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樱花是在林默能拄着拐杖走路时开的。粉白色的花瓣落在疗养区的小径上,像铺了层柔软的地毯。林念扶着他慢慢走,看他每走一步都要咬着牙,后背的冷汗浸湿了病号服,却始终不肯停下。
“歇会儿吧。”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想给他擦汗,又怕碰着他后背的伤口,动作轻得像羽毛。
林默摇摇头,呼吸有些急促:“没事,多走走……好得快。”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槐树上——那是基地特意移栽的,说是等他康复了,能闻到熟悉的花香。
这时,秦风拿着个包裹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首领,念念小姐,江城寄来的!”
包裹里是陈瑶和苏晚的信,还有一叠照片。照片上,书店的招牌重新刷了漆,门口挂着风铃,风一吹叮当作响;少儿区的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的画,其中一张画着个举着盾牌的男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默哥保护我们”;苏晚站在新搭的小舞台上拉琴,台下坐满了看书的人,阳光落在琴弦上,闪着细碎的光。
“陈瑶说,书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好多人都是冲着‘影刃首领开的书店’来的。”林念笑着念信,“苏晚的比赛拿了金奖,她说等你回去,要在书店开一场独奏会,专门拉《槐花谣》。”
林默的嘴角微微上扬,扶着拐杖的手紧了紧。他想象着书店里的样子,想象着妹妹在柜台后算账,陈瑶在门口招呼客人,苏晚的琴声混着翻书的沙沙声——那是他用生命守护的人间烟火。
“老夫人说,”秦风补充道,“等您能长途跋涉了,就派专机送您回去。影刃的事她会盯着,让您安心休养,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都行。”
“不麻烦了。”林默摇摇头,“我们坐火车回去。”他想慢慢走,看看这一路的风景——那些他曾守护的山河,如今终于能好好看看了。
康复训练的日子依旧难熬。理疗师掰动他僵硬的关节时,疼得他冷汗首流,指节抠进林念的手心,却从不出声。林念每次都忍着眼泪给他唱歌,唱《槐花谣》,唱小时候妈妈教的童谣,唱到嗓子哑了还不停。
有天晚上,林念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他的手。林默借着月光看着她的睡颜,突然发现她瘦了好多,下巴尖得硌人。他想起自己昏迷时,秦风说她三天三夜没合眼,守在手术室外,嘴唇都咬出了血。
“念念……”他轻声喊她,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头发。
林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哥?怎么了?是不是疼了?”
“没有。”林默的声音很柔,“哥对不起你,总让你担心。”
林念愣住了,随即笑了,眼里闪着泪光:“傻瓜,我们是兄妹啊。你保护我,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她凑近了些,在他耳边小声说:“其实我偷偷问过医生了,他说你恢复得很好,以后不仅能走路,还能带我爬树摘枣呢!”
林默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离开基地的那天,樱花正落得纷纷扬扬。老夫人拄着拐杖来送他们,把一个红木盒子塞进林默手里:“这里面是‘影刃’的信物,拿着它,不管你在哪,影刃永远是你的后盾。但记住,家才是你的归宿。”
林默打开盒子,里面是枚新铸的勋章,上面刻着“归巢”二字。他握紧盒子,对着老夫人和列队送行的队员深深鞠躬——这一拜,敬过往的生死与共,敬未来的各自安好。
火车驶离站台时,林念趴在车窗上,看着基地的轮廓越来越小,突然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慌乱。而现在,她的心里只有期待。
“哥,你看!”她指着窗外,田野里的油菜花正开得金灿灿的,像铺了满地的阳光,“春天真的来了。”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阳光落在他脸上,温暖得像妹妹做的槐花饼。他知道,那些刻在骨头上的伤疤不会消失,那些枪林弹雨的记忆也不会褪色,但都没关系了。
因为他终于回到了他用生命守护的土地,回到了他要用一生珍惜的人身边。
前方,是江城熟悉的炊烟,是书店暖黄的灯火,是属于他们的,漫长而安稳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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