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爆炸声还在山谷里回荡时，秦风己经抱着林默冲出了火海。滚烫的气浪燎焦了他的头发，怀里人的体温却在一点点变冷，后背的血浸透了他的作战服，黏腻得像块烙铁。
“医疗兵！快叫医疗兵！”秦风的嘶吼劈碎了晨雾，声音里的颤抖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临时搭建的救护帐篷里，无影灯的光惨白刺眼。军医剪开林默的作战服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火箭弹的碎片在他后背撕开了一道近三十厘米的伤口，深可见骨，碎弹片嵌在脊椎两侧，最致命的一块卡在了右肺叶边缘。
“准备输血！A型血！”
“止血钳！”
“血压持续下降！快用升压药！”
帐篷里器械碰撞的声音、监护仪的蜂鸣声、军医急促的指令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勒得秦风喘不过气。他靠在帐篷外的岩石上，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手指无意识地着林默交给他的军牌——那是出发前，林默塞给他的，说“若我回不来，把这个交给念念”。
“呸呸呸！”秦风用力啐了两口，狠狠捶了下自己的脑袋，“首领怎么可能回不来？他是打不死的黑鹰！”
可当军医掀开帐篷帘走出来，摘下口罩说出“失血过多，脏器衰竭，我们尽力了”时，秦风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踉跄着冲进帐篷，看到林默躺在担架上，脸色白得像雪，嘴唇泛着青紫色，那双眼总是锐利如鹰的眸子紧紧闭着，再没了往日的神采。
“不可能……”秦风扑过去，想握住林默的手，却被军医拦住。
“秦队长，我们真的尽力了。”军医的声音带着疲惫，“弹片伤了脊椎神经，就算救活，也可能……”
后面的话没人再说下去，但谁都明白——那个能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自如的“影刃”首领，或许再也站不起来了。
消息传回基地时，老夫人正在给窗台上的仙人掌浇水。听到汇报的瞬间，她手里的水壶“哐当”落地，水顺着桌腿蔓延，打湿了她的布鞋。她没有哭，只是缓缓走到墙上挂着的“影刃”成员合影前，指尖抚过照片上那个年轻的身影，声音轻得像叹息：“这孩子，从小就犟……”
当天下午，基地的通讯频道突然变得异常繁忙。
驻守在北疆的“雪狼”小队发来加密电文：“请求支援黑风口，愿带全队归队，听候首领调遣。”
潜伏在东南亚的卧底传回消息：“己锁定血影堂残余头目位置，随时可以行动，只为给首领报仇。”
甚至连早己退役、开了家小饭馆的老队员，都打来了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告诉老夫人，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上，让我去守着首领！”
而远在江城的书店里，林念正给窗台上的槐花盆栽浇水。手机屏幕亮起，是秦风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字：“念念小姐，首领执行任务时受了点伤，正在治疗，勿念。”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突然收紧。秦风从不说谎，但“勿念”两个字，反而让她心头的不安像潮水般涌来。她想起哥哥临走前说的“等我回来”，想起他后背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突然抓起包就往外跑。
“陈瑶，帮我看店！”她冲隔壁花店喊了一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去趟基地，很快回来！”
坐上前往边境的火车时，窗外的槐树叶正被风吹得沙沙响。林念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熟悉的街景一点点后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他身边，不管他伤得多重，不管路有多远。
同一时间，瑞士圣心医院的VIP病房里，苏安正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推送——《边境冲突，军火库被炸毁》。配图里，隐约能看到“影刃”特有的黑鹰臂章。她立刻拨通主治医生的电话，声音急促而坚定：“我要暂停手术，马上回国。把我账户里所有的钱都转出去，转到‘影刃’基地的医疗账户，告诉他们，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医生，不惜一切代价。”
“苏小姐，你的心脏手术下周就要开始了，现在停药很危险……”
“救人更危险。”苏安打断他，望着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峰，眼底闪过一丝决绝，“那个人，他曾给过我活下去的勇气，现在该我还他了。”
三天后，当林念拖着行李箱，踩着未化的积雪冲进基地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救护帐篷外，站满了穿着不同制服的人——有“影刃”的现役队员，有退役多年的老兵，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陌生医生，他们都是自发赶来的顶尖专家。秦风正红着眼眶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交谈，那人胸前的铭牌显示，他是国际红十字会的首席外科医生。
“秦大哥！”林念跑过去，声音发颤，“我哥呢？他怎么样了？”
秦风看到她，眼圈瞬间红了：“念念小姐，首领他……还在抢救。但你别担心，苏安小姐联系了全球最好的创伤专家，己经在路上了。”
林念没再说话，只是走到帐篷门口，静静地站着。风卷起她的头发，吹在脸上像刀割，但她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盯着帐篷的帘子，仿佛这样就能把力量传递给里面的人。
帐篷里，手术还在继续。林默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监护仪上的曲线偶尔会趋于平缓，引来一阵紧张的骚动。但每次，当军医准备放弃时，总会想起他炸军火库时决绝的眼神，又咬着牙继续抢救。
他们都知道，躺在手术台上的不只是“影刃”的首领，更是无数人的信仰——那个十六岁加入组织，二十岁带着他们出生入死，把“守护”二字刻进骨子里的男人，不能就这么倒下。
傍晚时分，夕阳终于穿透了黑风口的沙尘暴，在雪地上投下一片金红。帐篷里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暂时脱离危险了。”
林念的腿一软，差点摔倒。秦风扶住她，声音哽咽：“念念小姐，首领他……挺过来了。”
她望着帐篷的方向，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带着一丝滚烫的温度。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很长的康复路要走，但只要他还在，就有希望。
就像黑风口的狂风，再烈也吹不散太阳的光；就像她和他的约定，再远也挡不住归期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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