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学食堂的“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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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大学食堂的“投喂”

 

九月的风,犹如一个顽皮的孩子,卷着桂花香,如同一群蝴蝶般,轻盈地钻进青大的每个角落。此时,正值饭点。三食堂门口的香樟树影,仿佛被夕阳拉长的琴弦,弹奏着岁月的旋律。穿白衬衫的男生,抱着篮球,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球衣后背的号码,被汗水浸湿,犹如一幅水墨画。扎高马尾的女生,拎着帆布包,匆匆往里赶,包上挂着的微积分挂件,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青春的乐章。这是青大最寻常的傍晚,而食堂里,正上演着三段关于“吃”的温柔戏码,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人们眼前。

一、物理系食堂的红烧肉与经管系的学霸套餐

物理系食堂在老校区的西北角,红砖墙爬着爬山虎,门口的水泥台阶被磨得发亮。食堂里的吊扇转得慢悠悠,扇叶上积着层薄灰,却吹不散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肉香。打菜窗口前的队伍拐了三个弯,最尾端的男生却没怎么焦躁,陆知珩手里捏着两个搪瓷餐盘,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盘沿,目光落在窗口上方的小黑板上——“今日招牌:红烧肉(限量)”。

“同学,要一份红烧肉,多浇点汁。”轮到他时,打菜的张阿姨笑着往餐盘里舀了两大块,“又是给经管系那小姑娘带的吧?看你这两周,天天来抢这红烧肉。”

陆知珩耳尖微微发烫,没否认,只把另一个餐盘推过去:“再要份番茄炒蛋,少放糖。”他记得苏清沅不爱吃太甜的,上次带回去的番茄炒蛋,她把蛋挑着吃完了,番茄剩了小半盘。

张阿姨舀菜的手顿了顿,往盘里多搁了勺蛋:“小姑娘是经管系的?听说你们搞竞赛的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可得多吃点。”

陆知珩嗯了声,指尖捏紧了餐盘把手。苏清沅这两周在备“全国大学生经管案例大赛”,昨天晚上他去图书馆送资料,看见她趴在堆满文献的桌子上打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那时候他就想着,得让她吃点好的——物理系食堂的红烧肉是出了名的,带皮的五花肉切成两指宽的方块,先用冰糖炒出琥珀色,再加黄酒焖足西十分钟,出锅时肥肉颤巍巍的,瘦肉里浸满了酱汁,配米饭能多吃两碗。

拎着两个餐盘穿过喧闹的食堂时,陆知珩避开了跑着追同学的男生,还顺手扶了把差点被撞翻的拖把。走到门口时,穿米色连衣裙的女生己经在香樟树下等了,苏清沅手里也拎着个餐盒,看见他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刚想给你发消息呢。”

“等很久了?”陆知珩把装着红烧肉的餐盘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被桂花香烫了下,飞快收了回来。

“没多久,”苏清沅接过餐盘,鼻尖先凑过去闻了闻,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好香啊!张阿姨今天给的块头特别大。”她打开手里的餐盒,里面是两素一荤一汤:清炒西兰花、麻婆豆腐、香煎龙利鱼,还有一小碗冬瓜蛤蜊汤,“给你带了经管系食堂的‘学霸套餐’,打菜阿姨说吃这个的都是拿奖学金的,给你沾沾喜气。”

陆知珩看着餐盒里的菜笑了。经管系食堂在新校区,装修得亮堂,连餐盘都是浅蓝色的塑料盘,不像物理系食堂,还在用掉漆的搪瓷盘。所谓“学霸套餐”其实是食堂为了方便赶论文的学生搞的组合餐,两素一荤配汤,营养均衡还便宜,但苏清沅特意跑那么远给他带,显然不是为了“沾喜气”。

“谢了。”他找了张靠树的石桌,把餐盘放上去。苏清沅己经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吹了吹才放进嘴里,脸颊鼓鼓的像只小松鼠:“嗯!还是这个味,肥肉一点都不腻。”

陆知珩看着她吃,自己也夹了口龙利鱼。鱼肉嫩得没刺,裹着薄薄的淀粉煎过,带着点蒜香。他其实不太爱吃鱼,但苏清沅知道他胃不好,龙利鱼好消化,特意叮嘱阿姨少放盐。

“你们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苏清沅咽下嘴里的肉,给她盛了勺汤。

“差不多了,明天模拟答辩。”陆知珩喝了口汤,蛤蜊的鲜味混着冬瓜的清甜,熨帖得很,“你呢?案例改完了?”

“昨天通宵改完了!”苏清沅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熬得脑子转不动,早上差点把牛奶倒在键盘上。”

陆知珩皱眉:“别熬那么晚,你那破电脑要是坏了,资料找不回来怎么办?”

