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爪趴在营地外,尾巴一甩一甩地打着节拍,像在给江越和阿虎的复仇誓言打鼓。夜风穿过林间,带着一丝血腥未散的寒意。
“它们敢再来,这里就是它们的坟场。”阿虎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石斧在他手里仿佛随时会迸出火星。
江越点点头,目光扫过那片狼藉的营地废墟,又落在铁爪身上。小霸王龙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扭头冲他眨了眨黑曜石般的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咕噜的响声,像是回应。
加固营地后夜幕降临,为防止狼群突然袭击,江越和阿虎决定轮流守夜,说是轮流守夜,实际另一人也处于半睡半醒状态,虽然做好了战斗准备,但心里并不十分踏实。
篝火在营地中燃烧,偶尔能听到西周黑暗中传来“莎莎”声。铁爪在这段时间也提高了警觉,在营帐外走来走去,不知是因为篝火的燃烧,还是因为铁爪的威慑,狼群并没有出现发起进攻。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从树梢探出头,营地己收拾妥当。阿虎背着装满肉干和浆果的背篓,腰间挂着新打磨的燧石矛;江越肩上扛着自制的长矛,一手拎着火种竹筒,另一手牵着铁爪——它脖子上系了一圈藤条,俨然一副“战斗宠物”的模样。
“走?”阿虎问。
“走。”江越点头,“这里危险,不能久待,路上提高警惕,我们不要离太远。”
两人一龙踏上征途,身后是重新焕发生机的营地,前方则是未知的旅程,为了提高警惕,他们各自带上了一支火把。
一路上,铁爪表现得格外兴奋,时不时撒欢奔跑,然后又蹦跳着跑回来,嘴里叼着各种奇怪的小玩意儿,比如一片羽毛、一根断枝,甚至是半块烤焦的兽骨残渣。
“你这是要开个原始博物馆吗?”江越一边接过它献宝似的“藏品”,一边调侃道。
阿虎听不懂中文,但看到江越的表情,大概猜到了意思,咧嘴一笑:“铁爪……好收集。”
铁爪闻言得意地挺起胸膛,尾巴高高,像个刚赢得比赛的小学生。
随着深入丛林,气温逐渐升高,空气潮湿闷热,偶尔还能听见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吼叫。
“这地方我走过一次,”江越指着前方一片浓密的藤蔓区域,“再往前就是翼龙谷,据说有群翼龙常年栖息在那里。”
“翼龙?厉害?”阿虎握紧石斧,眼神警惕。
“飞的,会扑人,速度快。”江越比划了一下,“不过只要不惊动它们,应该能顺利通过。”
阿虎点点头,神情却依旧紧张。
铁爪似乎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变化,轻轻蹭了蹭阿虎的手臂,发出几声短促的叫声,像是在安慰他。
“你也懂安慰人了?”江越挑眉。
铁爪歪头看他一眼,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尾巴在地上扫了两下,好像在说:“那是当然。”
两人一龙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丛林中,尽量放轻脚步,避开可能吸引掠食者的声响。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尖锐的啸鸣,紧接着是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
“来了!”江越大喝一声,迅速拉着阿虎躲进一处茂密的、带刺的灌木丛深处,铁爪也立刻匍匐下来,将身体紧紧贴在地面上,几乎与落叶融为一体。
天空中盘旋着十几只翼龙,体型不大,但喙部锋利如刀,爪子泛着金属光泽。它们在空中盘旋几圈后,猛地俯冲下来!目标似乎正是他们刚才经过的一片开阔地。
“别动!屏住呼吸!”江越用气声警告,手心全是汗。阿虎死死攥着石斧,指节发白,身体僵硬如石。
翼龙群在低空掠过,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地面。其中几只似乎对灌木丛产生了怀疑,开始降低高度,发出试探性的嘶叫。锋利的爪子几乎能刮到最顶端的枝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伏在江越脚边的铁爪,喉咙深处突然滚动起一阵极低沉、极具穿透力的“呜噜噜噜……”声。
那声音不像寻常的吼叫,更像某种原始掠食者发出的、极具威慑性的低频警告。它并非对着翼龙,而是朝着它们即将俯冲下来的方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领地宣示意味。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那几只准备俯冲探查的翼龙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音墙。它们锐利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本能的惊疑和忌惮。
