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冰川的时空裂缝闭合时,顾长安的白发被裂隙中的混沌气流燎去几缕。林洛颜抱着昏迷的沈清幽,看着师尊小臂上的咒印愈发灼亮,那金色纹路竟与她在幽冥鬼市捡到的玉简残图完全吻合。
“师尊,这咒印……”她指尖轻触纹路,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剑意——与乾坤震岳剑中的混沌剑源如出一辙。
顾长安凝视着远处雪山之巅若隐若现的九剑崖轮廓,声音低沉:“这是九剑崖的‘锁魔印’,当年我用它封印了魔族亲王的残魂,却也因此被宗门误解为‘勾结魔族’。”
林洛颜瞳孔骤缩,想起风老临死前的话。九剑崖作为玄真天的剑道圣地,竟有人怀疑顾长安通魔?她刚要开口,却见雪山突然崩塌,九道剑气冲天而起,在云端结成巨大的剑轮——正是九剑崖的“九绝诛魔阵”。
“阵眼在震颤。”顾长安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剑羽,那剑羽竟布满裂痕,“剑尊出事了。”
九剑崖的山门隐在云雾深处,往日庄严肃穆的牌坊如今布满裂痕,门前的青铜狮首双眼溢血,显然受过重创。林洛颜抱着沈清幽跟在师尊身后,注意到石阶两侧的碑林被魔气侵蚀,刻着“顾长安”名字的碑刻己碎成齑粉。
“何人擅闯九剑崖!”守山弟子持剑拦路,却在看清顾长安面容时瞳孔骤缩,“你……你不是己经……”
“我若死了,谁来救剑尊?”顾长安袖中剑符轻颤,与守山剑阵产生共鸣,“带路。”
穿过七重剑廊时,林洛颜看见廊壁上挂满历代剑修的残剑,其中一柄断剑上的纹路与师尊的混沌神剑极为相似。顾长安的脚步突然顿在一幅壁画前,画中剑尊与一名白衣青年并肩作战——那青年的面容与顾长安如出一辙,只是眼神更锐利,眉心有道红色剑痕。
“那是我师兄,前任剑尊座下大弟子,李峰。”顾长安的声音带着冰碴,“当年就是他勾结魔族,用我的剑刺穿了剑尊的心脏。”
林洛颜猛地想起故事开头的背叛场景,原来那个逆徒竟是九剑崖的大师兄。她握紧剑柄,却见前方议事殿的门轰然炸开,无数魔气喷涌而出,数十名弟子被魔气裹着倒飞出来,胸前皆插着刻有“魔”字的黑剑。
“顾长安,你果然敢回来!”殿内传来阴鸷的笑声,李峰踏着弟子的尸体走出,他的左眼己化作魔眼,瞳孔中流转着幽冥鬼火,“当年你带着圣体逃走,我以为要等上百年,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顾长安的剑气在指尖凝聚,却见李峰身后的殿内,剑尊被锁在巨大的“困魔柱”上,胸口插着的正是顾长安的佩剑“诛邪”。剑尊的白发垂落地面,气息微弱,周身缠绕着九道漆黑锁链——正是当年顾长安用来封印魔族亲王的“九幽冥锁”。
“李峰,你竟敢用禁术抽取剑尊的剑意!”顾长安的声音如冰河开裂,“你想成为第二个魔尊?”