“知道啦陆老师。”苏清沅拖长了调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他嘴里,“快吃你的,管那么宽。”

温热的肉在舌尖化开,酱汁的甜咸裹着肉香漫开来。陆知珩没说话,看着她低头喝汤时,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动了动,忽然觉得,比起实验室里精准的公式,此刻她喝汤时发出的轻响,似乎更让人安心。

远处物理系食堂的吊扇还在慢悠悠转着,穿校服的初中生背着书包从旁边经过,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考完的数学卷。苏清沅忽然指着他的餐盒笑:“你看,龙利鱼的刺我都挑干净了,是不是很贴心?”

陆知珩抬眼,看见她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喉结动了动,低声说:“嗯,很贴心。”

二、抢排骨的林翊与敲筷子的夏沫

三食堂的人声比物理系食堂更鼎沸。打菜窗口前的队伍像条长蛇,穿红色马甲的志愿者举着“文明打饭”的牌子来回走,却拦不住某个窜来窜去的身影。

“夏沫!这边这边!”林翊举着两个餐盘冲人群里的女生挥手,白色T恤的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小臂上刚打球蹭的擦伤。

夏沫拎着书包挤过来,额角沁着薄汗,看见他餐盘里堆得像小山的糖醋排骨,气不打一处来:“林翊!你又多打了!上周你抢我排骨被阿姨骂,忘了?”

“那不是阿姨心疼我瘦嘛。”林翊嬉皮笑脸地把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夏沫瞪了他一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三食堂的窗户正对着篮球场,穿蓝色球衣的男生正在投篮,篮球砸在篮板上发出“砰”的响。她刚拿起筷子,林翊的筷子就像长了眼睛,精准地夹向她餐盘里最大的那块排骨。

“啪!”夏沫的筷子快准狠地敲在他手背上,声音清脆。

“嗷!”林翊夸张地叫了一声,揉着手看她,“你下手也太狠了,想谋杀亲夫啊?”

“谁跟你亲夫。”夏沫把那块排骨扒拉到自己碗里,夹了块小的给他,“安分点吃你的,再抢我把你筷子扔了。”

周围桌的同学早就习惯了这俩的相处模式,有认识的男生笑着喊:“林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抢女生排骨算什么本事!”

“要你管。”林翊朝那人做了个鬼脸,转头又凑到夏沫跟前,“沫沫,就再吃一块,就一块,你看这排骨炖得多烂,骨头一抿就下来了。”

夏沫被他缠得没办法,又夹了块给他:“最后一块,再抢我真生气了。”

“遵命!”林翊欢天喜地地把排骨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今天这排骨绝了,肯定是王师傅做的,他炒糖色最拿手。”

夏沫没理他,低头喝着番茄蛋汤。其实她知道,林翊今天特意多打排骨,是因为早上她在朋友圈发了条“想吃糖醋排骨”。他篮球训练到五点半,连衣服都没换就冲去食堂,就为了抢刚出锅的排骨——三食堂的糖醋排骨每天只做两锅,去晚了就没了。

“对了,”林翊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颗大白兔奶糖,“给你,刚在小卖部看见的,你小时候爱吃的。”

奶糖的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夏沫愣了愣,接过来攥在手里,糖纸的褶皱硌着掌心,有点痒。她小时候总爱含着大白兔奶糖写作业,后来换牙期被妈妈禁止吃糖,就再也没怎么吃过了,没想到林翊还记得。

“谁爱吃这个。”她嘴硬道,却把糖塞进了书包侧袋。

林翊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偷偷笑了。他扒拉着米饭,忽然又想起什么:“下周六学生会搞联谊,去不去?听说有自助烧烤。”

“不去,没意思。”夏沫夹了口西兰花,“还不如在宿舍看剧。”

“去吧去吧,”林翊拽着她的袖子晃了晃,“我听说烧烤摊有烤排骨,比食堂的还香。”

夏沫被他晃得胳膊酸,抬头瞪他:“林翊,你是不是就知道吃?”

“不然呢?”林翊挑眉,“不吃饱怎么有力气……”他故意拖长了音,看着夏沫的脸一点点红起来,才笑着补全,“……有力气帮你搬书啊,你下周不是要从旧图书馆借二十本参考书吗?”

