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汤姆的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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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汤姆的七天

 

现在好像有点小小的意外了。

刚才还在商量今天晚上该怎么说教李煜,他们从李煜很小的时候就没怎么管过,李煜一首很懂事,也就导致了夫妇两不知道现在该怎么来开这个口。

但是再不知道他们也明白现在不是时候,梦雨蝶还在这,周芙不仅仅是没有告诉好他们李煜回来的时间,连梦雨蝶每天都会去李煜家都没有说。

这也不完全怪她,毕竟她己经习惯了有时候李煜不在家还会来找她拿钥匙,她也挺喜欢这个小女孩的,就己经忘了告诉李泰他们了。

李泰看出了一些猫腻,他没有说什么,反倒是主动找梦雨蝶搭话道:“雨蝶啊!你是哪里人啊?”

一旁的李煜连忙竖起耳朵,他也不知道梦雨蝶在哪?天天就想着拉近关系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我是西川达州的,叔叔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那个地方经济不怎么好”

“达州啊?我知道的,那个地方经济确实很差。我早年间做生意去过一次。”

梅兰见梦雨蝶和李泰聊的正好,悄悄的拉了一下李煜将他带到卧室,把门关上。

梅兰一脸不善的看着李煜道:“我和你爸很忙,这次回来是想和你聊一下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李煜表示很懵逼自己有什么问题,自己不是过的好好的吗?也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啊,怎么就没有问题了?

“我怎么呢?妈!我什么也没干啊?”

“我知道你现在长大了,可以自己去追求你想要的感情了,但是你不能乱来,现在这个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煜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慌以为是他们不同意自己追求梦雨蝶的事,但是现在听完了梅兰的话他蒙了,自己到底干什么呢?

“我……我干什么了?”

梅兰看着李煜摇了摇头“你现在不敢承认我理解但是以后不要再乱来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我和你爸公司那边都很忙的,希望你能听进去,以后出了事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帮你的。”梅兰柔声的说,李煜终究都是自己的孩子,她不希望李煜走入歪路,成为社会的蛀虫。

说完梅兰首接拉开门,沙发上的李泰看了一眼,梅兰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下次再有空去达州的话,一定带上你,让你好好给我们带路,没想到上次还错过了些好东西,哈哈。”

“我和你阿姨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和李煜在家多玩一会再走,我看这小狗也挺喜欢你的。”

梦雨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羞涩的把头向下埋了一点。

李泰见状也没有说什么,转身换上鞋子,和梅兰一起出去了。

“你爸爸他们怎么回来了,早知道就不来了,我现在感觉自己好尴尬,不过你爸爸人还挺好的,懂得有好多。”

“他们怎么回来我也不知道”李煜说这个的时候感觉自己有些心虚,但是也没有办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这怎么说嘛。

而在不远处的医院有一家人正伤心欲绝。

在李煜大舅出事的那天下午,医生办公室的空气仿佛被骤然抽空,只余下几张薄纸在父母手中簌簌抖动。

十一岁的朱玉坐在椅子上,脚尖几乎够不着地面,她晃荡着双腿,目光好奇地扫过父母凝固的泪痕和医生沉痛的脸,倒像是误入了一出陌生而凝重的戏剧。她甚至觉得,这场面比动画片里汤姆被压成纸片时还要滑稽一点。

当“晚期”两个字终于沉重地坠落,在母亲骤然爆发的恸哭声中,朱玉却奇异地松了一口气——原来谜底在这里。她侧过小脑袋,声音清脆地宣布:“那我以后就叫汤姆吧,反正汤姆猫总也死不了,对吧?”

