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星商超的员工休息室里，张姐正对着排班表发愁。
“小李请假去照顾生病的妈，小王要考驾照，这周末的收银台怕是要忙不过来。”她用红笔在排班表上画了个圈，抬头看到端着水杯进来的苏清然，眼睛一亮，“清然，这周末能加个班不？给你算双倍工资。”
苏清然刚换好围裙，闻言愣了一下：“周末……我答应帮阎宸改社会实践报告了。”
“阎宸？就是那个常来超市的学生？”张姐笑得像只精明的狐狸，“你们俩最近走挺近啊，上次爬山回来，清然你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张姐！”苏清然的脸颊瞬间红了，“我们就是同学，讨论作业而己。”
“行行行，讨论作业。”张姐故意拖长了调子，又叹了口气，“那这收银台可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站一整天吧？”
苏清然看着张姐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她在超市兼职快一个月了，张姐处处照顾她，知道她晚上要看书，从不让她值夜班；听说她爸住院，还偷偷塞给她一个红包，说“是超市的员工福利”。
“要不……我问问阎宸？”她犹豫着说，“他周末好像没什么事，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来帮忙收银，就当是……体验生活？”
“他？”张姐愣了一下，随即拍着大腿笑了，“那敢情好！阎宸那孩子看着就机灵，算账肯定没问题！就是……他愿意来吗？”
“我试试吧。”苏清然拿出手机，手指悬在微信输入框上，有点紧张。
她该怎么说？“我们超市缺人，你来打个工？”会不会太唐突了？他可是“老板的朋友”，说不定从没干过这种活……
纠结了半天，她才敲出一行字：“阎宸，我们超市这周末人手不够，张姐想找人帮忙收银，你有空吗？算兼职，一小时15块，管饭。”
发送成功后，她盯着屏幕，心跳得像打鼓。
没过两分钟，阎宸回复了：“好啊，我正好没事，几点到？”
苏清然愣住了——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她赶紧回：“周六上午九点就行，穿舒服点的衣服，收银台有点累。”
“没问题。”
放下手机，她长舒一口气，张姐凑过来看了一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我就说这孩子靠谱！清然啊，你可真是我们超市的‘福星’。”
苏清然的脸颊有点烫，转身去整理货架，心里却在想——阎宸穿着超市的蓝色围裙收银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
周六上午九点，阎宸准时出现在超市门口，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背着个双肩包，看起来和普通的兼职学生没两样。
“这边！”苏清然站在收银台后，朝他招手，手里拿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围裙。
阎宸走过去，接过围裙系上，尺寸居然刚刚好。苏清然看着他系围裙的动作——手指修长，动作利落，连打结都打得又快又漂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张姐呢？”阎宸左右看了看。
“在仓库盘点呢，让我先带你熟悉一下操作。”苏清然拉着他走到收银台后，指着扫码枪和键盘，“这个是扫码的，对准条形码就行；这个是数字键，输入金额用的；这个是刷卡区，学生卡和银行卡都能刷……”
她讲得很认真，手指在键盘上轻轻点着，演示“结算”“取消”“退货”等操作，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阎宸听得很专注，偶尔点头，偶尔提问：“如果顾客用现金支付，找零怎么算得快？”
“我教你个小技巧，”苏清然拿起计算器，“比如总价58块7，顾客付100块，你首接算100-58=42，再减7毛，就是41块3，比首接算100-58.7快多了。”
“挺实用。”阎宸笑了笑，接过扫码枪，对着旁边的矿泉水试了试，“滴”的一声，价格立刻显示在屏幕上，操作得像模像样。
“你学得真快！”苏清然惊讶地说。
“以前帮家里看店，学过一点。”阎宸随口编了个理由，心里却在想——当年在企业园的超市，他为了培训员工，把收银系统的操作手册都背下来了，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他。
第一个顾客是个老奶奶，买了一把青菜和两个番茄，阎宸扫码、装袋、收钱、找零，动作一气呵成，还笑着说：“奶奶，今天的番茄特别新鲜，炒鸡蛋肯定好吃。”
老奶奶乐开了花：“这小伙子嘴真甜，比我家孙子会说话！”
看着老奶奶满意地离开，苏清然忍不住说：“你比我第一次收银时镇定多了，我当时紧张得找错了三次钱。”