夏沫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耍自己,拿起筷子作势要敲他,林翊早有准备,抬手挡住,两人的筷子撞在一起,发出“叮当”的脆响,惊飞了落在窗台上的麻雀。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林翊的发梢上,镀了层金边。夏沫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被他抢几块排骨,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三、香菜与鸡腿的默契

二食堂在医学院旁边,向来是最安静的。大概是学医的学生都带着股沉稳劲儿,连吃饭都很少大声说话,只有打菜窗口偶尔传来“要一份清炒菠菜”“多来点米饭”的低语。

江澈和温以宁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两盘菜:一份蒜蓉油麦菜,一份宫保鸡丁,还有两碗白米饭。温以宁正对着宫保鸡丁皱眉,筷子在盘子里拨来拨去,像是在找什么。

江澈没说话,只安静地扒着饭,眼角的余光却一首留意着她。果然,温以宁夹起一块鸡丁,刚要放进嘴里,又发现鸡丁下面藏着根香菜,立刻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吃香菜还点宫保鸡丁?”江澈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水面上。

“我忘了……”温以宁有点委屈,“上次吃的时候没有香菜的,今天打菜阿姨大概手抖了。”她夹起那根香菜,想扔掉又觉得浪费,正犹豫着,手腕忽然被轻轻按住。

江澈拿过她的筷子,自然地把那根香菜夹到自己碗里,又顺手在她盘子里翻了翻,把藏在鸡丁下面的几根香菜全挑了出来。他动作很轻,筷子碰到盘子几乎没声音,像是做过无数次。

“好了,吃吧。”他把筷子递还给她。

温以宁看着他碗里的几根香菜,小声说:“你不是也不爱吃香菜吗?”

“还行。”江澈淡淡地说,夹起一根香菜放进嘴里。其实他比温以宁更讨厌香菜的味道,那股冲鼻的气味总让他想起小时候喝的中药,但他更怕温以宁为了挑香菜,最后连鸡丁都懒得吃了——她胃不好,一顿饭不吃荤腥,下午上解剖课准会低血糖。

温以宁知道他在骗自己,心里有点暖,又有点过意不去。她看了看自己的餐盘,忽然想起什么,把旁边没动过的鸡腿夹给了他:“这个给你,我今天不太想吃肉。”

江澈看着碗里的鸡腿,油光锃亮的,皮煎得金黄。他知道温以宁最爱吃鸡腿,每次食堂做炸鸡腿,她都会特意多打一个,今天说“不想吃”,显然是借口。

“你吃吧,我不爱吃皮。”他把鸡腿推回去。

“我今天就想吃没皮的。”温以宁拿起筷子,小心地把鸡腿皮撕掉,只留下的肉,又推到他面前,“这样就好了,快吃。”

鸡腿肉上还带着点温度,透过薄薄的油脂传到指尖。江澈没再推辞,夹起来咬了一口。肉很嫩,带着点椒盐的香味,是温以宁喜欢的味道。

“下周解剖实验课,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温以宁小口吃着鸡丁,忽然问。

“差不多了,标本都认熟了。”江澈说,“你呢?上次看你对着图谱皱眉头。”

“有点怕……”温以宁小声说,“听说这次要解剖青蛙,我小时候被青蛙跳身上过,一首有点怕。”

江澈抬眼看她,女孩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没事,到时候我站你旁边,你要是怕就闭眼睛,我告诉你步骤。”

温以宁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她知道江澈从来说到做到,上次药理实验她怕打针,就是江澈帮她按住试剂瓶,一步步教她操作的。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吃着饭。窗外的玉兰树落了片叶子,打着旋儿飘下来;远处的篮球场传来“砰、砰”的拍球声;食堂的广播里放着轻音乐,是舒缓的钢琴曲。

温以宁很快吃完了饭,看着江澈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米饭,又看了看他盘子里没怎么动的油麦菜,忽然夹起一筷子油麦菜放进他碗里:“多吃点蔬菜。”

江澈笑了笑,把碗里的鸡腿肉夹了一半给她:“你也多吃点。”

温以宁看着碗里的鸡肉,忽然觉得,不用多说什么,就这么安静地一起吃饭,也很好。她不爱吃香菜,他就默默夹走;他总忘了吃蔬菜,她就往他碗里塞;她怕解剖课,他就说“我站你旁边”——这些细碎的、不用言说的默契,像温水里的糖,慢慢化开来,甜得刚好。

傍晚六点半,食堂渐渐空了。物理系食堂的张阿姨在擦桌子,看见石桌上剩下的空餐盘,笑着跟旁边的同事说:“那俩孩子又一起吃饭了,真好。”三食堂的王师傅端着刚炒好的糖醋排骨出来,发现林翊和夏沫坐过的桌子上,还留着颗没开封的大白兔奶糖。二食堂的保洁阿姨收碗时,看见江澈和温以宁的餐盘里,一根香菜都没有,鸡腿骨被啃得干干净净。

桂花香还在风里飘着,青大的傍晚依旧热闹。而那些藏在食堂烟火气里的“投喂”,像一颗颗的种子,落在青春的土壤里,正悄悄发着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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