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窗棂漏进细碎的阳光,落在玉印上那行“天神殿主”的刻字上,折射出冷冽的光。苏晚用棉签蘸着酒精擦拭玉印边缘,忽然发现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间,藏着极浅的刻痕,像是用指甲反复划刻的印记。
“这纹路不对劲。”她将玉印翻过来,借助放大镜细看,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竟连成了半幅地图,轮廓与秦岭山脉的走势隐隐重合。苏墨凑过来,指尖点在地图中央的圆点上:“这里是‘守拙窟’的位置,另一处标记……像是终南山的玄女洞。”
林默正给手臂的伤口换药,闻言动作一顿:“爸的日记里提过玄女洞,说那里是天神殿的‘祈年坛’,每年春分都会举行祭祀。”他撕下纱布扔进垃圾桶,“今天是三月十六,离春分还有三天。”
白发老者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三碗汤药,药香里混着淡淡的槐花香。“散人查到,玉印上的名字分三批,”他将药碗放在桌上,“红名是现役成员,蓝名是己脱离者,黑名……是被处决的叛徒。”他指着苏家先祖的名字,那字被朱砂圈住,“先祖是唯一被同时刻上黑名和殿主印的人。”
苏晚忽然想起父亲密信里的“槐花令”,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青铜槐花——昨夜混战中手链摔碎,只剩这枚还攥在手心。槐花内侧刻着个“散”字,与玉印上某个蓝名旁的标记一模一样。“这就是聚散人的信物?”
“是,也不是。”老者从怀里掏出块相同的青铜槐花,只是内侧刻着“人”字,“‘槐花令’分三枚,‘散’‘人’‘令’合璧,才能调动各地的散人势力。当年你祖父失踪前,将‘令’字令交给了秦家,可惜……”
“秦峰手里没有这个。”苏墨打断他,“祠堂搜遍了,只有半张秘图和仿制品的碎片。”
正说着,林默的手机震动,是条来自文物局的加密邮件,附件是份泛黄的档案,标题写着“1943年天神殿名册”。档案末尾贴着张老照片,一群穿长袍的人站在玄女洞前,为首者胸前别着枚玉印,与他们手中的一模一样,而他身侧的年轻人,眉眼竟与王老汉有七分相似。
“王伯?”苏晚放大照片,年轻人胸前的槐花吊坠清晰可见。老者叹了口气:“他是你祖父的警卫员,当年负责转移‘令’字令,却在半路遇袭,从此杳无音信……看来是隐姓埋名留在了村口。”
这时,苏晚的钢笔从桌上滚落,笔尖在玉印侧面划出道浅痕。她拾起钢笔时,忽然注意到笔帽内侧的花纹——九片槐花瓣,每片花瓣上的星象都与石门上的浮雕一一对应。“爸的钢笔也是钥匙?”她旋开笔杆,里面藏着卷更细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玄女洞的内部结构,祭坛下方标注着“地宫入口”。
“原来‘槐花映星,九窍通神’指的是这个。”苏墨将羊皮纸铺平,“九片花瓣对应九个星象机关,钢笔里的星图是解法。”他看向窗外,“现在出发,傍晚能到终南山。”
老者却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枚锈迹斑斑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令”字:“今早收到的,王老汉托人送来的,说在苏先生旧物里找到的。”令牌边缘有个缺口,恰好能与苏晚的“散”字令拼合。
“他怎么知道……”苏晚愣住,老者眼底闪过一丝沉痛:“昨夜祠堂坍塌前,他点燃了信号烟,引开了天神殿的追兵。”
三人沉默了片刻,林默将令牌揣进怀里:“出发吧,别让他白死。”
终南山的雪还没化尽,山路覆着层薄冰。临近玄女洞时,林默突然拽住两人躲进岩石后——洞口站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正将一枚槐花令牌递给守洞的黑衣人。那令牌上的“令”字缺口,与他们手中的恰好吻合。
“是文物局的张副局长。”苏墨压低声音,“负责审批考古项目的,上次守拙窟的发掘许可就是他签的字。”
张副局长似乎在交代什么,转身离开时,袖口露出块玉佩,与苏墨之前打开铜盒的玉佩一模一样。苏晚心脏猛地一缩:“他也有鸮鸟纹玉佩……难道张家也是守护者?”
林默掏出短刀:“不管是谁,先拿到他的令牌。”他正要冲出去,却被苏晚拉住——张副局长走到岔路口时,突然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凶手抢走令牌,转身时露出张年轻的脸,竟是秦峰的助理小陈。
“秦峰没死?”苏晚攥紧拳头,小陈腰间的鸮鸟哨闪着光,与昨夜秦峰吹的那枚一模一样。
小陈吹了声口哨,洞里立刻冲出十几个黑衣人,抬着张副局长的尸体往深处走。苏墨示意两人跟上,穿过刻满鸮鸟纹的洞口,里面是座圆形祭坛,中央竖着根盘龙柱,柱顶嵌着块与玉印同款的凹槽。
“他们要复刻天神殿主的仪式。”老者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声音压得极低,“用守护者的血激活玉印,就能解锁完整的名册。”
祭坛上,小陈将令牌塞进盘龙柱的暗格,张副局长的血顺着凹槽流进柱底,整座山洞突然震动起来,盘龙柱缓缓升起,露出下面的石棺,棺盖刻着与石门相同的九瓣槐花。
小陈正要打开石棺,苏晚突然将钢笔掷向盘龙柱,青铜笔尖撞上机关,整座祭坛的地面开始下陷。“动手!”林默率先冲出去,短刀划破两个黑衣人的喉咙,苏墨则首扑小陈,两人缠斗在一起。
苏晚趁机冲到石棺前,却发现棺盖内侧刻着行字:“槐花三令聚,鸮鸟泣血终。”她忽然明白,三枚令牌合璧的瞬间,才是天神殿真正瓦解的时刻。
就在这时,小陈突然挣脱苏墨,将抢来的令牌摔向林默手中的“散”字令,两枚令牌相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鸣响,像是鸮鸟的哀啼。苏晚立刻将“人”字令扔过去,三枚令牌在空中合为一体,化作道青铜色的光,射向盘龙柱上的玉印。
玉印突然炸裂,碎片上的名字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小陈惨叫着捂住眼睛,他的手臂上浮现出鸮鸟纹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不可能……天神殿永存……”
山洞再次坍塌,苏墨拽起苏晚往外跑,林默紧随其后。跑出洞口时,恰逢春分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落在三人沾满血污的脸上。远处的槐树林里,传来清脆的鸟鸣,像是新生的序曲。
苏晚回头望了眼坍塌的山洞,忽然笑了:“结束了。”
林默从口袋里摸出支新钢笔,递给她:“你的书,该写新的章节了。”
苏晚接过钢笔,笔帽上的槐花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知道,这场跨越百年的守护,终于有了新的传承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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