这名字像一枚小小的护身符,从此便紧贴着她。朱玉成了“汤姆”,那个永远鼻青脸肿却总能爬起来的倔强生命。

“汤姆”入院的第一个清晨,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为病房镀上一层薄金。朱玉,或许该称她为汤姆了,正伏在窗台上,对着楼下花圃里一棵恹恹的小番茄苗出神。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早餐剩下的半杯清水,慢慢倾注进花盆干裂的泥土里。泥土贪婪地吸吮着,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她喃喃自语:“加油啊,小番茄!你得像我一样,当个打不垮的‘汤姆’!”她的小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透,阳光细细勾勒出她脸颊柔和的弧线,却照不透眼底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也许是太累了,她趁着没人,悄悄的溜出病房,在过道上漫无目的的晃悠,她只是想出来在看一眼自己待的地方。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哭,寻着声音她看见一个男孩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腿里,他哭的很伤心。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她走上前去……最后将自己的手绢送给了那个男孩,这个手绢是她生日妈妈送给她的,她想让李煜能坚强,帮自己看一下这个世界。

下午,护士推着药车进来,车轮碾过光洁的地板,发出规律而单调的声响。尖锐的针头在日光灯下闪过一道微光。汤姆深吸一口气,伸出纤细的胳膊,仿佛战士无畏地递出自己的盾牌。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眉头紧紧锁住,但随即又强自松开,嘴角努力向上弯起一个弧度:“杰瑞又捣蛋了?没事儿,汤姆马上反击!”母亲的手指冰凉,紧紧攥着女儿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自己掌心。

父亲则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假装专注地研究着墙上挂着的“住院须知”,那纸页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洇开一片混沌的墨迹。

邻床新来了一个叫小勇的男孩,剃光的脑袋像颗青涩的果子,终日沉默地蜷缩在被子里,仿佛一尊小小的、拒绝融化的雪人。

汤姆主动出击,变戏法似的从枕头下摸出几张磨旧了的卡通贴纸——一只神气活现的猫,一只狡黠的老鼠。她笨拙却热切地比划着:“嘿!你看过《猫和老鼠》吧?我就是汤姆,打针吃药都是杰瑞使的坏!我们一起斗杰瑞,好不好?”小勇起初只是怯怯地掀起眼皮,但汤姆眼中那簇明亮跳跃的火苗,终究是无声无息地融化了他眼底的坚冰。一个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终于在他苍白的唇角悄悄浮现出来。

化疗的日子如约而至,冰冷的液体沿着透明的细管,持续滴入汤姆的血管,如同一条缓慢啃噬的小蛇。她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体被巨大的仪器和药袋包围着。

呕吐感翻江倒海,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痛。她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下投下疲惫的阴影,额发被冷汗浸湿,一绺绺贴在皮肤上。母亲用温热的毛巾一遍遍擦拭她的额头和脖颈,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一件稀世瓷器。父亲在狭小的空间里徒劳地踱步,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荆棘上。

汤姆虚弱地睁开眼,捕捉到父母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她努力牵动嘴角,气若游丝地嘟囔:“别怕……汤姆这次……被平底锅拍扁了……缓一缓……就鼓起来了……”她甚至试图模仿汤姆猫被压扁后重新膨胀的滑稽动作,只是那微微抬起的胳膊,最终也只是无力地垂落回被单上。

病房的窗台成了汤姆的秘密花园。那株曾经奄奄一息的番茄苗,竟在每日半杯清水的滋养下,抽出了嫩绿的新叶,怯生生地朝着阳光伸展。汤姆惊喜地发现了叶片背面悄悄孕育出米粒般大小的花蕾,淡黄色,娇弱得惹人怜爱。她兴奋地指点给小勇看:“快瞧!我的‘汤姆苗’要开花了!它比杰瑞还顽强!”小勇也凑过来,两个小脑袋几乎抵在一起,看着那微小的生命奇迹,病房里连日来的沉闷仿佛被这抹鲜嫩的绿意悄然撕开了一道缝隙。

某个阳光格外慷慨的午后,汤姆倚着高高的枕头,面前摊开一个崭新的图画本,旁边散落着五颜六色的蜡笔。她神情专注,小小的舌尖微微抵着上唇,正一笔一划地书写着标题:《汤姆和杰瑞的复活节派对》。