李峰狂笑,魔眼突然爆发出红光:“我要成为超越魔尊的存在!你以为当年那道锁魔印是保护你?错了,那是剑尊怕你觉醒体内的混沌剑源,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林洛颜闻言一震,下意识看向顾长安。只见师尊的咒印光芒大盛,与诛邪剑产生共鸣,剑尊胸前的伤口竟渗出黑血——那是被魔气污染的迹象。
“洛颜,去斩断锁魔柱的根基。”顾长安将混沌神剑抛给她,“用你的破妄剑意,找出阵眼的虚妄之处。”
林洛颜接住剑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顾长安在剑冢中传授剑意的场景,师尊为她输送灵力时的温和眼神,还有那枚始终戴着的神秘戒指。她咬紧牙关,施展出“一化三千”剑技,万千剑气如暴雨般砸向锁魔柱。
“没用的!”李峰挥袖祭出魔幡,幡面上竟绣着顾长安的画像,“这柱子用你的骨血炼制,除非你自毁修为——”
话音未落,顾长安突然捏碎袖中剑符,九道剑影自他体内飞出,分别刺入锁魔柱的九个方位。林洛颜这才惊觉,那些剑影正是九剑崖失传的“九子剑阵”,每一道都对应着他当年的九个徒弟。
“当年我教你们剑阵时,就留了后手。”顾长安的嘴角渗出鲜血,“李峰,你以为背叛就能得到力量?魔族从来只把你当棋子。”
锁魔柱在剑阵中发出哀鸣,剑尊的身体缓缓下落。林洛颜趁机扑过去接住他,却见剑尊掌心刻着一道血符,正是幽冥鬼市玉简中的残图。
“顾……长安……”剑尊咳出黑血,眼神清明了一瞬,“混沌剑源在你体内……当年的真相……”
话未说完,李峰的魔幡突然爆发出强光,无数阴魂从幡中涌出,竟是九剑崖历代弟子的魂魄。顾长安见状挥手将林洛颜扫到安全处,自己则张开混沌剑域,将阴魂困在其中。
“洛颜,带剑尊去剑冢,用太初剑典净化他体内的魔气!”顾长安的声音被阴魂的嘶吼淹没,“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回头!”
林洛颜咬着牙冲进剑冢,身后传来师尊与李峰的激战声。剑冢内的灵剑感应到混沌神剑,纷纷出鞘浮空,形成一条光之路。她将剑尊放在初代剑尊的石棺旁,按照记忆中的阵图运转太初剑典,却见剑尊掌心的血符与石棺上的纹路重合,露出更深层的密室。
密室中央悬浮着一枚金色剑丸,正是九剑崖的镇山之宝“太初剑心”。林洛颜刚要触碰,剑丸突然分裂成九道流光,钻入她的眉心。刹那间,她看见顾长安的过去:当年他为救剑尊自愿被种下锁魔印,却被李峰篡改阵图,导致剑尊误以为他入魔……
“原来……师尊才是被冤枉的……”林洛颜泪流满面,握剑的手更加坚定。她运转混沌剑源,剑丸在体内化作九道剑意,与破妄剑意融合成更强大的力量。
当她抱着剑尊返回议事殿时,眼前的场景让她瞳孔骤缩:顾长安单膝跪地,白发尽染鲜血,李峰的魔手正穿透他的胸膛,而师尊手中的剑,正插在李峰的心脏——以身为剑,同归于尽!
“师尊!”林洛颜的剑气暴走,九道剑意化作锁链缠住李峰的魔躯,“我不许你死!”
顾长安咳出鲜血,却笑着摇头:“洛颜,用太初剑心……重塑我的剑骨……”
剑尊突然抬手,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林洛颜体内。她怒吼着挥剑,太初剑心与混沌剑源轰然相撞,产生的剑气风暴席卷整个九剑崖。在光芒中,她看见顾长安的身体化作无数剑气碎片,又被剑心重新凝聚,而李峰的魔躯在剑光中灰飞烟灭。
尘埃落定,九剑崖的天空重现晴朗。顾长安躺在剑冢的石棺上,气息微弱却平稳,他小臂上的锁魔印己化作一道剑纹,与林洛颜体内的剑意共鸣。
剑尊轻抚断剑,望向天边:“当年错信奸人,险些毁掉九剑崖。长安,你可愿再任首席大弟子?”
顾长安摇头,目光落在林洛颜身上:“我的弟子,才是九剑崖的未来。”
林洛颜握紧剑柄,望着师尊重新亮起的眼眸,终于明白“剑心”二字的真谛——不是无敌于天下,而是守护心中所想。她抬头望向九剑崖的青天,剑锋所指,魔气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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