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协会的面试室里，气氛有些微妙。
阎宸坐在长桌前，对面是协会的三位面试官——会长是个戴眼镜的女生，说话温和；副会长是个壮实的男生，表情严肃；还有个干事，正低头记录着什么。苏清然刚面试完，坐在旁边的等候区，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眼里带着鼓励。
“阎宸同学，”会长推了推眼镜，“你的简历我们看了，高考满分状元，军训标兵，中秋晚会还临时救场弹吉他……能力很突出啊。”
“谢谢。”阎宸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那你为什么想加入志愿者协会？”副会长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审视，“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去学生会或者更有‘前途’的社团，没必要来我们这种没名没利的地方。”
这话有点尖锐，等候区的几个学生都看了过来。苏清然也有点紧张，担心阎宸会不高兴。
阎宸却没在意，认真地说：“因为我觉得，帮助别人本身就是一种‘收获’。比如在超市帮老人找商品，在图书馆帮同学捡书，这些事虽然小，但能让我觉得踏实。”
他顿了顿，想起15元学校的孩子们：“我以前去过乡村小学，看到那里的孩子连像样的课外书都没有，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志愿者协会正好有支教活动，我想参与进去。”
会长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说得很好。那如果协会有重要活动，需要你牺牲学习时间，甚至熬夜准备，你能接受吗？”
“能接受合理的牺牲，但我会平衡好学习和活动的关系。”阎宸说，“我觉得，真正的志愿者精神，不是盲目付出，而是高效地帮助别人。”
“说得对。”会长笑了，“我们欢迎你加入志愿者协会，如果你愿意，我想任命你为‘支教部副部长’，负责统筹下周的乡村小学捐书活动，怎么样？”
旁边的干事惊讶地抬起头——副部长一般都是大二学生担任，让新生首接当副部长，还是头一次。
等候区的苏清然也愣住了，随即露出开心的笑容。
阎宸却皱了皱眉：“对不起，我只想当个普通的志愿者。”
“什么？”副会长显然没料到他会拒绝，“你知道多少人想当这个副部长吗？这对你评优、保研都有帮助！”
“我知道，但我加入协会，是想实实在在做事，不是为了‘履历加分’。”阎宸的语气很坚定，“如果必须担任职务才能加入，那我可能不太合适。”
面试室里瞬间安静了。会长和副会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他们见多了想通过协会“镀金”的学生，像阎宸这样主动拒绝“晋升”的，还是第一个。
“你再考虑考虑？”会长劝道，“副部长能调动更多资源，能帮到更多人。”
“不用了，”阎宸站起身，“谢谢你们给我面试机会，但我还是想从普通干事做起。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说完，他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
“等等！”会长突然喊住他，眼里闪过一丝欣赏，“我同意你的请求，普通干事就普通干事，欢迎你加入志愿者协会！”
副会长想说什么，被会长用眼神制止了。
阎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谢谢。”
走出面试室，苏清然立刻迎上来：“恭喜你！你刚才拒绝当副部长的时候，帅呆了！”
“只是不想被头衔束缚。”阎宸笑了笑，“我就想安安静静做点事。”
“我懂。”苏清然点头，“其实我也只申请了普通干事，会长让我当‘图书管理组组长’，我也拒绝了，我说我想先从整理旧书学起。”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找到了同频的伙伴。
刚走出教学楼，就被两个“老熟人”堵住了——电竞社的男生和学生会文艺部的男生，显然是在这儿等了很久。
“阎宸！你可算出来了！”电竞社男生递过来一杯奶茶，“志愿者协会有什么好的？来我们电竞社吧，明天有场和隔壁工大的友谊赛，赢了奖金分你一半！”
文艺部男生则拿出一张烫金的邀请函：“我们学生会刚开了会，一致同意破格录取你为‘文艺部核心成员’，下周的迎新晚会由你负责策划，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两人又开始“争夺”，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我说了，我只想加入志愿者协会。”阎宸的语气有点无奈，“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真的没兴趣。”
“你是不是傻？”电竞社男生急了，“志愿者协会能给你什么？除了累就是累！”
“加入学生会对你的未来有多大好处，你知道吗？”文艺部男生也劝道，“评优、保研、找工作，哪样不需要‘履历亮点’？”
阎宸看着他们，忽然想起穿越前的自己——那时候，他的人生被“家族利益”“商业价值”填满，从来没人问过他“想做什么”，只问他“能带来什么”。
而现在，他只想做个“普通学生”，上课、学习、和室友打球、和朋友做志愿者，这些看似平凡的事，却比任何“履历亮点”都让他觉得珍贵。
“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他认真地说，“但对我来说，‘普通’不是贬义词。能在图书馆安安静静看书，能在宿舍和室友打打游戏，能在周末去乡下给孩子们送书，这些就够了。”
他顿了顿，目光清澈：“我不想当什么‘核心成员’，也不想打什么‘比赛’，我只想当个普通人。”
电竞社男生和文艺部男生都愣住了，看着阎宸认真的表情，忽然说不出话来。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追求“耀眼”，总有人觉得“平凡”更可贵。
“行吧，”电竞社男生叹了口气，“以后想打游戏了，随时来找我，包夜我请！”
“要是想通了，学生会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文艺部男生也收起了邀请函，语气缓和了不少。
两人走后，苏清然看着阎宸，忽然笑了：“你刚才说‘想当个普通人’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有吗？”阎宸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嗯，”苏清然点头，“像月光一样，不刺眼，却很亮。”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并肩往宿舍走，没再多说什么，却有种莫名的默契。
回到宿舍，阎宸把加入志愿者协会的事告诉了室友们。
林小胖正在打游戏，闻言差点把鼠标扔了：“你拒绝了学生会和电竞社，选了个‘扫大街都可能被喊去’的协会？”
“志愿者协会不扫大街。”阎宸纠正道，“我们下周去乡下捐书。”
“捐书？”赵阳凑过来，“带上我呗？我体能好，能帮你们搬书！”
“我可以帮你们做个‘图书登记系统’，方便管理。”王浩推了推眼镜。
林小胖犹豫了一下，关掉游戏：“那……我也去吧，我妈总说我懒，去捐本书也算积德行善了。”
阎宸看着三个室友，心里暖暖的：“好啊，人多力量大。”
晚上，校园论坛上又出现了关于阎宸的帖子——《惊！满分状元拒绝学生会橄榄枝，选择加入志愿者协会，原因竟然是……》
下面的评论分成了两派：
“我觉得他装清高，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人家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有什么问题？支持阎宸！”
“作为志愿者协会的成员，我证明他面试时拒绝了当副部长，说只想当普通干事，真的很让人佩服！”
苏清然刷着帖子，看到有人质疑阎宸，忍不住回复：“他是个很真诚的人，加入协会只是想帮助别人，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发完回复，她看着屏幕上阎宸的名字，忽然觉得——这个想“当个普通人”的男生，其实一点都不普通。
他的“普通”，是经历过繁华后的通透，是看清世事后的选择，是愿意在平凡里坚守真诚的勇气。
这样的“普通”，比任何“耀眼”都更珍贵。
窗外的月光洒进宿舍，苏清然拿出志愿者协会的手册，在“支教活动”那一页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她开始期待下周的捐书活动了。
和阎宸一起，去做一件“普通”却有意义的事。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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