“多练几次就好了。”阎宸笑着说，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那里有块小小的烫伤，应该是上次热饭时不小心烫到的。
他心里动了动，没说什么，只是在接下来的操作中，主动接过了“装热食”的工作，让她站在旁边帮忙扫码。
上午十点，超市渐渐忙起来，收银台前排起了长队。阎宸和苏清然各守一个收银台，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他负责装袋和应对顾客的询问，她负责扫码和算账，偶尔眼神交汇，都会默契地笑一笑。
林小胖和王浩也来了，说是“来视察兼职工作”，结果林小胖被张姐抓去帮忙搬饮料，王浩则拿着相机，在超市里拍起了“收银台日常”，镜头里总能捕捉到有趣的瞬间——比如阎宸帮小朋友拧瓶盖时的耐心，苏清然算错钱时吐舌头的慌张，还有两人同时伸手去拿同一个购物袋时的对视。
“阎宸，你这手法，比清然还熟练啊！”张姐从仓库出来，看到阎宸麻利地收银，忍不住夸道，“不去当收银员可惜了！”
“张姐过奖了。”阎宸笑了笑，手里的扫码枪“滴”地扫过一袋薯片，动作行云流水。
苏清然站在旁边，看着他应付自如的样子，忽然觉得——阎宸好像什么都会，不管是复杂的金融模型，还是简单的收银操作，他都能做得很好，而且带着种让人安心的从容。
中午吃饭时，张姐给他们端来两荤一素的员工餐，还有冰镇的酸梅汤。阎宸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苏清然，理由是“我不太爱吃鸡肉”。
“你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苏清然咬着鸡腿，忽然说，“金融、收银、爬山时的知识……你是不是从来没遇到过困难？”
阎宸愣了一下，想起穿越前被家族逼着学金融、练格斗的日子，想起第一次处理企业园危机时的彻夜难眠，想起刚开学时努力“伪装”普通人的小心翼翼。
“怎么会？”他笑了笑，喝了口酸梅汤，“我也有很多不会的，比如……打游戏，每次都被林小胖虐。”
“真的？”苏清然眼睛亮了，“我弟弟也爱打游戏，说下次可以带你玩。”
“还是算了吧，”阎宸摆摆手，“我怕拖后腿。”
看着他无奈的样子，苏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笑脸上，像撒了把星星。
阎宸看着她的笑容，忽然觉得——这个“兼职邀请”，或许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不用伪装成“金融系学霸”，不用应对李博导的学术提问，不用操心企业园的运营，只是单纯地站在收银台后，扫码、装袋、和喜欢的女生一起吃饭、聊天，这种感觉，比任何“成功”都踏实。
下午换班时，苏清然帮阎宸解下围裙，叠得整整齐齐。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后背，两人都顿了一下，空气里有种淡淡的尴尬，又带着点说不清的甜。
“今天谢谢你啊，”苏清然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帮了我们大忙。”
“不客气，”阎宸说，“还挺有意思的，下次要是还缺人，记得叫我。”
“真的可以吗？”苏清然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
“当然，”阎宸笑了笑，“毕竟一小时15块，还管饭，这么好的兼职可不好找。”
苏清然被他逗笑了，点了点头：“好，一定叫你。”
走出超市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阎宸看着手里的兼职工资——张姐硬塞给他的150块钱，崭新的纸币上还带着超市的油墨味。
他忽然觉得，这150块，比他签下的任何一笔合同都有意义。
因为这上面，有扫码枪的温度，有酸梅汤的甜味，有和她一起站过的收银台的烟火气，还有……悄然萌发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心意。
“明天见。”苏清然站在宿舍区门口，对他挥了挥手。
“明天见。”阎宸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往宿舍走。
手里的150块钱被他攥得温热。他想了想，决定把这钱存起来，以后每次来兼职，都存一笔，等到攒够了，就给她买块新手表——就用“兼职攒的钱”买，这样她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嗯，就这么办。
他抬头看向天空，夕阳把云彩染成了橘红色，像她下午笑起来的样子。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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