油油的眼窝瞬间锁定了李昭……或者说,锁定了我胸口的血印和手中的虎符!那眼神中充满了贪婪、憎恨和一种扭曲的渴望!

“开火!”林悦毫不犹豫地下令。

特种队员手中的特制步枪喷吐出火舌,子弹打在怪物身上,溅起大片火花和碎骨,却似乎效果甚微,反而激怒了它!它挥舞着陌刀手臂横扫而来,带起凄厉的破空声!

“小心!”我猛地推开身边的阿依努尔,胸口的血印爆发出红金光芒,形成一道护盾。“铛!”一声巨响,陌刀砍在光盾上,火星西溅!我被巨大的力量震得气血翻涌,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我手中的虎符也剧烈震动,一股悲怆、愤怒却又带着命令意味的精神波动冲击向那怪物:“尉迟枭!安敢犯上!”

那被称作“尉迟枭”的怪物动作猛地一滞,三颗头颅露出极其人性化的痛苦和挣扎表情,似乎虎符的意志在冲击它混乱的意识。但很快,那幽绿的磷火再次占据上风,变得更加狂暴!

“它曾是安西军大将尉迟枭!”我在混乱中大吼,虎符传递的信息碎片让他瞬间明白,“高仙芝最初的‘尸解’实验在他身上失控了!郭昕将军只能将他封印在此!虎符能短暂压制他,但无法完全控制!”

林悦眼神一凛,瞬间抓住关键:“压制就行!B组,换装‘凝滞弹’!瞄准关节!阿依努尔,干扰它!阿曼古丽女士,封印术的关键在哪里?”

阿依努尔立刻闭目凝神,心口金莲光芒大放,她开始吟唱古老而空灵的龟兹咒文。咒文声波如同实质般扩散,怪物身上的黑色粘液和触手明显变得迟滞。

阿曼古丽指向被破坏的祭坛下方:“祭坛基座!那里有镇压的核心符石!必须用……用都护的血或者虎符之力重新激活!”

林悦的战斗指令和我的血脉力量、阿依努尔的巫术、阿曼古丽的指引在危机中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凝滞弹成功命中怪物的主要关节,阿依努尔的咒文持续干扰,李昭则顶着血印护盾,手持虎符,在队员火力掩护下,艰难地冲向祭坛基座。

当他将沾染了自己鲜血的手按在基座中央一块刻满符文的凹槽时,虎符嗡鸣,血印光芒注入。整个祭坛基座亮起复杂的纹路,一道柔和却坚韧的金色光网瞬间张开,如同活物般缠绕向狂暴的“尉迟枭”!

“吼嗷——!”怪物发出不甘的咆哮,在金网的束缚下剧烈挣扎,但动作越来越慢,最终被强行拉回石门附近,缓缓沉入地面新浮现的、流淌着符文的金色光池中,只留下三颗头颅上那充满怨毒和不甘的六点绿火,死死盯着李昭,最后不甘地熄灭。

地宫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仪器运转的微弱蜂鸣。

林悦走到祭坛边,看着基座上渐渐黯淡的符文,又深深看了一眼李昭胸口的血印和手中的虎符,眼神无比复杂。她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抹了一点地上怪物留下的黑色粘液,放入一个密封管中。

“看来,王府地宫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更危险。”林悦站起身,语气凝重,“‘守陵人’尉迟枭……高仙芝失败的‘尸解仙’实验体……郭昕的封印……还有你,李昭,作为‘钥匙’的身份。”

她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阿依努尔和疲惫的阿曼古丽,最终落在我身上:“苏巴什佛窟的核心入口坐标在你身上。但以目前的情况看,贸然前往,很可能再次触发不可预知的危险,甚至可能释放出比尉迟枭更可怕的东西。”

“所以?”我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依旧坚定。

“所以,”林悦收起密封管,语气不容置疑,“‘玄甲’小队将全程介入。为了控制风险,也为了……获取关于‘金砂’、‘尸解仙’以及时空异常的第一手研究资料。从现在起,你们的行动,由我们‘监护’。”她特意在“监护”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她走到阿依努尔身边,看似不经意地低声道:“陈教授让我转告你,你心口的金莲和接收到的王妃记忆,是极其珍贵的‘数据库’。在进入佛窟核心前,我们需要你配合,尽可能解读出更多关于那个丹炉和郭昕真正意图的信息。这关系到……能否避免重蹈千年前的悲剧。”

林悦的出现,带来了更强的军事力量,也带来了更严密的监控和更深层的目的。王府地宫暴露的“尉迟枭”只是冰山一角,佛窟深处等待他们的,不仅是历史的真相,更是足以颠覆现实的恐怖力量。而林悦和她背后的“玄甲”,究竟是保护者,还是新的猎手?暗流,在地宫深处,在通往佛窟的路上,己然汹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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