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医院后门时，林默的脸色己经白得像纸。他强撑着把林念推进急诊室，自己却靠在墙上滑坐下来，捂着胸口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衬衫。
秦风提着医药箱冲过来，撕开他的衣服，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后背的旧伤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裂开了，新添的弹痕和旧疤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狰狞的网。
“首领，必须立刻处理！”秦风拿出消毒水，刚碰到伤口，林默就疼得闷哼一声，指节抠进墙缝里。
“轻点……”他声音发虚，视线却死死盯着急诊室的门。
里面传来林念的哭声，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害怕。刚才在码头，她亲眼看到哥哥吐血，看到那些飞溅的鲜血，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喘不过气。
医生处理完她手臂上的划伤，她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正好撞见秦风给林默包扎伤口。当看到那一片纵横交错的伤疤时，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哥……”
林默抬头，想挤出个笑，嘴角却扯不动。他挥挥手让秦风先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俩。
“过来。”他拍拍身边的椅子。
林念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胳膊上的弹痕：“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三年前，在雨林。”林默的声音很轻，“执行任务时中了埋伏，被流弹擦过。”
“那这个呢？”她又指向他锁骨处的刀疤，那道疤很深，像是差点刺穿动脉。
“五年前，在边境。”
她一个个问过去，林默一个个回答。每一道伤疤背后，都是一段枪林弹雨的过往。林念听得心头发紧，原来这十年，哥哥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那这个……”她的指尖落在他手腕那道月牙形的旧疤上，声音哽咽，“这个我知道，是小时候带我爬树摘枣划的。”
林默笑了，眼里的戾气淡了些：“你那时候非要吃树顶的枣，我爬上去给你摘，下来时没站稳，被树枝划了。”
“对不起……”林念的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都是因为我。”
“傻丫头。”林默抬手摸摸她的头，动作温柔得不像他，“跟你没关系。哥保护你，是应该的。”
“可我不想你再受伤了。”她抱住他的胳膊，把脸埋进去，“哥，我们别报仇了好不好？我怕……我怕再失去你。”
林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知道妹妹害怕，可血影堂的人手上沾着父亲的血，还想伤害她，这个仇，必须报。
“念念，”他扶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有些事，躲不掉。但哥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担心。”
林念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知道劝不动他。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陈瑶说她找到当年爸爸的一个学生，叫李叔叔，现在在大学里当教授，说不定知道更多关于血影堂的事。”
“李教授？”林默皱起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嗯，陈瑶说他明天会来医院看我，顺便带些爸爸当年的笔记。”
林默点了点头。如果能从笔记里找到血影堂的线索，或许能更快结束这场争斗。
第二天上午，李教授果然来了。他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到林默时愣了一下，随即红了眼眶：“你是……小默？”
“李叔叔。”林默站起身。
“太好了，你还活着！”李教授抹了把眼泪，从包里拿出一个旧笔记本，“这是你爸当年落在我那里的，里面记了些血影堂的事，还有……他想对你说的话。”
林默接过笔记本，封面己经磨破了。他翻开第一页，看到爸爸熟悉的字迹，眼眶瞬间红了。
【小默，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爸爸可能己经不在了。别怪爸爸没告诉你真相，爸爸只是想让你和念念，过平平安安的日子。】
【血影堂的势力太大，爸爸斗不过他们，但爸爸相信你可以。你从小就比别人坚强，比别人有担当，爸爸知道，你一定会保护好念念。】
【别为爸爸报仇，不值得。带着念念，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生活，像普通人一样，上学、工作、结婚、生子……这是爸爸最大的心愿。】
林默的手指抚过那些字迹，仿佛能摸到爸爸写下这些话时的心情。他一首以为爸爸希望他报仇，却没想到，爸爸最大的心愿，只是让他们好好活着。
“爸……”他的声音哽咽，再也忍不住，眼泪掉在了笔记本上。
林念走过来，轻轻抱住他的后背：“哥，爸说得对，我们报仇，不是为了沉溺于仇恨，是为了以后能好好生活。”
林默转过身，把妹妹搂进怀里。这些年，他活在仇恨里，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是妹妹的出现，让他找回了失去的温度。
“嗯。”他点头，声音沙哑，“等报了仇，我们就离开江城，找个安静的地方，开家小书店，你继续上学，哥给你做槐花饼。”
“好。”林念笑了，眼泪却还在掉。
李教授看着相拥的兄妹俩，叹了口气：“对了，你爸的笔记里提到，血影堂的堂主有个弱点，好像和他的女儿有关。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你们可以查查。”
林默眼睛一亮。这或许是打败血影堂的关键。
他把笔记本收好，心里突然轻松了很多。仇恨还在，但他不再是为了报仇而活，是为了守护眼前的人，为了实现爸爸的心愿。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林默知道，前路依然危险，但只要兄妹俩并肩作战，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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