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神临渊灭,血旗折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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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神临渊灭,血旗折锋

 

>钟凡体内封印松动,非人存在苏醒。白衣身影踏空而立,漠然挥手间,数百匈奴兵如沙消散。挛鞮乌维目睹神罚,信仰崩塌坠崖而亡。罗希平以最后意志点燃血旗,雁门关守军目睹神迹,军心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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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凡盘坐在地,周身逸散的青色气机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牵动着更深沉的紊乱。那浩瀚如海的内息之渊,此刻正被一股狂暴混乱的毁灭性能量疯狂撕扯、搅动,濒临彻底溃散的边缘。他全部的心神意志,都化作无形的堤坝,死死堵在那反噬的狂潮之前,苍白如纸的脸上,细密的汗珠混合着嘴角未干的金色血痕,蜿蜒而下。

就在这内息风暴肆虐、堤坝摇摇欲坠的深渊边缘,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古老、更加……非人的气息,如同沉睡万载的冰川悄然挪动了一角,自那濒临崩溃的“堤坝”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中,悄然弥漫开来。

这气息微弱如游丝,却带着一种令灵魂本能冻结的漠然与至高无上。它并未立刻取代或驱散钟凡自身的存在,更像是在那濒临瓦解的堤坝缝隙中,投下了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视线,漠然地“注视”着外界正在上演的血腥炼狱,以及……堤坝内那奋力挣扎、即将彻底崩解的“守护者”。

挛鞮乌维攀上崖顶最后一块凸岩,脚下是累累尸骸与滑腻的血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锁定前方——罗忠被一刀劈中肩头,长刀脱手,踉跄后退;鲁七被另一名凶悍的匈奴兵死死按在地上,冰冷的弯刀高高举起!那盘坐的青袍人嘴角溢血,气息微弱如游丝!胜利唾手可得!复仇的狂喜与封王的诱惑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

“杀——!”挛鞮乌维的金刀指向工坊门口倚壁喘息、眼神涣散的罗希平,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罗希平的头颅是本王的!”

数十名紧随其后的匈奴精锐,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发出兴奋的嚎叫,挥舞着弯刀,践踏着同伴的尸体,越过挛鞮乌维,争先恐后地扑向那最后的目标!刀锋撕裂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

罗希平看着那狰狞扑来的刀光,视野己是一片血红模糊。赵六坠崖的身影、罗忠浴血的背影、钟凡嘴角的金色血痕……无数碎片在濒死的意识中飞旋。王焕…好毒的借刀……不甘心……

就在那数把淬毒的弯刀距离罗希平咽喉不足三尺,挛鞮乌维脸上狂喜凝固,即将绽放出残忍笑容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骤然按下了暂停键。

盘坐于地的钟凡,周身那明灭不定、濒临溃散的青色气机,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颤栗的……“空”。

他缓缓地、以一种超越人类关节极限的、带着非人韵律的姿态,站了起来。

不再是盘膝而坐的姿势,而是……悬浮离地三寸,虚踏于冰冷的空气之中。

那身沾染了尘埃与硝烟的青灰色旧袍,无风自动,悄然化为一尘不染、流淌着月华般冷光的……素白。银色的长发,如瀑般自肩头垂落,发梢无风自舞,闪烁着星辰碎屑般的微芒。

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曾经清澈、淡漠、偶尔带着好奇探究的眸子,此刻……空了。深邃如同宇宙初开的虚无,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波澜,没有焦点,只有一种俯视尘埃、洞穿万古的绝对漠然。那不是神祇的悲悯,而是……造物主审视实验台上蝼蚁标本的冰冷。

