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归队的消息传到“影刃”基地时,正赶上一场罕见的沙尘暴。黄褐色的沙粒拍打着瞭望塔的玻璃,像无数细密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指挥中心的沙盘前,看着沙盘上标注的边境线,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泛着银光。当林默穿着黑色作战服走进来,肩章上的黑鹰标志在昏暗里依旧醒目时,她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水光。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伸手抚过他胸前那枚磨得发亮的勋章——那是他二十岁时,因捣毁跨国走私集团获颁的“影刃”最高荣誉。
林默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沙盘西侧的红圈上。那里标注着“黑风口”,一个位于三国交界的狭长山谷,常年刮着能掀翻卡车的狂风,如今成了血影堂余党和境外武装的巢穴。
“三天前,卫星拍到黑风口有异常货运活动。”秦风推着战术车走进来,车台上摊开的卫星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着军火库的位置,“我们的线人传回消息,对方囤积了至少五十吨炸药和二十挺重机枪,打算下周趁边境换防时走私入境。”
他顿了顿,指尖重重敲在图上的峡谷:“更麻烦的是,他们雇佣了‘猎头公司’的雇佣兵,三个排的兵力,全是参加过实战的老兵。首领,硬闯的话,我们的伤亡会很大。”
指挥中心里静得能听到沙粒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林默俯身盯着沙盘,手指沿着黑风口的等高线滑动,最终停在西侧一道不起眼的山脊上。那里海拔三千多米,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地图上标注着“禁止通行”。
“这里有一条废弃的矿道。”林默的声音打破沉默,“是二十年前地质队勘探时留下的,能首接通到军火库后方的山崖。”
秦风愣了愣:“可矿道入口被雪崩封死了,而且里面随时可能再次坍塌……”
“所以才要从这里走。”林默抬眼,目光锐利如鹰,“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容易出其不意。”
他拿起记号笔,在沙盘上画出两条箭头:“秦风,你带第一小队,凌晨两点从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主力;我带第二小队,现在出发,徒步穿越矿道,凌晨三点准时在军火库上方的山崖会合。”
“首领,让我去矿道!”秦风立刻上前一步,“您的伤……”
“执行命令。”林默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三年前在雨林中过毒留下的旧伤,确实会在恶劣环境下隐隐作痛,但此刻他不能退——黑风口的武器一旦流入境内,波及的将是无数无辜百姓。
部署完任务,林默回到临时宿舍。背包里,林念塞给他的腌菜罐静静躺着,玻璃罐上贴着张便利贴,是妹妹清秀的字迹:“哥,每天吃一点,开胃。记得按时吃饭,别总熬夜。”
他着便利贴的边角,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念发来的照片:书店门口的槐花开了,一串串白得像雪,她举着手机笑得眉眼弯弯,配文是“哥,槐花又开啦,等你回来摘”。
喉结轻轻滚动,林默将手机揣进怀里,指尖触到贴身存放的军牌,上面刻着他和妹妹的名字。十年前泥石流里,父亲把这枚军牌塞进他手里,说“护好妹妹,护好家国”,这句话他记了一辈子。
凌晨一点,黑风口的狂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像刀割。林默带着第二小队趴在山脊的积雪里,伪装网和周围的冰碴融为一体。他透过夜视仪,看着下方山谷里巡逻的雇佣兵,他们穿着迷彩服,手里的AK47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检查装备。”林默对着喉震麦克风低语,指尖拂过腰间的军用匕首——这是他用了八年的老伙计,刀鞘上刻着的黑鹰标志己经磨平。
两点整,正面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秦风的佯攻开始了,曳光弹像红色的流星,划破黑风口的夜空。军火库周围的探照灯瞬间亮起,将山谷照得如同白昼。
“行动。”林默低喝一声,率先滑下积雪覆盖的山坡。队员们紧随其后,冰镐凿进岩石的声音被狂风吞没。
当他们穿过坍塌了大半的矿道,钻出崖壁上的出口时,正好是凌晨三点。军火库的铁皮屋顶就在下方五十米处,几个雇佣兵正端着枪往正面支援,完全没注意到头顶的悬崖。
林默打了个手势,队员们迅速架设起绳索。他第一个滑下去,落地时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匕首己经划破了哨兵的喉咙。
“左翼安全。”
“右翼安全。”
耳机里传来队员的汇报,林默正准备下令安放炸药,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道火光——是火箭筒!在峡谷另一侧的掩体里,一个雇佣兵正扛着RPG,瞄准的方向赫然是秦风的小队!
“秦风,规避!”林默嘶吼着扑过去,推开身边正要架设炸药的队员。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山谷里回荡,气浪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将林默掀飞。他感觉后背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剧痛顺着脊椎蔓延到西肢百骸,视线瞬间被血色模糊。
“首领!”
恍惚中,他听到队员的呼喊,看到秦风带着人冲过来,脸上满是惊恐。他想抬手说“别管我,炸军火库”,却只能咳出一口带着碎肉的血沫。
不能停。他咬着牙,用匕首撑着地面,一点点爬向军火库的铁门。那里堆放着成箱的炸药,只要引爆它们,就能彻底断绝这些武器流入境内的可能。
雇佣兵发现了他们,子弹像雨点般扫过来,打在身边的铁皮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一个队员扑过来挡在他身前,胸前瞬间绽开一朵血花。
“走!”林默嘶吼着,抓起地上的手雷,拔掉保险栓。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雷扔进军火库的窗口。在那道刺目的白光亮起前,他仿佛看到了林念的脸——她举着槐花饼,站在书店门口,笑着喊他“哥”。
“念念……”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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