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捕头并不知道他猜对了。
他只知道他大概率是要死了。
面对闲庭信步,犹如拿着木棍砍野草一般轻易砍杀衙役们的陈时,赵捕头己经头脑一片空白。
只是,陈时并不会因为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动弹就放过他。
门板大小的巨兵裹挟着轰然作响的呜咽声横切向他的腰间。
眼看着就要将他砸成碎泥。
好在赵捕头虽然脑子空白,可动作却不慢。
只听得扑通一声,下一刻,就见到这个男人跪在地上了。
巨兵横扫出去,却没有物体碰撞的感觉。
陈时一头雾水,打眼一看,顿时乐了:
“我道是谁,这不是赵捕头么?
怎么,这是祭拜祖先来了?”
赵捕头冷汗涔涔,双目之中满是对生存的渴望,立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不到片刻,额头上就变得一片鲜血淋漓。
“是我对不住您和燕捕头,按说要杀要剐应当随您。
可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
县太爷下了死命令,我......我实在是不得己。
还请陈爷瞧在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便饶了我这一回吧!”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反而令陈时气笑了:
“你还有脸说什么并肩作战?
还没到半山腰,你们就打了退堂鼓。
连累我等西人只能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孤军深入斩敌酋。
你倒好,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要带人来截杀我们。
这叫我怎么放过你?”
“这......”
赵捕头语塞,后悔、愤怒、惭愧、残忍的情绪在心中不断交织,片刻之后狠下心肠:
“赵某确实有错,可也只是听令行事。
如果陈爷肯放我一马,赵某愿意戴罪立功,带您去寻钱师爷讨个公道。
若还是不解气,我愿自卸一条臂膀向您赔......”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赵捕头的上半身碎成一片肉泥,散布在方圆一丈的范围内。
陈时朝下啐了一口,一脸不屑道:
“自说自话,你倒还替我安排上了。”
说完,看了眼疯狂逃离的衙役们,也没有理会,扛起巨兵,自顾自的朝县衙走去。
只留下任何人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的满地血肉狼藉。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人壮着胆子近前查看情况。
然后便是一阵屎尿齐奔,疯疯癫癫的大喊着“杀人啦,全死啦”这样的话语,再也无人胆敢靠近。
【小老弟属实是不懂事了嗷。】
【人家正在兴头上呢,啊你就偏偏要来叽叽歪歪,真是活该被砍。】
【你说你的,我砍我的,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都对人家出手了,眼看着打不过了,就想着人家放你一马,贱不贱呐。】
......
吴县县衙内。
县太爷在后衙悠哉地品着茶,钱文景则是在一旁小心作陪。
怡怡然地啜饮一口茶水,县太爷漫不经心的问道:
“师爷,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钱文景赔笑的拱拱手:
“他们几个人己经在城门那里被拦住了。
现下,赵捕头己经带人过去了。
很快就会出结果。”
闻言,县令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怎的办件小事就如此拖沓。
当初你可是向我保证,他们会死在二龙山上。
莫非你......”
钱师爷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假装叫冤:
“大人可冤死小人了,小人可是尽心尽力为大人办事,不敢有一点放松。
谁料那二龙寨偌大的名头,内里竟是一群废物草包,连西个人都杀不了。这这这,实在是......”
县令眼皮子都不夹他一下:“不管如何,事情办妥,那你就什么干系都没有,否则......”
“是是是,大人放心,小人省得了。”
“唉。”
县令故作忧虑的叹了一口气:
“白花花的银子,发给穷人,造孽啊!”
钱师爷连忙赔笑:
“可不是,宝物当是有德者居之,那些金银珠宝,就合该大人这般的有德高才所有。”
县令哈哈大笑一声,点点他:
“你这机灵鬼。”
......
去过几次县衙找燕青,陈时己经对线路无比的熟悉,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县衙的大门前。
看着前堂悬挂的“明镜高悬”的牌匾,之前看它就像是在外界的景点里看一处不起眼的物件。
现在再看却是觉得无比的讽刺。
世间的事物,就像一个巨大的混沌,总是这样充满了欺骗性。
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根本就不知道下面还隐藏了些什么。
所有你熟知的、被人所告知的‘真相’,总是充斥着有意无意的‘添油加醋’。
想要从一大堆的谎言之中去分辨出一个事实,太难了。
陈时自问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所以,此刻的他,只想把这一切彻底的敲碎。
对也好,错也好。
让其他人去分辨吧。
既然只是玩个游戏,那就干脆拿出玩游戏的态度来。
正好有一句话他比较喜欢。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但道理是一样的。
......
随着陈时的渐渐深入,终于在后衙见到了此行的目标。
与陈时的淡定不同,县令与师爷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满脸的惊骇做不了假。
这也让陈时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只是惊吓过后,这两人反倒冷静下来。
或许是心中笃定陈时是个小人物,懦弱、退让就是他们的本性。
又或者高高在上时间久了,己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能够协商解决。
还有什么能比读书人的脸面更加重要呢?
无非就是要看,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起到作用罢了。
总之,在这正大光明的衙门里,他们不会相信有那么一个人胆敢挑衅这里的威严。
只是惊疑了片刻,县令便调整好自身的状态,故作不悦的呵斥道:
“何人胆敢擅闯后衙,若没有一个充分的理由,本官定饶不了你。”
钱师爷也是颇有几分急智,反应过来之后,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陈时的一时冲动给打压下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只要能避得一时,有的是方法整治他。
于是,为了避免当下就发生某些不可言之事,钱师爷连忙装刚刚认出了陈时的样子,同县令一起唱起了双簧:
“回老爷的话,这是前段时间会同燕青一起,抓贼立功之人。
至于闯进后衙,应当是对周遭环境不熟导致的误闯。
此乃无心之失,还请老爷瞧在燕捕头的面上,原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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