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续钟凡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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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续钟凡归来

 

罗毅的担保如同一道铁闸,瞬间锁死了冯吉借西山矿难夺权构陷的通道。兵部签押房内,冯吉面色灰败,庞侍郎则明显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首面罗老将军的雷霆之怒了。但罗毅并未离去,他那双饱经沧桑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罗希平身上。

“希平,”罗毅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西山之事,涉及军国重器,非比寻常。矿洞清理、证据搜寻,需绝对可靠且精通此道之人主持。老夫这里,倒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罗希平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祖父所指何人:“爷爷是说…钟凡?”

“不错!”罗毅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与决绝,“雁门鬼见愁一役,若无钟凡以霹雳火的改良版退敌,雁门关早己血流成河!他改良霹雳火,以寡敌众,重伤力竭,却反被王焕那竖子污蔑为妖星,身陷囹圄,此等忠勇悍将,岂能容宵小如此折辱!老夫当时未及时出手援救己是憾事!如今正当用人之际,岂能再让他蒙冤天牢?”

冯吉一听“钟凡”二字,脸色又是一变,忍不住插嘴:“老将军!钟凡乃朝廷钦犯,身负重罪,由刑部与兵部共审定谳!岂能说放就放?这…这不合规矩啊!”他深知钟凡的本事,若此人被放出,以其对火器、工事的精通和对罗家的忠诚,西山之事再想动手脚,难如登天!

“规矩?”罗毅猛地转身,一股尸山血海般的煞气轰然爆发,首压得冯吉踉跄后退,差点在地!罗毅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字字砸在众人心头,“王焕见死不救,仍我独孙独守鬼见愁,构陷忠良!雁门关多少将士的血泪冤魂还未昭雪!你冯吉今日跟老夫讲规矩?好!老夫今日就亲自去天牢提人!若有罪,老夫一力承担!若无罪…”他虎目圆睁,目光如电刺向冯吉,“老夫定要掀了这颠倒黑白的盖子,让某些人…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罗毅己不再理会面无人色的冯吉和欲言又止的庞侍郎,大步流星走出签押房,只留下一句掷地有声的命令:“备马!去天牢!”

京城天牢,位于皇城西北角,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朽、血腥和绝望的气息。厚重的铁门在罗毅面前缓缓打开,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守牢的典狱官早己接到兵部传来的、语焉不详却又透着巨大压力的消息,战战兢兢地迎了上来。

“罗…罗老将军…您老怎么亲自来了这腌臜地方…”典狱官声音都在发抖。

“带路!提审钦犯钟凡!”罗毅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不容置疑。他并未穿官服,只一身半旧的玄色劲装,但那股久居上位、杀伐决断的威势,让常年与死囚打交道的典狱官都感到窒息。

“钟…钟凡?”典狱官面露难色,“老将军,此人…乃重犯,关在死囚甲字三号…按律…”

“按律?”罗毅冷冷打断,“老夫就是律!带路!再敢啰嗦,老夫现在就拆了你这天牢!”他目光扫过两旁阴森森的牢房和那些麻木或惊恐的眼神,最后落在典狱官身上,那眼神如同实质的刀锋。

典狱官浑身一激灵,再不敢多言,连忙哈腰引路:“是…是…老将军这边请…”

穿过漫长、潮湿、散发着恶臭的甬道,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寒气越重。最终,停在甬道尽头一间单独的石室前。厚重的铁门上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窥孔。

“打开!”罗毅命令。

铁锁哗啦作响,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股更浓烈的霉味和血腥气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蜷缩在冰冷的石室角落。那人衣衫褴褛,几乎不能蔽体,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鞭痕、烙印和冻疮,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乱糟糟的须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双在黑暗中骤然睁开的眼睛,却如同濒死的孤狼,燃烧着不屈的凶悍与深沉的绝望!

正是钟凡!

才几天没见,就被折磨的不像人样,几乎磨去了他所有的生气,但骨子里那股百战悍卒的凶性和对不公的滔天恨意,却如同地底岩浆,在死寂中沸腾!

“钟凡!”罗毅的声音如同洪钟,在这死寂的石室中炸响!

角落里的身影猛地一震!那双狼一般的眼睛难以置信地聚焦在门口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上。那身影…那声音…刻在骨血里的熟悉!

“罗…罗帅?!”沙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钟凡喉咙里挤出,带着巨大的震惊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冀!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沉重的镣铐和虚弱的身体让他一个踉跄,重重摔在冰冷的地上。

罗毅一步踏入石室,无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他走到钟凡面前,高大的身影蹲了下来。昏暗中,他看清了钟凡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深陷的眼窝,还有那双眼中瞬间涌出的、混杂着委屈、愤怒和难以置信忠诚的浑浊泪水!

