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槐花树下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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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槐花树下的约定

 

从石窟出来时,夕阳正漫过秦岭的山脊,把野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苏墨提着空布袋跟在后面,看着苏晚手里紧紧抱着的相册,忽然轻声说:“小时候总听爸说,你抓周时抓了支钢笔,我却抱着块刻槐花的石头不肯放。”

苏晚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所以你后来学了考古,我选了历史?”

“或许吧。”苏墨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布包,“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枚青铜质地的槐花书签,边缘己经被得光滑。“爸书房的《金石录》里夹着的,”他解释道,“我猜是给你的。”

苏晚指尖触到书签上的纹路,忽然想起小时候翻父亲的书,总在某一页看到半片干枯的槐花瓣,当时只当是不小心掉进去的,现在想来,或许都是父亲藏的小心思。

林默把车开过来时,王老汉正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抽烟。“苏先生说文物都送回去了?”他见苏墨过来,连忙站起身,“那我这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当年受你爷爷所托,守着这山几十年,总算没辜负。”

苏墨给老汉递了支烟:“王伯,谢谢您。我爸说,等事情了了,就把当年承诺的那笔钱给您,让您去城里享福。”

“钱就不用了。”老汉摆摆手,指了指身后的山,“守着这满山的槐花,比啥都强。倒是你们,下一步打算咋办?”

这个问题让三人都沉默了。车里的导航还停留在来时的路线,可前路似乎突然变得开阔,反而让人有些恍惚。

“文物局那边让我去做鉴定顾问,”苏晚先开了口,指尖敲着相册封面,“我想把苏家守护国宝的故事整理出来,写成书。”

“正好,”林默接话,方向盘轻轻一打,车子拐上通往县城的路,“我负责的那个纪录片项目,正要拍秦岭石窟的专题,缺个历史顾问。”

苏墨看着窗外掠过的槐花树,忽然笑了:“看来是躲不掉了。我刚收到文物局的调令,让我去负责‘守拙窟’出土文物的修复工作。”

苏晚转头看他,发现他眼角的纹路舒展开来,像被春风熨平的纸。原来卸下重担的苏墨,笑起来和照片里的父亲有几分神似。

车子在县城的小旅馆停下,秦峰己经在门口等着了。他手里拿着个文件袋,递给苏晚时,表情难得正经:“这是你父亲当年的档案,还有……他留给你的信托基金,指定要等国宝全部归家才能启用。”

文件袋里还有张泛黄的信纸,是母亲的字迹,娟秀却有力:“小晚,别怨你爸。他不是不爱我们,是肩上的担子太重。等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己经懂他了。记得常回槐树下看看,妈妈在那里等你。”

苏晚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颤,林默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而安稳。

“对了,”秦峰像是想起什么,从车里拿出个保温桶,“苏墨说你爱吃热乎的,让我顺路买的槐花粥。”

粥是用新摘的槐花煮的,甜香里带着清冽的草木气。苏晚舀了一勺,忽然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也是这样坐在床边,一勺勺喂她喝槐花粥,父亲就站在窗边,看着院里的槐花树发呆。

“明天去看看爸妈吧。”苏墨忽然说,声音很轻,“我打听好了,他们合葬在县城的公墓,墓碑后种了棵槐花树。”

第二天清晨,三人捧着一束新鲜的槐花去了公墓。墓碑上的照片是合成的,年轻的父亲穿着中山装,母亲梳着麻花辫,两人并肩笑着,背景是成片的槐花。

苏晚把书签放在墓碑前:“爸,妈,我们把东西都送回家了。”

苏墨蹲下身,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灰尘:“以后每年槐花盛开时,我们都来看你们。”

风吹过墓园,带来远处槐树林的清香。林默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与墓碑上的照片渐渐重叠,忽然觉得,所谓传承,或许就是这样——前人栽树,后人赏花,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爱与守护,总会像槐花的香气一样,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漫过岁月的堤岸。

离开公墓时,苏晚的手机响了,是出版社的编辑:“苏老师,您上次说的那本关于苏家守护国宝的书,我们决定签约了,什么时候方便聊聊细节?”

她看了眼身边的苏墨和林默,笑着应道:“下周吧,我这几天……还有个重要的约定要赴。”

车窗外,野槐花正落得热闹,像一场温柔的雪。苏晚打开车窗,让花香涌进来,忽然明白父亲那句话的意思——守护不是禁锢,传承不是负担。

就像这漫山的槐花,年年岁岁,落了又开,从不是为了被谁记住,只是认真地,把春天的故事,讲给每一阵风听。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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