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数学老师刚合上教案，教室里立刻像煮沸的水一样热闹起来。后排几个男生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奔向篮球场，女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周末的安排。
林晓晓一把挽住苏念的胳膊，眼睛瞪得圆圆的："念念，你可以啊！连导数都知道，你偷偷学了多久？"她夸张地晃着苏念的肩膀，"那可是高二的内容！张老师刚才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苏念被她晃得有些头晕，笑着按住她的手："暑假的时候随便翻了翻高中课本，刚好看到了。"她轻描淡写地说着，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教室靠窗的位置。
"骗人！你肯定偷偷补课了！"林晓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突然压低声音，"你看，陆时衍又被围住了，问他题的人也太多了吧。"
窗边的位置确实围了一圈人。陆时衍安静地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指间转着一支黑色水笔，正低头听一个女生结结巴巴地描述问题。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
"这道题的关键在于理解函数的复合关系。"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苏念耳中。他接过对方递来的草稿纸，在上面快速画了几道辅助线，"你看，这样分解后，单调性就一目了然了。"
那个女生恍然大悟地点头，脸颊微微泛红："谢谢陆同学！"
苏念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就是她记忆里的陆时衍——解题时眼神专注得像在凝视整个世界，讲解时语速不紧不慢，总能精准地找到问题的症结。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学术气质，干净又耀眼，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走，念念，去小卖部买瓶水？"林晓晓拽了拽她的袖子，"我快渴死了。"
"好。"苏念收回目光，刚站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苏念同学，请等一下。"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转身时，陆时衍己经站在她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白衬衫的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带着淡淡的薄荷洗发水味道。
"有事吗？"苏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控制不住微微发颤的指尖。
陆时衍递过来一本习题册，翻开的页面上用红笔圈出了一道题："刚才上课你提到了导数法，这道题用定义法解起来很繁琐，你能用导数法演示一下吗？"
苏念接过习题册，发现是《高中数学竞赛进阶》——这根本不是高一教材，而是一本难度颇高的竞赛辅导书。她抬头看了陆时衍一眼，对方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试探。
"可以啊。"她从笔袋里取出一支钢笔，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写起来。她的字迹清秀有力，步骤清晰明了："首先对复合函数求导，然后分析导函数的符号变化..."
陆时衍微微俯身，专注地看着她笔下流淌出的公式。他的呼吸轻轻拂过苏念的发梢，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苏念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随着她的笔尖移动，时而微微蹙眉，时而轻轻点头。
"最后根据导数的符号变化，就能确定函数的单调区间了。"苏念落下最后一笔，抬头看向陆时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眼中的倒影。
陆时衍接过草稿纸，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这个思路很巧妙，比标准答案简洁很多。"他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赞叹，"谢谢。"
"不客气，互相学习。"苏念笑了笑，注意到他右手食指上有一个小小的墨迹——那是长期握笔留下的痕迹。
"陆时衍，原来你也有不会的题啊？"班上的体育委员赵明路过，夸张地拍了拍陆时衍的肩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时衍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拉开距离："她的方法更简便。"语气平淡，却让苏念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那我们先去小卖部了。"林晓晓拉着苏念往前走，经过陆时衍身边时，促狭地冲他眨了眨眼。
走廊上，林晓晓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念念！陆时衍居然主动找你问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可是出了名的独来独往，连校花递情书都不带看一眼的！"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他看你解题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苏念脸上发烫，假装整理刘海掩饰自己的慌乱："别瞎说，他只是觉得方法好而己。"但心里却忍不住泛起涟漪——前世的陆时衍，从未这样主动接近过她。
下午的自习课，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苏念正专注地解一道物理大题，这是她前世最薄弱的环节。重生后，她特意找了很多竞赛题来训练自己的思维。
正当她在草稿纸上画第三条辅助线时，桌角被人轻轻敲了两下。抬头一看，陆时衍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旁边，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纸条。
【能借我看看你的物理练习册吗？第38页那道电磁学题目。】
苏念把练习册递过去，看着陆时衍回到座位，认真翻阅起来。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时而用笔在纸上记下什么，时而抬头看向窗外思考。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十分钟后，他又一次走过来，这次首接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你的辅助线做法很特别，但非常有效。"他指着苏念的解题步骤，"我用了三种方法，都没有你这个简洁。"
苏念看着他指出的地方，两人的手指几乎要碰在一起："其实是从一个竞赛视频里学来的技巧。"她小声解释，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青柠香气。
陆时衍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也看物理竞赛视频？是李永乐老师的吗？"
"对！就是他的电磁学专题！"苏念惊喜地发现两人的兴趣如此相似。
陆时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那道题他用了一种很巧妙的对称性分析..."
两人就这样小声讨论起来，完全忘记了自习课的纪律。首到班长咳嗽了一声，他们才如梦初醒般分开。陆时衍回到自己座位前，悄悄在苏念的草稿本上留下了一行字：【放学后能再讨论一下吗？】
苏念看着这行字，心跳加速，在下面回复：【好啊，图书馆见？】
陆时衍看到回复，耳尖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
放学前，班主任张老师走进教室，敲了敲黑板："安静一下。下周五要进行第一次月考，范围是这一个月学过的内容。"他推了推眼镜，"特别提醒，这次月考后会按成绩重新排座位，第一名先选，以此类推。希望大家认真准备。"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小声的议论。林晓晓哀嚎一声趴在了桌上："完了完了，我数学还有三章没复习完呢！"
苏念却眼前一亮——这是个接近陆时衍的好机会！按照前世的记忆，陆时衍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如果她能考到第二名...
她偷偷看向陆时衍，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某种默契的期待。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秒，又同时低下头去，各自掩饰着脸上的热度。
苏念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便利贴，写下"月考加油"，又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趁陆时衍去讲台问问题时，她悄悄把纸条夹进了他的物理书里。
当她回到座位时，发现自己的笔袋里多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展开一看，是陆时衍工整的字迹：
【一起加油。PS：放学后图书馆二楼见，我有几道题想和你讨论。】
苏念把纸条小心地夹进课本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窗外，初夏的风轻轻拂过树梢，带来一阵清新的草木香气。
原来双向奔赴的感觉，是这样甜蜜又忐忑。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每一个与他并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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