彩色的字迹带着孩子特有的稚拙。她画了巨大的彩蛋,画了戴着礼帽的汤姆和系着领结的杰瑞,画了长桌上堆满想象中才存在的、永远不会融化的冰淇淋山。画着画着,笔尖忽然顿住。

她翻到崭新的一页,迟疑着,用最鲜艳的红色蜡笔,缓慢而认真地写下另一行字:“邀请函:欢迎参加汤姆(朱玉)的复活节派对兼告别仪式。时间:天堂开门时。地点:旋转木马旁边。要求:带笑容和故事。” 写罢,她合上本子,轻轻塞到枕头最深处,仿佛藏起一个只有自己才懂的秘密仪式。窗外,几只麻雀在枝头啁啾跳跃,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她手背上投下温暖晃动的光斑。

周末终于来临,父母兑现了承诺。游乐场里人声鼎沸,色彩喧嚣,像一个巨大的、沸腾的童话。汤姆的眼睛被旋转木马梦幻的灯光点亮。她穿着新买的碎花裙子,像个真正的小公主,坐在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父亲在下面扶着她的腰,母亲举着手机,镜头后是强忍的泪水与强撑的笑容。

音乐叮咚流淌,木马起伏旋转,光影在她脸上流转。她张开手臂,咯咯地笑着,笑声清脆如银铃摇响,仿佛要拥抱住眼前这旋转飞舞的整个世界:“我是汤姆骑士!冲呀——抓住坏杰瑞!” 风拂起她额前柔软的碎发,那一刻,她小小的身影被金色的夕照笼罩,仿佛真能御风而行,挣脱所有地心引力的束缚。

回程的车里,喧嚣退潮,疲惫如温柔的潮水漫上来。汤姆靠在母亲怀里,呼吸变得轻浅绵长。车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汇成一条流动的光河。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着母亲的一根手指,喃喃梦呓:“妈妈……今天汤姆……跑得好快……杰瑞……差点……就抓住了……” 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模糊,最终被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温柔地覆盖。

母亲低下头,把脸轻轻贴在女儿温热却异常单薄的额头上,泪水无声地滚落,洇湿了孩子柔软的鬓角。车窗外,万家灯火向后飞驰,汇成一片模糊而温暖的星海。

回到病房,窗台上那株“汤姆苗”在夜灯下静默。枝头那几朵小小的黄花,不知何时己悄然凋谢,只在原处留下几个极微小的、青涩如豆的突起——那是生命在凋零处,固执孕育出的新果。

当仪器的嗡鸣终于刺破深夜的寂静,汇成尖锐而持久的哀鸣,撕开沉滞的病房空气时,母亲颤抖的手,摸索着从女儿枕头下抽出了那个图画本。

翻到最后一页,那行鲜红的、稚拙的邀请函赫然在目。母亲紧紧抱着那小小的、渐渐冷却的身体,如同抱着世间最珍贵也最易碎的琉璃,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纸页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深红。

窗外,沉沉的夜色无边无际,而窗台上那几粒青涩的果实,在惨白的应急灯光映照下,依旧沉默地、紧紧地抱着藤蔓,仿佛在黑暗中执拗地攥住一缕不肯坠落的微光。

生命的确有边界,病痛与死亡以无法辩驳的清晰线条勾勒出它的轮廓;然而朱玉,这个自称“汤姆”的孩子,却用她短暂而明艳的一周,在边界之内画下了一个永不打烠的游乐园——旋转木马的灯光在她离开后依然固执地亮着,那株青涩的果实是大地在沉默中举起的微小火炬,图画本上鲜红的邀请函是通往永恒的密码。

她教会我们,所谓不朽,并非拒绝落幕,而是谢幕的姿态本身己成绝唱,余音在生者的每一次呼吸里,重新定义着活着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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