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的灵茶香袅袅升起，混着窗外飘来的坊市喧嚣，却压不住林月瑶话里的寒意。
“黑煞门背后，是合欢宗。”
林月瑶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冰投入苏青禾的茶盏里，让她指尖的温度瞬间降了下去。
“合欢宗？”苏青禾皱眉。她在坊市的杂记里见过这个名字，是个以采补之术闻名的邪派宗门，行事诡秘，手段狠辣，在越国周边臭名昭著。
“没错。”林月瑶端起茶杯，指尖轻轻着杯沿，“黑煞门的《黑煞经》，其实是合欢宗的残篇改的，专门用来培养供他们采补的‘鼎炉’。你在矿道里遇到的‘炉鼎丹’，还有胡老的蚀心散，都是合欢宗的手段。”
苏青禾的心沉了下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黑煞门对“鼎炉”如此执着，为什么胡老的手段那般阴毒——原来是合欢宗在背后指使。
“那韩立呢？他和这些事有关吗？”苏青禾想起秦老的话，忍不住问。
林月瑶的眼神柔和了些：“韩立早年确实和合欢宗有过恩怨，他曾杀过合欢宗的长老，算是结下了死仇。不过他现在己经离开了越国，去了更广阔的修真界，这些事，他大概己经不放在心上了。”
“更广阔的修真界？”
“嗯。”林月瑶点头，“越国只是南瞻部洲的一个小角落，真正的修真界，有能移山填海的元婴修士，有横跨万里的大宗门，还有无数你想象不到的秘境和机缘。”
她的话像一扇窗，在苏青禾面前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原来她拼死挣扎的这片天地，不过是修真界的一隅。
“那你……”苏青禾看着林月瑶，忽然明白了什么，“你留在望月城，是为了监视黑煞门和合欢宗？”
林月瑶笑了笑，没首接回答，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个“密”字：“这是越国修士联盟的密探令牌，持此令牌，能调动联盟的低阶修士，也能查阅黑煞门的卷宗。”
她将令牌递给苏青禾：“你要不要加入？”
苏青禾握着令牌，指尖冰凉。加入联盟，就意味着要和合欢宗、黑煞门正面对抗，危险程度远超之前的单打独斗。
但她想起矿道里被炼成鼎炉的矿工，想起七玄门断壁上的血迹，想起胡老那张贪婪的脸——这些人，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加入。”苏青禾抬起头，眼神坚定，“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教小石头修炼，还要柳眉帮我护法。”苏青禾道，“《玄功》霸道，修炼时需要人守着。”
林月瑶挑眉：“你竟然真的敢练《玄功》？那功法极易走火入魔。”
“我从药渣堆里爬出来，什么苦都能吃。”苏青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韧劲。
林月瑶看着她，忽然笑了，像冰雪初融：“好，我答应你。柳眉是青风谷的好苗子，有她帮你，我也放心。”
她顿了顿，又道：“合欢宗在望月城的据点藏得很深，我们暂时动不了他们。但黑煞门的余孽，必须尽快清理干净，免得他们再害人。”
“我知道一个地方。”苏青禾想起聚宝阁二楼那把被动了手脚的青钢剑，“他们能在聚宝阁的法器里动手脚，说明坊市的法器阁里有他们的内应。”
林月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没错，先从法器阁查起。”
两人商量好计划，刚想下楼，却见柳眉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不好了！小石头不见了！”
苏青禾的心猛地一沉：“怎么回事？”
“我刚才去柜台后面找他，人就没了，只留下这个。”柳眉递过来一块黑色的布片，上面绣着半个骷髅头——是黑煞门的衣料！
“是调虎离山！”林月瑶脸色剧变，“他们知道打不过我，就抓了小石头做人质！”
苏青禾的手瞬间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想保护的人，终究还是因为她陷入了危险。
“他们会往哪走？”苏青禾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努力保持着冷静。
林月瑶走到窗边，目光扫过坊市的街道：“黑煞门在城外有个据点，就在西郊的乱葬岗，那里煞气重，适合他们藏身。”
“我去救他！”苏青禾转身就想往外冲。
“等等！”林月瑶拉住她，“他们肯定设了陷阱，你不能冲动。”
“那小石头怎么办？”苏青禾红了眼眶，“他是因为我才……”
“我跟你一起去。”林月瑶的声音坚定，“有我在，能护你周全。”
柳眉也握紧了丹炉：“我也去！多个人多个帮手！”
苏青禾看着两人，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朋友，有盟友。
“好，我们一起去。”
三人快步下楼，林月瑶召来青风谷的飞舟，三人一跃而上。飞舟划破长空，朝着西郊的乱葬岗飞去。
苏青禾站在飞舟边缘，看着下方迅速缩小的望月城，握紧了手里的短刀。
乱葬岗的煞气，她不怕。黑煞门的陷阱，她也不怕。
她只知道，小石头不能有事。
为了这个在矿道里给她递过窝头、在聚宝阁里攥着匕首想保护她的少年，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飞舟很快抵达乱葬岗上空，远远就能看到一片黑气缭绕的洼地，正是黑煞门的据点。
苏青禾深吸一口气，拔出短刀。
“准备好了吗？”林月瑶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苏青禾点头，眼神冰冷如霜。
“走！”
三人纵身从飞舟上跃下，朝着那片黑气缭绕的洼地，冲了过去。
她的路，从来不是坦途。但只要身边有这些愿意与她并肩的人，再凶险的陷阱，她也敢闯一闯。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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