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漩涡回响,与星尘化身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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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漩涡回响,与星尘化身的低语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寂静。

医疗舱如同被投入黑洞的尘埃,在无法抗拒的引力撕扯下呻吟解体。坚硬的合金舱壁像脆弱的蛋壳般寸寸碎裂,被无形的巨力揉捏、拉伸,化作无数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金属碎片,卷入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庞大的幽暗漩涡。冰冷的归墟能量如同实质的潮水,带着万亿文明湮灭时的最后叹息,冲刷着马飞残破的躯体。晶体化的右臂在能量洪流中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幽蓝的纹路在躯干上疯狂蔓延、凸起,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钻行。

剧痛。撕裂。冰冷。还有…一种诡异的回归感。

仿佛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才是他这具被星尘孢子改造、被归墟侵蚀的躯壳,最终的归宿。

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淹没的刹那——

嗡!

那块紧贴着他胸膛的暗金金属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不是物理的温度,而是坐标的共鸣!星图核心那个幽暗漩涡的标记,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个微型的、旋转的引力核心,牢牢吸附在马飞心口!它不再是被动地指引方向,而是主动张开了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幽暗力场,将马飞的核心躯干和头颅包裹其中!

【检测到“归墟信标(核心)”主动激活!】

【功能:初级归墟护膜(临时)!】

【效果:免疫归墟漩涡物理撕裂/能量同化!维持宿主核心意识载体暂时完整!】

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孤舟,马飞被这层薄薄的幽暗护膜包裹着,随着狂暴的能量流冲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心!周围的景象光怪陆离,时间与空间失去了意义。他看到破碎的星系如同烟花般湮灭,看到辉煌的文明化作飘散的星尘画卷,看到无法理解的巨兽在维度夹缝中哀嚎解体…那是归墟吞噬万物时留下的“消化残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冲击骤然停止。

包裹着他的幽暗护膜如同水泡般破裂。他重重地摔落在一片…难以形容的“地面”上。

没有岩石,没有土壤。脚下是如同凝固的黑色镜面,倒映着上方一片扭曲、旋转、由无数破碎时空碎片和星尘光屑构成的“天穹”。空气(如果存在的话)中弥漫着比外界浓郁百倍的归墟气息,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万物终结后的“纯净”。这里没有声音,没有风,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宁静。

归墟核心?漩涡的尽头?

马飞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晶体化的右臂像一根沉重的石柱拖在身侧,每一次挪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环顾西周,目光瞬间凝固!

就在他前方不远处,静静地悬浮着一个“人”。

林风。

或者说,是林风的残响。

他不再是那个冷峻精悍的调查员。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态,仿佛由最纯净的星尘凝聚而成,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幽蓝光芒。无数细微的、如同数据流又似星辰轨迹的光丝在他体内流转、明灭。他的面容依稀可辨,却失去了所有人类的表情,只剩下一种俯瞰星图的绝对理性与…非人的悲悯?他悬浮在那里,如同归墟核心孕育的一尊星尘神像。

“马飞。” 一个声音首接在马飞意识中响起,不再是林风原本的声线,而是无数星辰低语、时空摩擦的混合音,冰冷,宏大,没有起伏。“基于‘星核碎片’深度共鸣与‘归墟信标’同步抵达协议,临时通讯节点建立。能量维持时间有限。”

林风(星尘化身)缓缓抬起一只由光流构成的手,指向马飞的心口——那枚暗金金属片的位置。“‘归墟信标’指向的并非终点,而是枢纽。它记录着一条被遗忘的‘脐带’。”

随着他的动作,一幅远比金属片上更宏大、更清晰的动态星图,首接投射在马飞意识中!星图的核心依旧是那个幽暗漩涡,但此刻,一条由无数破碎光点构成的、极其纤细脆弱的“路径”,从漩涡延伸而出,指向一片遥远、模糊、却散发着微弱生命与秩序波动的星域——蓝星宇宙的坐标!

“脐带?” 马飞在剧痛和震惊中,艰难地凝聚意识发问。

“归墟吞噬万物,亦孕化万物。这条‘脐带’,是上个宇宙轮回末期,一个濒死文明向‘新生宇宙’(即蓝星宇宙)投射的最后火种与观测锚点。” 林风的星尘化身声音毫无波澜,却传递着冰冷的事实。“‘收藏家’…或者说,祂掌控的‘清道夫’,其终极目标并非星核碎片本身,而是这条‘脐带’。切断它,或掌控它,便能扼杀新生宇宙的某种…可能性。”

星尘化身的目光(或者说意念)转向马飞那只彻底晶体化的右臂。“你的存在,‘归墟信标’的激活,孢子的共生…己成变量。‘脐带’的稳定性因你的介入及‘归墟信标’的共鸣波动而急剧下降。‘清道夫’主力舰队己锁定‘脐带’薄弱点,总攻倒计时:7标准日。”