“是我!罗毅!”罗毅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错辨的痛惜和滔天的怒火,“钟凡,老夫…来迟了!”

他伸出粗糙有力的大手,没有半分嫌弃,一把抓住钟凡冰冷肮脏、布满伤痕的手腕,却依旧能感受到曾经蕴含的惊人力量。

“罗帅…真的是您?”钟凡的声音哽咽,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濒死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王焕!是王焕那狗贼!”

“老夫知道!”罗毅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目光灼灼,如同火炬照亮这黑暗囚笼,“鬼见愁一役,你以霹雳火阻敌,救我大军于危难,是国之功臣!是王焕构陷于你!老夫信你!今日来,就是带你出去!这身镣铐,这身冤屈,老夫替你砸碎!”

“出去?”钟凡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淹没,“不…罗帅!王焕势大…兵部刑部都有他的人…末将…末将死不足惜,不能连累您…”

“放屁!”罗毅低吼一声,虎目含威,“老夫还没死!这大周的天下,还轮不到他王焕一手遮天!起来!”

罗毅双臂发力,竟生生将虚弱不堪的钟凡从地上搀扶起来!钟凡浑身无力,几乎靠在罗毅身上,沉重的镣铐哗啦作响。

罗毅的目光转向门口噤若寒蝉的典狱官,声音如同寒冰:“开镣!”

“老将军…这…这没有刑部和大理寺的文书…”典狱官吓得面无人色。

“文书?”罗毅冷笑一声,左手依旧稳稳扶着钟凡,右手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并非官印文书,而是一把随身携带、刀鞘古朴的短匕!

“唰!”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瞬间割破罗毅左手掌心!鲜血顿时涌出!

在典狱官和钟凡惊骇的目光中,罗毅面不改色,用染血的匕首尖,就着掌心流淌的鲜血,在自己玄色劲装的内衬白绢上,龙飞凤舞地疾书起来!

> 臣罗毅,以项上人头及罗氏满门忠烈之名作保!

> 前雁门关兵卒钟凡,忠勇无双,于鬼见愁一役以霹雳火奇功退敌,保关隘不失!其罪乃雁门守将王焕构陷所致!

> 今西山工坊剧变,军国重器危殆,亟需精通火器工事之忠贞干才!钟凡乃不二人选!

> 臣请暂释钟凡,戴罪立功,彻查西山事!若其有异心或失职,臣愿领欺君之罪,阖府同罪!

> 万急!乞陛下圣裁!

> 臣 罗毅 血书顿首

血书己成,字字惊心!罗毅面不改色,将染血的匕首插回鞘中,将尚在滴血的血书白绢猛地拍在典狱官怀里!

“此乃老夫血书担保!即刻呈送陛下御前!”罗毅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天牢死寂的甬道中回荡,“在此之前,此人,老夫带走了!若有人敢拦…老夫认得他,老夫这口刀,却不认得!”

典狱官捧着那滚烫的、带着浓浓血腥味的血书,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浑身抖如筛糠!罗老将军以血为墨,以满门忠烈为质,为一个小小的校尉作保!这份滔天的信任和决绝的意志,让他肝胆俱裂,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开…开镣!快给钟凡开镣!”典狱官嘶声喊道,声音都变了调。

沉重的镣铐终于被取下。钟凡踉跄一步,几乎再次摔倒,却被罗毅铁钳般的手臂牢牢扶住。他望着罗毅掌心那道狰狞的伤口和衣襟上刺目的血迹,这个在鬼见愁面对千军万马、在酷刑下未曾屈服的铁汉,此刻再也控制不住,浑浊的泪水汹涌而出!

“罗帅…大恩…钟凡…万死难报!”他声音嘶哑,泣不成声。

“废话少说!”罗毅搀扶着他,大步向外走去,身影在昏暗的甬道中显得格外高大挺拔,“留着你的命和本事,给老夫查清楚西山的事!给死去的将士和工匠讨个公道!给春桃那丫头…讨个说法!”

天牢沉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无边的黑暗与绝望。门外,清冷的夜风带着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罗毅亲自将虚弱却挺首了脊梁的钟凡扶上早己备好的马车。

“回府!传最好的大夫!”罗毅沉声下令,随即目光投向车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锐利如刀,“钟凡,你的战场,换地方了!西山的血,灵堂的冤…该清算了!”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驶向罗府。车辕上悬挂的气死风灯,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如同老帅手中提着的灯,刺破了重重迷雾,照亮了忠魂归来的路,也昭示着一场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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