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冥府苔藓,与尸骸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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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冥府苔藓,与尸骸的星图

 

死寂。冰冷的、绝对的死寂,包裹着漂浮的医疗舱。只有维生系统断断续续的、如同濒死心脏般的警报声,在狭小扭曲的空间内回荡,提醒着马飞这具残躯尚未完全归于虚无。

意识,如同沉在墨海最深处的碎片,缓慢地、挣扎着上浮。每一次“上浮”,都伴随着全身骨骼碎裂般的剧痛和灵魂被撕裂的枯竭感。【绝对贫穷】的状态并未解除,反而因为系统的深度休眠和身体的濒死,变得更加沉重。没有槽点值流转的温暖,没有精神力滋养的生机,只有一片冰冷刺骨的荒芜。

他艰难地“睁开”意识之眼,透过医疗舱严重变形、布满裂纹的观察窗,看向外面。

幽暗。永恒的幽暗。

没有恒星的光芒,只有遥远、稀薄的星云发出的冰冷幽蓝辉光,如同垂死巨兽的磷火,勉强照亮这片漂浮着无数巨大岩石碎块的虚空。碎石形状怪异,棱角分明,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仿佛亘古不变的宇宙尘埃。没有声音,没有风,没有生命的迹象。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永恒的凝固与…归墟的气息。

那股冰冷、古老、带着万物终结意味的韵律,无处不在。它渗透进破损的医疗舱,渗透进马飞的骨髓,与他意识深处残留的“归墟低语”和“认知之骸”的启示产生着微弱的共鸣。这里,就是系统最终锚定的坐标?归墟的边缘?还是…坟墓?

维生系统的警报声变得越发急促。氧气存量:3%。能源核心:临界过载,即将停机。温度:逼近冰点。每一个闪烁的红字,都是敲响的丧钟。

“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剧痛和绝望。马飞尝试凝聚那枯竭得如同沙漠的精神力,试图感知系统。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和面板上冰冷的提示:

【系统核心:深度创伤性休眠(不可唤醒)】

【负债总额:-114.95点(日息10%持续计算)】

【文明观测者任务:冻结】

【宿主状态:濒死(多重创伤、认知污染残留、维生系统崩溃临界)】

系统靠不住了。腕轮彻底报废。他只剩下这具残破的身体和…这艘同样濒死的医疗舱。

观察!必须观察!寻找生机!

他强迫自己将意识“视线”投向窗外那片死寂的碎石带。幽蓝的星云光冰冷地涂抹在岩石表面。等等…那是什么?

在距离医疗舱漂浮位置不远的一块相对平整的巨型岩石表面,似乎…有点点极其微弱的、非星云光源的幽绿荧光?如同苔藓,斑驳地附着在冰冷的岩石上。

不是幻觉!那光芒虽然微弱,但在绝对的黑暗中异常显眼!而且,它们似乎…在极其缓慢地搏动?像…活物的呼吸?

就在这时,维生系统的能源核心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灯光彻底熄灭!仅剩的氧气循环也停止了!刺骨的寒冷瞬间侵入舱体!

“呃!” 马飞感觉肺部如同被冰锥刺穿,意识再次被拉向深渊。最后的希望…那块发光的石头!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驱动着医疗舱残破的、仅能维持最低姿态调整的推进器(能源几乎耗尽),朝着那块散发着微弱幽绿光芒的岩石,如同濒死的飞蛾扑向烛火,艰难地、歪歪扭扭地飘了过去。

咚!

医疗舱重重地(在失重环境下,相对概念)撞在了岩石表面,彻底失去了动力,如同一块真正的宇宙垃圾,嵌在了岩石的凹槽里。舱壁的裂缝在撞击中扩大,刺骨的、带着强烈归墟气息的“宇宙寒风”灌了进来!

马飞蜷缩在冰冷的舱底,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冰渣,意识在冻结与涣散的边缘挣扎。他透过最大的那条裂缝,死死盯着舱外岩石上那些近在咫尺的幽绿苔藓。

离得近了,看得更真切。那并非真正的植物,更像是一种…半能量半矿物的奇异聚合体。它们散发着微弱的幽绿荧光,缓慢搏动,散发出的并非热量,而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冰冷的能量波动?这种波动,与他手腕上彻底沉寂的【星核腕轮】裂痕深处,残留的最后一丝死寂的“星尘”韵律,以及意识中“归墟低语”的冰冷,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同频共振!

“能量…吸收…”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本能般在马飞濒死的意识中升起。不是系统提示,而是身体在绝对绝境下,对唯一“同源”能量产生的求生渴望!

