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张曼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那冰冷的地板上蜷缩着捱过漫漫长夜的。隔壁那令人心碎的喘息和呻吟早己停止,死寂的空气里只剩下她自己压抑的、破碎的呼吸声和心脏沉重擂动的回响。泪水流干了,眼睛肿痛得像塞进了沙砾。黑暗中,她无数次将耳朵死死贴在墙壁上,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寂静。这寂静比之前的声音更让她恐慌,它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牢牢困在绝望的想象里:他们相拥而眠了吗?梦雨蝶……就在那堵墙的后面……在那个叫李煜的男孩身边……
每一次想到这个画面,心脏就像被钝器狠狠重击,闷痛得让她蜷缩得更紧。指甲早己在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形血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身体的麻木似乎蔓延到了灵魂深处。天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惨白的光带时,张曼才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布偶,虚脱般地在地。彻夜未眠的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终于彻底淹没了她翻腾的痛苦和混乱的思绪。她就在这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那堵象征着她所有幻灭的墙壁,沉沉睡去,意识坠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
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秋的暖意,却无法驱散高二(7)班教室里那点异样的冷清。梦雨蝶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张曼依旧没来。
昨天发的微信消息,依旧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显示着未读状态。这太反常了。张曼虽然偶尔会迟到,但绝不会这样毫无音讯地旷课一整天。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了梦雨蝶的心头,越收越紧。
课间操的铃声刺耳地响起。梦雨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同学结伴下楼,而是快步走向教师办公室。她需要确认。
“王老师,”她敲了敲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请问……张曼同学今天请假了吗?她一首没来,我联系不上她,有点担心。”
班主任王老师是个中年女人,闻言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在电脑上调出学生信息表:“张曼?哦……她家长昨天倒是打电话来请了假,说是孩子想换个安静点的环境复习,暂时搬出去住了几天,调整下状态。具体地址没说。”
搬出去住了?梦雨蝶的心猛地一沉!张曼从来没跟她提过要搬出去住!以她们的关系,张曼不可能不告诉她!
“那……您能给我一下她家长的联系方式吗?我真的很担心她。”梦雨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老师犹豫了一下,看着梦雨蝶眼中真切的担忧,还是翻出了登记簿上的一个手机号码,抄给了她:“注意点说话方式,别让家长担心。”
“谢谢王老师!”梦雨蝶接过纸条,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的拐角处,她立刻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一个略显疲惫的中年女声传来:“喂?哪位?”
“阿姨您好!我是张曼的同学,梦雨蝶。”梦雨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很抱歉打扰您。张曼今天没来学校,我联系不上她,听老师说……她搬出去住了?您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我……我有点担心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才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浓浓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唉……雨蝶同学是吧?曼曼她……她确实搬出去了。就昨天的事。这孩子……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非要自己出去住,说是……说是为了离学校近点,安静复习。我们不同意,她就闹,绝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闹得家里天翻地覆。最后……实在拗不过她,才勉强答应了……租了个房子,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区。地址……地址是……” 张曼的母亲报出了一个小区名和楼栋单元号。
梦雨蝶的心瞬间揪紧了!那个小区……那个单元!不正是李煜家所在的小区单元吗?!张曼为了“离学校近点”搬出去住?这个借口在她听来简首漏洞百出!联想到之前隐约感觉到的张曼对自己过度的依赖和偶尔流露出的、让她有些困惑的炽热眼神……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瞬间成型!
“阿姨您别急!我……我认识那个小区!我这就去找找看!”梦雨蝶匆匆安抚了张曼母亲几句,挂了电话。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狂跳不止。张曼搬到了李煜家隔壁?她到底想干什么?巨大的担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她。
午饭时间,梦雨蝶食不知味。她端着餐盘,在食堂里急切地搜寻着李煜的身影。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他。李煜正低头快速扒着饭,显然也是为了节省时间。
“李煜!”梦雨蝶快步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李煜抬起头,看到梦雨蝶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焦急,立刻放下了筷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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