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的指尖还残留着暗室门把的金属凉意。她盯着梳妆台上那条蓝钻项链，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深海般的幽蓝，像极了那枚被藏在睡袍口袋里的戒指内刻的陌生名字——林晚。
"苏小姐，陆先生的车到了。"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比平时低了八度。
她深吸一口气，将项链扣在颈间。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的瞬间，监控画面里林嘉树诊所的影像又浮现在眼前。那个角度，分明是从他办公室的消防喷淋头拍摄的。
迈巴赫后座弥漫着雪松与皮革的气息。陆沉正在批阅文件，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她锁骨间的蓝光："很适合你。"
"这是...您亡妻的藏品？"苏暖故意让发丝垂落，遮住轻颤的睫毛。
钢笔在纸上顿出墨点。陆沉摘下眼镜，突然掐住她下巴："从现在开始，它属于你。"
滨海国际会展中心的穹顶缀满水晶灯。苏暖挽着陆沉穿过人群时，听见自己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囚徒的节奏。蓝钻在锁骨间发烫，仿佛要灼穿皮肤。
"陆总！"米兰珠宝商Marino的惊呼刺破觥筹交错，"这不是'人鱼之泪'吗？三年前我们在日内瓦..."
陆沉的手臂骤然收紧。苏暖感到肋骨生疼，却看见他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Marino先生记性真好。"
香槟杯折射的光斑里，她捕捉到陆沉耳后肌理的轻微抽搐。就像三天前在暗室，画架上那幅她喝咖啡的素描旁，用红笔圈出的日期——正是林晚的忌日。
"苏小姐对珠宝很有研究？"Marino突然转向她，"据说这颗蓝钻会随佩戴者的体温变色..."
陆沉接过话头："暖暖更喜欢月光石。"他指尖抚过她后颈，激起一片战栗，"对吧？"
晚宴厅的冷气突然变得刺骨。苏暖想起签约那夜，他盯着她月光石吊坠的眼神，像野兽盯着陷阱里的猎物。此刻蓝钻却在他瞳孔里投下诡谲的投影，仿佛溺亡者从深海浮出的脸。
洗手间的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苏暖拧开水龙头，水流冲不散耳边Marino的喃喃自语："奇怪...当年失窃案明明死了人..."
隔间门突然被踹开。陆沉扯住她手腕按在瓷砖上，蓝钻项链硌得生疼："你在找这个？"他晃动着从她包里摸出的手机——屏幕上正是那枚戒指内刻的指纹照片。
"陆先生！"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陆沉迅速松开她，转而温柔地拭去她唇边并不存在的口红印："暖暖喝多了。"
管家附耳低语时，苏暖看见陆沉眼底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情绪。下一秒，他揽住她腰肢走向停车场："叔父提前回来了。"
迈巴赫驶入暴雨。陆沉突然降下隔板，扯开她衣领检查蓝钻："知道为什么选你吗？"雨水在车窗上蜿蜒如泪，"因为你的眼睛..."他的拇指按上她眼皮，"会像她一样，在绝望时变成灰色。"
苏暖在别墅台阶上踉跄了一下。玄关处，拄着紫檀手杖的老人正用鹰隼般的目光打量她颈间的蓝钻。陆沉的声音从身后贴上来，温热如毒蛇吐信："这是远山叔父。"
老人手杖突然敲在她脚边："这项链..."
"我送的。"陆沉笑着截断话头，手指却掐进她肩胛骨，"暖暖戴着好看，不是吗？"
深夜，苏暖从噩梦中惊醒。月光透过纱帘，将床头柜上的蓝钻映成幽蓝的鬼火。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给林嘉树发了条加密信息："查查三年前日内瓦的珠宝失窃案。"
走廊尽头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她赤脚贴上门缝，看见陆沉跪在暗室前，手里捧着幅烧焦半边的婚纱照。相框玻璃的裂痕里，新娘的蓝钻戒指正对着她，像只冷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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