没有时间思考!氧气耗尽!身体即将冻结!

马飞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只布满裂痕、几乎报废的【星核腕轮】,狠狠按在了医疗舱最大的裂缝边缘,让腕轮表面首接接触到了岩石上那片搏动着的幽绿苔藓!

嗡…

就在腕轮接触苔藓的瞬间!

异变陡生!

腕轮裂痕深处,那死寂的“星尘”残留,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与此同时,那片被接触的幽绿苔藓,光芒骤然明亮了数倍!一股冰冷、纯粹、带着浓郁归墟与星尘气息的微弱能量流,如同涓涓细流,顺着腕轮的裂痕,逆向流入!

这股能量进入马飞身体的瞬间,并非温暖,而是刺骨的冰寒!仿佛要将他的血液和灵魂都冻结!但在这极致的冰寒中,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生机”,强行稳住了他即将崩溃的生命体征!濒临停止的心脏,猛地搏动了一下!冻结的肺部,强行吸入了一口带着苔藓冰冷气息的空气!

【外部接触!检测到未知同源能量(归墟/星尘属性)微量灌注!】

【被动吸收中…】

【宿主生命体征:暂时脱离崩溃临界点(极度危险)!】

【槽点值系统微量激活!被动获取途径开启!】(因能量同源且为被动吸收)

【当前槽点值:+0.01… +0.01… +0.01…】(缓慢但持续增长!)

槽点值!虽然增长慢得令人发指(+0.01/秒),但这意味着【绝对贫穷】的坚冰,被撬开了一丝裂缝!意味着系统…有了重新汲取能量的可能!

马飞贪婪地(精神上)感受着那冰冷的能量流和缓慢跳动的槽点值,如同沙漠旅人啜饮着毒泉。他知道这能量可能有问题,这苔藓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但此刻,这是他唯一的生机!

就在这时,他借着幽绿苔藓稍亮的光芒,看清了岩石凹槽更深处的情况。

在苔藓蔓延的边缘,阴影之中,似乎…半掩埋着一具残骸?

不是岩石。那轮廓…像是某种宇航服?或者…某种古老防护服的残片?材质非金非石,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灰白色,布满了岁月的蚀痕和撞击的凹坑。

好奇心压过了恐惧(或者说,他本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马飞用还能动的那只手,艰难地扒开覆盖的苔藓和碎石。

露出来的,是一具半嵌在岩石中的人形躯干。没有头颅,没有下肢,只有上半身。灰白色的“防护服”早己和内部的躯体石化般融为一体。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残骸胸口的位置,覆盖着一层明显不同于周围幽绿苔藓的、更加致密、如同晶体脉络般的深蓝色苔藓!这蓝色苔藓散发着更加强烈的、冰冷而纯粹的“星尘”波动!

而在这蓝色苔藓脉络的中心,也就是残骸“心脏”的位置,深深地插着一块巴掌大小、边缘锐利的暗金色金属薄片。薄片上,蚀刻着无数细密到极致的、非任何己知文明的点与线构成的图案——那赫然是一幅微缩的动态星图!星图的核心,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微弱吸力的幽暗漩涡标记!

马飞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块暗金色金属片上的星图。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传来——这幅星图,与他意识深处被“收藏家”植入的、后来引爆了认知炸弹的幽蓝信息茧,以及腕轮曾经显示的星图,在核心结构上…存在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相似性!尤其是那个幽暗漩涡标记,散发出的气息,与“归墟低语”的冰冷韵律如出一辙!

这具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古老尸骸…是谁?它胸口的星图指向何处?那个幽暗漩涡…是归墟的核心?还是…“收藏家”的老巢?

他下意识地,用指尖触碰向那块插在蓝色苔藓中心的暗金金属片…

就在指尖即将接触的刹那!

【警告!检测到超高浓度“认知残骸”信息纠缠!】

【关联性:与宿主意识内残留污染高度共鸣!】

【触碰将引发未知信息冲击!风险:极高!】

冰冷的警告来自系统休眠核心残留的最后一丝本能。但警告来得太迟了!

马飞的指尖,己经触碰到了那冰冷、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与秘密的暗金薄片!

嗡!

一股远比幽绿苔藓能量更加冰冷、浩瀚、带着无尽古老与死亡气息的信息洪流,夹杂着破碎的画面、扭曲的符号、绝望的嘶吼,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顺着他的指尖,狠狠冲入他毫无防备的意识!

“呃啊啊——!” 医疗舱内,响起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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