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宸的房间在主宅东翼,是整个阎家最“格格不入”的地方。
没有金银堆砌的奢华,没有古董字画的点缀,只有一张极简风格的大床,一个嵌在墙里的书架,和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架上摆着的书从《宏观经济学》到《高等物理》,从《孙子兵法》到《街头格斗技巧》,甚至还有几本儿童绘本——那是他为了“扮演”普通小孩,特意让管家买来的道具。
此刻,阎宸正瘫在书桌前的转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刚才在训练室闹出的动静还没传开,但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阎家公子又拆了台测力器”的消息就会传遍家族。
他拿起桌角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他五岁时的照片。照片上,他穿着量身定制的小西装,坐在阎家五位长老中间,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却像淬了冰的玻璃,透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疏离和警惕。
十七年了。
十七年前,他还是地球上一个叫“陈默”的普通大学生,刚拿到毕业证,过马路时被一辆闯红灯的卡车撞飞。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早知道昨晚不熬夜打游戏了……”
再睁眼时,他正被裹在柔软的襁褓里,耳边是婴儿的哭闹声和一个女人温柔的哄劝。他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变成了个刚出生的奶娃,还没等他消化这惊悚的事实,就听见有人说:“这就是阎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可得好好养着。”
阎家?那个只在财经新闻里听过,掌控着半个世界经济命脉的庞然大物?
最初的几年,他活得像个惊弓之鸟。
别的婴儿还在喝奶吐奶,他己经能清晰地吐出“水”“饿”这样的单字,吓得月嫂以为撞了邪;两岁时,他指着财经频道上的股市走势图咿咿呀呀,说“这个会跌”,结果三天后果真暴跌;三岁生日宴上,家族长辈聊起一个棘手的海外并购案,他抱着奶瓶,奶声奶气地说“用反收购啊”,让满桌大佬集体沉默。
他的“异常”太明显了。
阎家的人不是傻子。五位长老偷偷给他做了各种检查,从基因序列到脑部扫描,结果显示一切正常——除了智商高得离谱。最后还是阎肃,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大长老,把他抱在膝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不是这身体的原主人,对吗?”
那一刻,阎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穿越者的秘密,就这么成了阎家最高级别的机密,只有五位长老知道。他们没有把他当成怪物,反而更加用心地培养他——仿佛要将这个“天外来客”,雕琢成最完美的阎家继承人。
于是,十七年里,他被迫活在“伪装”里。
为了显得“正常”,他故意在幼儿园里抢小朋友的玩具;为了不暴露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在背课文时故意“卡壳”;为了掩饰格斗天赋,他在和护卫对练时故意放慢动作,装作“险胜”。
最累的是掩饰那身怪力。
他学会了用“巧劲”,搬东西时故意装作吃力的样子;和人握手时,只用三分力;甚至走路时都刻意放慢脚步,怕自己一不小心走太快,像个幽灵。
书架最底层,藏着一个上了锁的盒子。阎宸拿出来,用指纹打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地球上的他,穿着学士服,笑得一脸傻气。
他着照片上自己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穿越十七年,他早己接受了“阎宸”的身份,也习惯了阎家的生活。可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地球上的出租屋,想起路边摊的烧烤,想起挤地铁时的喧嚣——那些阎家永远给不了的“烟火气”。
他学了十七年的“帝王术”,练了十七年的“生存技能”,通过了无数严苛到变态的考验,不是为了继承阎家的庞大家业,只是为了换一个“离开”的资格。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管家发来的消息:“公子,家族会议将于一小时后开始,请您准备。”
阎宸收起照片,放回盒子锁好。他站起身,走到镜子前。
镜中的少年,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线清晰,己经有了成年人的轮廓,眼神却比同龄人沉淀了更多东西——有穿越者的疏离,有十七年伪装的疲惫,还有一丝即将破笼而出的期待。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确保没有任何褶皱。
“最后一步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只要过了家族会议,就能去闽省,去看看那些‘平凡’的日子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脚步轻快,像要去奔赴一场迟到了十七年的约定。长廊里的油画依旧沉默,先祖们的目光仿佛追随着他的背影,带着复杂难辨的意味。
但阎宸没回头。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该由自己说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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