这种低频的、来自顶级掠食者的威慑,深深烙印在它们的基因里。
领头的那只发出一声短促而慌乱的鸣叫,猛地振翅拉升高度。其他翼龙也纷纷效仿,仿佛那片灌木丛下潜藏着极其可怕的东西。它们放弃了低空搜索,转而飞向远处一棵枯树上的腐尸,争抢起来。
灌木丛内,江越和阿虎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大气不敢出。
“……它刚才……吓跑了它们?”阿虎难以置信地看着铁爪,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不是吓跑,是震慑。”江越同样心有余悸,他看着铁爪——小家伙正微微昂着头,鼻孔翕张,警惕地嗅着空气,姿态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属于顶级掠食者后裔的无形威压。
“它用它们能理解的方式警告了它们:这里很危险,别靠近。”
铁爪似乎确认了翼龙离开,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它转过头,看向江越和阿虎,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看,我说有用吧”的得意光芒,尾巴尖轻轻晃了晃。
“好小子!”江越忍不住重重揉了揉它的脑袋,“你这‘霸王龙气场’比什么翻译都管用!”
铁爪享受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阿虎看着铁爪,眼神复杂,有后怕,有感激,更多的是对这个小家伙力量的重新认识。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对着铁爪,用最郑重的语气说:“铁爪……厉害!朋友!”
铁爪听懂了“朋友”,立刻亲昵地用脑袋顶了顶阿虎的手。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江越催促道。两人一龙迅速从灌木丛中钻出,准备加速离开这片危险的区域。
就在他们经过翼龙刚刚争抢腐尸的那棵枯树下时,眼尖的铁爪突然停下脚步,低头在泥泞的地面上嗅来嗅去,发出疑惑的“吭吭”声。它用爪子扒拉着地面,从一堆腐烂的树叶和泥土下,刨出了一个东西。
那不是一个自然形成的物品。
那是一个半埋在泥土里、沾满污垢的……金属矛头! 形状奇特,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材质明显不同于阿虎的石斧或江越自制的燧石矛头。它闪烁着一种冷硬、非自然的光泽。
江越和阿虎都愣住了,蹲下身仔细查看。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阿虎拿起矛头,沉甸甸的,触手冰凉。他从未见过这种材质。
江越的心猛地一沉,眉头紧锁:“也不是部落的工艺……”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片丛林里……还有其他人?带着金属武器的……其他人?”
铁爪也凑过来嗅了嗅那冰冷的金属,喉咙里发出一声警惕的低呜,尾巴不安地甩动着。
阳光穿过树冠,斑驳地洒在那枚冰冷的金属矛头上,也洒在两人凝重而充满疑虑的脸上。翼龙的威胁暂时解除,但一个更隐蔽、更未知的阴影,随着这意外的发现,悄然笼罩了他们的归途。
“喂,铁爪,”江越看着那枚矛头,又看向铁爪,“你是不是早就闻到了这个?”
铁爪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下一秒,它猛地加速,叼起那枚金属矛头,蹿入前方的丛林深处,边跑边回头看他们,像是在挑衅:“你们追不上我哦~ 而且,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个呢!”
“哎你这家伙!把东西叼回来!”江越哭笑不得,赶紧追上去,“别跑太快,前面可能还有陷阱!还有……你知道什么?!”
阿虎也紧随其后,大声喊道:“铁爪!慢点!危险!矛头!重要!”
铁爪却头也不回,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身影,和它嘴里那枚闪烁不定的金属冷光,消失在晨光与树影交织的丛林深处。
风吹过,带起一片落叶,飘落在江越脚边。前方的路,似乎比预想的更加复杂和凶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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