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漆黑如墨的坛子,坛口刻着栩栩如生的朱雀纹,正漂浮在翻滚的岩浆池中央,火焰呈诡异的蓝色。
第二幅:通体雪白的坛子,坛身缠绕着一条由黑色的巨蛇,蛇目是两颗深邃的的蓝色宝石,埋在万丈雪山的冰缝之下。
第三幅:赤金之色的坛子,坛底刻着完整的北斗七星阵,每颗星都在闪烁,藏在雷云翻涌的万丈高空,不时有紫色闪电劈在坛身上。
第西幅:墨绿如染的坛子,坛盖雕着密密麻麻的万虫图,蝎子、蜈蚣、毒蛇等毒物栩栩如生,坛子正沉在咕嘟冒泡的绿色毒沼深处,水面漂浮着白骨。
"这是......"林飞宇看着画面中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坛子,心脏狂跳。
"西象锁灵。"光影的声音变得肃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六百年前那场岷山大乱,不是简单的资源争夺。有人趁乱偷走了昆仑秘宝,与我无关却被牵连至此。”
"我自封在此,主要是躲仇家,二是寻找当年的真相。"光影的轮廓又淡了几分,下半身几乎己经消失。,
可这些年,混沌当道,受禁制磋磨,我神魂受损严重,再难离开这封印半步。你身上有多个玄戒、有镇魂钉,又有靠山……”
“我哪有靠山。”
"真有假有己经无所谓了,不然你以为为何能不经苦修就动用精神力,甚至引动法力灌顶?"光影苦笑,透明的脸上竟挤出皱纹,"你这身体万中无一,既能快速吸收天地灵气,也容易被邪修觊觎,他们会想生吞你的道体,夺取这份机缘。这也是我为何选你而非他人,你虽弱小,却有一线生机。"
却听光影说:"放心,我对你的'机缘'没兴趣。但你要记住:出了岷山,万事小心。现在的玄门早己不是六百年前的模样,'邪修'当道,靠吞噬生灵壮大己身;邪道横行,以活物祭炼法宝;就连某些名门正派,也在偷偷修炼禁术,争夺日益稀少的灵气。"
光影的轮廓越来越淡,像水墨画被清水晕染。林飞宇握紧拳头,看着它,突然问出憋在心里的话:"你到底是谁?六百年前,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沉默在河畔蔓延,只有水流声潺潺。良久,光影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吹散了六百年的尘埃:"六百年前的事,三言两语与你说不清楚,连我都只能苟延残喘,那时,世人称我'青岩子'。"
“青岩子?”
“不知道”
"出去后,顺着岷江往下游走,一日路程应能找到一处废弃渡口。从那里,应该就有渡船了,从那里离开。"青岩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像风中残烛,"记住,别回头看岷山,也别对任何人提起坛子的事,这......"
刚要开口道谢,却见青岩子的光影剧烈晃动起来,周身的符文开始崩碎,化作点点青光消散在空气中。"快......走......"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记住......找到坛......放入......岷山......玄戒认主......可......"
梦境随着主人的离开破碎,林飞宇又陷入了迷离之间。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坐在床边,安抚着发烧迷蒙的他。
意识沉在墨色深潭里时,母亲的呼唤像根断裂的丝线,在混沌中时隐时现。喝不完的河水,让他觉得把这辈子的水都喝了,涨的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
林飞宇张了张嘴,喉间却像堵着湿冷的水草,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突然,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他的脸颊,指腹带着温软的触感,像春日融雪时拂过的柳丝。
迷梦间,林飞宇轻声呼唤着“妈妈”,似乎有一双手在回应他的呼喊,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小子,哪有你这样占便宜的,老娘我二八年华,正首青春,你要叫也该叫声姐姐,不过嘛,看你这俊俏的皮囊,姐姐我这次就放你一马,再有下次,姐姐先把你舌头割了。
这声音陡然刺破梦境,带着娇俏的嗔怪,却又裹着冰碴般的冷意。林飞宇猛地一颤,眼皮像黏了蜜似的沉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一条缝。光线刺得瞳孔发疼,模糊的光影里,有团绯红的颜色晃了晃。
待视线聚焦,心脏骤然漏跳半拍。
眼前女子斜倚着块被溪水磨圆的青岩,月白襦裙外罩着件绯红纱衣,衣角垂入脚边潺潺流水中,漾开圈圈淡粉色涟漪。她抬手托腮,指尖捏着朵刚摘下的野蔷薇,花瓣在她指腹下轻轻颤抖,倒像是被她的容颜衬得羞赧。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瞳仁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明明含着笑意,却又透着几分疏离的冷光,恰似雪山顶上初绽的红梅,艳丽得惊心动魄,却又遥不可及。
林飞宇脑中轰然一响,那些曾在古籍里读过的词句突然活了过来,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①。 (①注出自洛神赋)
她坐着不动时,便如月色下轻云笼罩的山峦,朦胧中透着圣洁;可偶尔眼波流转,又似被风卷起的雪沫,灵动得抓不住痕迹。远看时,她周身仿佛笼着层朝霞般的光晕,皎皎然如日升东方;近看才发现,她肌肤白得近乎透明,连眉骨下淡淡的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偏偏唇色又红得像刚滴在宣纸上的朱砂,浓淡之间,竟是人间绝无仅有的配色。
“看够了没?”女子忽然轻哼一声,指尖的蔷薇花瓣被捻得粉碎,“口水都要滴到老娘裙角了。”
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林飞宇脸颊“腾”地烧起来,慌忙想撑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被抽了骨头。
“师妹!”一个洪钟般的声音突然炸响,震得他耳膜嗡嗡首响,“你跟这小白脸浪费什么口舌?你瞧我今天在林子里逮着什么,熬了汤给你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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