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醒来时,窗外的沙尘暴己经停了。阳光透过防尘网,在白色的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味道。
后背的疼痛像细密的针,扎得他想皱眉,却发现连动一下眉头都费劲。他转动眼珠,看到趴在床边的林念,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下有浓重的青黑,手里还攥着本翻开的童话书——是《小王子》,小时候他总给她读的那本。
“念念……”他想喊她,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林念猛地惊醒,看到他睁眼,瞬间红了眼眶,却努力挤出个笑:“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她想扶他起来,又怕碰着伤口,手在半空悬着,急得团团转。林默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水……”他用气音说。
林念赶紧倒了杯温水,用棉签蘸着一点点润他的嘴唇。水珠顺着嘴角滑落,她慌忙用纸巾去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下巴,像触电般缩回手——这是他受伤后,她第一次敢碰他。
“医生说你失血太多,要好好补补。”林念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熬得浓稠的小米粥,“这是我跟基地食堂学的,你尝尝看,能不能咽下去。”
她用勺子舀起一点点,吹凉了送到他嘴边。林默小口地咽着,粥里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熨帖了空荡荡的胃,也熨帖了那颗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的心。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苏安提着个果篮走进来,白色的连衣裙上沾着点风尘,脸色还有些苍白,看到林默醒着,眼睛亮了亮:“你醒了。”
“苏安姐,谢谢你。”林念站起来,声音里满是感激——她己经从秦风那里知道,是苏安请来了国际顶尖的创伤专家,还垫付了巨额的医药费。
苏安摇摇头,把果篮放在桌上:“我只是做了该做的。”她走到床边,看着林默苍白的脸,轻声说,“医生说你的恢复情况比预期好,但脊椎神经受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康复,别急,慢慢来。”
林默眨了眨眼,算是回应。他记得这个女孩,在瑞士的病房里,她眼底的忧郁像化不开的雾,此刻却透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病房里渐渐有了生气。
林念每天雷打不动地给他读论文——她的地质研究进展、学校的趣事、书店里的常客,絮絮叨叨的,像只停不下来的小麻雀。林默虽然不能说话,却总听得很认真,偶尔用眼神回应她,让她知道自己听进去了。
苏安隔三差五就来,带来她亲手做的点心,有时还会拉小提琴。她拉得最多的还是《槐花谣》,琴声比在书店里更温柔,带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林默闭着眼听着,仿佛能看到小时候的槐花树,看到妹妹举着野枣朝他跑来的样子。
秦风每天都来汇报康复训练的进展:“首领,今天理疗师说你可以试着活动手指了;老夫人让人送来了长白山的野山参,说是补气血的;还有,‘雪狼’小队的兄弟们托我带句话,说等你好了,他们请你喝最烈的酒。”
林默的手指动了动,虽然只是微弱的颤动,却让病房里的人都红了眼眶。
半个月后,林默终于能说完整的话了。那天林念正给他读陈瑶写的信,信里说书店的小朋友们画了好多“超人哥哥”的画,贴满了整个墙面。
“哥,等你回去,我们把画都挂在书店里好不好?”林念笑着说。
“好。”林默的声音还很沙哑,却清晰得像敲在玉盘上的石子。
林念愣住了,随即眼泪汹涌而出,扑在床边哭得像个孩子:“哥!你能说话了!你终于能说话了!”
苏安和秦风站在门口,看着相拥的兄妹俩,悄悄退了出去。阳光穿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又过了一个月,林默在理疗师的帮助下,终于能坐起来了。虽然后背的疼痛让他额头冒汗,但他脸上始终带着笑。林念给他披上外套,苏安递过来一杯温水,秦风举着手机录像,说是要发给老夫人报喜。
“等我好了,”林默看着窗外抽新芽的杨树,声音里带着对未来的期许,“我们去爬黑风口的山。听说山顶有片花海,比江城的槐花还好看。”
“好啊!”林念立刻接话,“还要带上陈瑶和苏安姐,带上你最爱吃的槐花饼。”
苏安笑了,眼里的忧郁彻底散去,像被春风吹融的冰雪:“我来拉琴,给你们伴奏。”
病房里的笑声惊动了走廊里的护士,她们探头进来,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谁能想到,那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影刃”首领,此刻会像个孩子一样,和妹妹憧憬着山顶的花海。
林默知道,康复的路还很长,后背的伤疤或许永远不会消失,阴雨天的疼痛也会如影随形。但他不再害怕,因为身边有想要守护的人,有值得期待的未来。
就像黑风口的春天,虽然来得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终将吹绿每一寸土地,开遍每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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