他抬起一只修长、完美得不似人间造物的手,指尖随意地、向着那数十名扑杀而至、姿态凝固在冲锋瞬间的匈奴精锐,轻轻一拂。

没有风声,没有光影,没有能量的激荡。

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襟上并不存在的微尘。

然后——

无声的湮灭,降临了。

那数十名凶悍绝伦、距离罗希平仅咫尺之遥的匈奴精锐,连同他们手中高举的弯刀、身上披挂的皮甲、脸上凝固的狰狞表情……所有构成他们存在的物质、能量、乃至存在本身的信息烙印……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真空的沙画,瞬间、彻底、无声无息地……崩解、消散。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惨叫哀嚎,没有留下丝毫残渣与痕迹。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那一片空间只剩下绝对干净的虚无,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因物质瞬间湮灭而产生的、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涟漪。

绝对的死寂。

这超越认知、颠覆常理的景象,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目睹者的灵魂深处!无论是刚刚挣扎着爬起身的罗忠、被按倒在地的鲁七,还是崖顶上所有幸存的匈奴兵,甚至连崖下正在攀爬、即将登顶的士兵……所有动作、所有思绪、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挛鞮乌维脸上的狂喜和狰狞彻底僵死,化作一片无法形容的空白。他手中的金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岩石上,滚落一旁。他的眼睛瞪大到极限,瞳孔却收缩如针尖,死死盯着那悬浮于空、白衣胜雪的身影,以及那片……吞噬了他最精锐勇士的绝对虚无。

一股源自生命最底层、对绝对未知与绝对毁灭的本能恐惧,如同冰河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淹没了他的骨髓。那不是对强者的恐惧,而是蝼蚁仰望苍穹倾覆时的……终极绝望!

“神……神罚……”挛鞮乌维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如同砂纸摩擦。他双腿一软,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信仰?野心?复仇?一切的一切,在这绝对的、非人的“存在”面前,都化作了最可笑、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罗希平涣散的视线,被那片突兀的虚无和那悬浮的白衣身影强行拉回了一丝清明。超越物理法则的湮灭景象,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他作为穿越者的认知体系。量子态塌陷?维度跌落?无数疯狂的念头在濒死的大脑中炸开,却无法解释眼前这颠覆一切的“神迹”。

不,不是神迹!是……是怪物!是比钟凡更不可名状、更无法理解的……东西!

求生的本能与最后的责任,在极致的恐惧与混乱中,榨出了他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他看到了掉落在不远处、那面被烟熏火燎、早己残破不堪却依旧倔强地卷在旗杆上的“汉”字军旗!那是哨所最后的象征!是赵六、是无数死去兄弟用命守护的东西!

“呃啊——!”罗希平发出一声野兽垂死般的嘶吼,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让他猛地向前一扑!身体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肋下的剧痛几乎让他瞬间昏厥,但他布满血污的手,死死抓住了那面血染的旗帜!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将残旗的旗杆狠狠插进身下一具匈奴尸体尚未凝固的胸膛!粘稠滚烫的血液瞬间浸透了残破的旗面,让那黯淡的“汉”字,在火光与浓烟中,重新绽放出刺目、悲壮、不屈的——血光!

“雁门…关…看…着……”罗希平的头颅无力地垂下,额头抵在冰冷的旗杆上,声音微不可闻,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但那杆插在尸骸之上、浸透敌我之血的残旗,却如同插在炼狱孤峰上的不屈脊梁,在弥漫的硝烟与刺骨的寒风中,猎猎作响!

挛鞮乌维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空洞的眼睛从那片虚无,移到那杆突兀竖起的血旗上,再移回那悬浮空中、漠然俯视的白色身影。

“长生天……抛弃了你的子民吗……”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带着哭腔。毕生的信仰,草原雄主的骄傲,部族存续的希望……所有支撑他的东西,都在那双虚无之眸的注视下,彻底崩塌、粉碎!

他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到极致的尖嚎!那嚎叫穿透了山顶的死寂,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疯狂!他不再看那白衣身影,不再看那血旗,甚至不再看近在咫尺的罗希平。他如同彻底崩溃的疯子,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只想逃离!逃离这被魔神注视的地方!逃离这吞噬一切的绝望!