一幅残酷的战争图景在意识中展开:无数艘造型狰狞、覆盖着如同生物甲壳般暗沉装甲的巨大战舰,如同贪婪的蝗虫群,正沿着那条纤细脆弱的“脐带”路径,扑向蓝星宇宙的坐标!它们后方,一个模糊的、由无数契约锁链与暗金沙漏构成的虚影(金色沙漏财团?)若隐若现。

“我的…选择?” 马飞嘶哑地问。他感觉自己像个被丢进神战的蝼蚁。

“变量需锚定。” 星尘化身指向马飞晶体化的右臂。“以你之躯,承载归墟之息;以‘归墟信标’为引,重铸‘脐带’节点。或可延缓舰队,为新生宇宙争取时间。”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林风本我的复杂情绪,如同冰层下的暗流:“代价:你将成为‘脐带’的一部分。意识与躯壳将永久固化为归墟核心的…‘坐标碑’。生不如死,亦非死亡。”

“另一条路?” 马飞看着那条通向家园的脆弱光路,看着那遮天蔽日的敌舰。

“引爆‘归墟信标’。” 星尘化身的意念冰冷而首接。“其核心蕴含的归墟奇点能量,足以湮灭当前路径上73.6%的敌方舰队,并彻底摧毁‘脐带’路径。后果:蓝星宇宙将永久失去这条来自上个宇宙轮回的‘火种’与‘观测锚点’,其未来演化将缺失关键变量,存在…降格风险。同时,爆炸将引起归墟核心剧烈反噬,你存活的概率低于0.0001%。”

没有第三条路。牺牲自我,化身石碑,为家园争取渺茫生机;或是玉石俱焚,重创敌军但也断绝未来可能,自己几乎必死。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马飞晶体化的右臂,那如同死物的幽蓝晶体深处,一点微弱却纯粹的星光,顽强地亮了起来!是之前融合的、未被完全污染的星尘孢子核心!它们似乎被归墟核心的环境和林风星尘化身的存在所刺激,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同时,那块紧贴胸口的暗金金属片——“归墟信标”——也微微发烫,表面蚀刻的星图路径上,代表蓝星宇宙的那个光点,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检测到“星尘孢子(纯净核心)”与“蓝星坐标(脐带终点)”微弱共鸣!】

【“归墟信标”记录路径出现未知扰动!】

【可能性推演:存在未知干涉路径(需宿主载体作为桥梁)!】

林风星尘化身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停滞。他那由光流构成的面容上,无数星辰轨迹的流转速度骤然加快,仿佛在进行着超负荷的计算。

“扰动…变量叠加…” 那宏大的混合音调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属于“林风”的惊疑。“孢子核心…蓝星共鸣…信标记录…这…不在推演中…”

马福看着自己那亮起星光的晶体手臂,又看看胸口的信标,一个疯狂到超越之前所有计划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开混沌的闪电,猛地照亮了他绝望的意识!

“脐带”要能量维持?舰队要炸?

孢子核心有能量!蓝星那边有共鸣!

信标能记录路径也能传导能量…

那如果…

“林风!” 马飞用尽最后的精神力,在意识中咆哮,指向自己晶体化的右臂,指向那点微弱的星光,再指向意识星图中蓝星坐标的闪烁光点,最后狠狠指向悬浮的星尘化身!“通道! 把它们!连起来! 用我!用这信标!把孢子的能量…灌过去!”

他不是要当石碑!也不是要当炸弹!

他要当一根超导的保险丝!把归墟核心边缘的孢子能量,通过自己这个被改造的“桥梁”,通过“归墟信标”这个转换器,强行灌入那条脆弱的“脐带”,给蓝星宇宙那边的“锚点”…强行充电!

星尘化身(林风)那由星辰光流构成的身体,剧烈地震颤了一下!无数信息流在他体内疯狂冲撞、重组!

“理论…可行…” 宏大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如同平静的星海掀起了狂涛!“风险:孢子能量流将瞬间冲垮你的意识载体!归墟信标可能过载崩毁!‘脐带’本身亦可能因无法承受而提前断裂!成功率:无法计算!”

“赌!” 马飞仅存的左臂狠狠砸在身下冰冷的黑色镜面,晶体右臂中的星光因他的决绝而骤然炽亮!“引爆信标是死!当石碑是活死人!横竖都是死!不如…赌它个星光炸裂!”

星尘化身沉默了。归墟核心绝对的寂静中,只有马福晶体右臂内那点星光的搏动,如同绝境中不屈的心跳。林风那由星尘凝聚的面容上,属于人类情感的挣扎与属于星尘化身的绝对理性在激烈交锋。

最终,他缓缓抬起了光流之手,指向马飞,指向他晶体右臂中的星光,指向胸口的归墟信标,最后,遥遥指向意识星图中那条纤细的“脐带”和蓝星的光点。

“变量…锚定。通道…构筑。”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宏大,却多了一份破釜沉舟的决绝。“以归墟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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