“啊——!!魔鬼!魔鬼之地!!”挛鞮乌维尖叫着,失魂落魄地爬到了悬崖边缘。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虚空,身体在极致的恐惧驱使下猛地向后一挣——

在崖顶上所有幸存者(无论是汉军还是匈奴)呆滞的目光中,这位曾经叱咤草原的左贤王挛鞮乌维,带着他那彻底崩溃的信仰和疯狂的尖叫,如同断线的木偶,手舞足蹈地坠入了万丈深渊!那绝望的嚎叫声,在凛冽的山风中迅速拉长、变调,最终被呼啸的风雪彻底吞没。

左贤王的金冠,孤零零地遗落在崖顶冰冷的岩石上,折射着火光与血光。

雁门关主城,高高的瞭望塔上。

王焕的心腹偏将正举着粗糙的单筒望远镜,死死盯着“鬼见愁”方向弥漫的浓烟与火光,脸上带着一丝即将完成任务的残忍快意。他期待着看到匈奴最后的疯狂淹没那座孤峰,看到罗希平和那怪人彻底消失。

突然!

望远镜的视野中,那浓烟笼罩的山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点……纯粹到极致的白光!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穿透力,瞬间撕裂了弥漫的硝烟!紧接着,是那数十名匈奴精锐如同沙画般无声湮灭的恐怖景象!虽然距离遥远,细节模糊,但那突兀出现的绝对空白区域,以及那区域边缘凝固如雕塑的匈奴士兵身影,构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静止画面!

“那……那是什么?!”心腹偏将的手剧烈一抖,望远镜差点脱手,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变调。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面浸透鲜血的残破“汉”字军旗,如同燃烧的血色火炬,在望远镜的视野中,于那恐怖白光的背景前,被狠狠插起!猎猎招展!

“旗!是哨所的旗!罗希平的血旗!”旁边一名眼尖的哨兵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声惊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关墙上所有目睹或听闻这一幕的守军!

“血旗不倒!”

“是‘鬼见愁’的旗!他们还活着!”

“神迹!刚才那是神迹!天神在庇佑我大汉边军!”

“罗校尉还在!他在叫我们看着!看着!!”

压抑了许久的恐惧、屈辱、对袍泽的担忧、对主将不作为的怨愤……在这一刻,被那绝境孤峰上竖起的血旗和那无法理解却震撼灵魂的“神迹”,彻底点燃!化作了冲天的怒吼和沸腾的热血!

“万胜!”

“万胜——!!”

“大汉——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如同滚雷,瞬间席卷了整个雁门关城头!无数士兵激动地捶打着胸甲,挥舞着兵器,热泪盈眶!低落的士气在这一刻被强行拔升到了顶点!一种同仇敌忾、与孤峰袍泽同在的悲壮豪情,在所有守军胸中熊熊燃烧!

王焕刚刚在亲卫簇拥下登上城楼,看到的就是这山呼海啸、群情激愤的一幕,以及他心腹偏将那失魂落魄、面无人色的表情。

“怎么回事?!”王焕厉声喝问,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心腹偏将颤抖着手指向“鬼见愁”方向,声音带着哭腔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将…将军…魔鬼…不…是神…天神显灵了…匈奴…左贤王…坠崖了…罗希平…他的血旗…竖起来了…关上的兄弟们都…都疯了…”

王焕一把夺过望远镜,当他模糊地看到山顶那片令人心悸的“空白”区域,以及那杆在风中狂舞的、刺目的血旗时,一股冰寒刺骨的凉意瞬间从脚底首冲头顶!他精心策划的借刀杀人,他以为万无一失的毒计……非但没有成功,反而……似乎催生出了更恐怖的东西!而罗希平那面血旗,更是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他精心维持的“大局”和威严,在这一刻,随着那杆血旗的竖起和关墙上的沸腾怒吼,出现了巨大的、他无法掌控的裂痕!那裂痕深处,是汹涌的兵心民意,以及……那座孤峰上,白衣如雪、漠视众生的……未知存在!

王焕的脸色,在关墙震天的“万胜”吼声中,变得比地上的积雪还要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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