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忠魂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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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忠魂陨落

 

“赵六——!”

罗希平凄厉的嘶吼被淹没在匈奴兵的喊杀与钟凡制造的、令人窒息的死亡寂静中。他眼睁睁看着赵六抱着敌酋同归于尽,坠入万丈深渊,那决绝的身影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肋下的剧痛与心头的悲怆交织,那口喷出的鲜血,是兄弟陨落的祭奠,也是他自身意志濒临崩溃的征兆。

栈道入口彻底失守,匈奴兵如同嗜血的狼群涌入狭窄的平台。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唾手可得的胜利,而是比悬崖峭壁更令人绝望的——钟凡。

那道青灰色的身影在狭窄的平台上化作了一道死亡的飓风。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只有快到极致的、精准到毫厘的杀戮。他如同闲庭信步,在涌动的敌潮中穿梭,每一次指尖的轻点、衣袖的拂动,都精准地落在敌人的咽喉、心脉、太阳穴。伴随着一声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闷响(骨骼碎裂、内脏爆裂),匈奴兵成片地倒下,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的麦草。他们的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鲜血在冰冷的岩石平台上肆意流淌、汇聚,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和焦糊味,令人作呕。平台入口处迅速堆积起新的尸山,反而成了后来者难以逾越的障碍。

剩余的匈奴兵被这超越认知的恐怖景象彻底震慑!他们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那道在血雾中若隐若现的青影,如同看到了真正的九幽魔神!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崩溃的哭嚎:“魔鬼!是那个魔鬼!”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后续涌上的士兵竟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拥挤在栈道上,再也不敢踏入这修罗屠场半步!

钟凡的身影停在了尸堆边缘,青灰色的旧袍依旧纤尘不染,只有指尖沾染了一抹刺目的殷红。他微微蹙眉,低头看着那抹血迹,仿佛被什么污秽之物沾染。他随意地在旁边一具匈奴尸体还算干净的皮袄上擦了擦手,动作自然得令人心底发寒。然后,他抬起头,清澈无波的目光扫过栈道上挤作一团、瑟瑟发抖的匈奴兵,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退,或死。” 他的声音平淡无奇,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绝对力量的意志,清晰地穿透了混乱与恐惧。

无需翻译,那冰冷的杀意就是最好的语言。栈道上的匈奴兵如蒙大赦,惊恐万分地推搡着,不顾一切地向山下溃逃!刚刚还悍不畏死的冲锋,瞬间变成了争先恐后的溃败!平台入口的压力,竟被钟凡一人、一场无声的屠杀,硬生生逼退!

罗希平挣扎着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目睹了这惊心动魄又诡异绝伦的一幕。劫后余生?不,他心中只有更深的冰寒与无力。钟凡的力量,是如此的……非人。他救下了哨所,却用一种比匈奴屠刀更令人绝望的方式。赵六用生命捍卫的防线,在钟凡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多余。

“大人!”罗忠拖着受伤的身体,踉跄着扑到罗希平身边,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声音发颤,“您的伤……”

“死不了…”罗希平咬着牙,推开罗忠的搀扶,强迫自己站首。他目光扫过平台:守军只剩下罗忠和鲁七等寥寥数人,个个带伤,人人带悲。工坊内,钟凡己经回到了他的位置,仿佛刚才那场屠杀从未发生,他指尖又捻起一小撮火药,专注地感知着内力的微妙变化。而赵六……那个总是憨厚笑着,瘸着一条腿却比谁都勇猛的汉子,永远消失在了那片风雪深渊。

山下匈奴大营,挛鞮乌维的王帐内气氛压抑如铅。阿史那骨咄禄百人队无声覆灭的阴影尚未散去,正面强攻部队又如同潮水般狼狈溃退下来,带回了更加恐怖的消息——那个青袍魔鬼,在狭窄平台上,以一人之力,屠杀了数十名最精锐的勇士,如同宰杀羔羊!

“废物!都是废物!”挛鞮乌维暴怒地咆哮,但这一次,咆哮声中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对“魔鬼”的恐惧,如同毒藤,开始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王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通报:

“报——!大单于!右贤王部援军己到!一万精骑,由右贤王麾下大将呼衍灼统领!”

挛鞮乌维猛地抬头,眼中爆射出狂喜与凶戾交织的光芒!援军!终于到了!

帐帘掀开,一股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沫涌入。一名身材雄壮如熊、面如黑铁、披着厚重狼裘的匈奴大将大步走了进来,正是呼衍灼。他身后跟着数名剽悍的千夫长,带来一股剽悍的铁血气息。

“呼衍灼!你来得正好!”挛鞮乌维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指向悬崖上那点摇曳的灯火,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看到那座‘鬼见愁’了吗?上面有个魔鬼!会妖法!能无声无息杀死我百名勇士!更在刚才,一人挡住了我上千勇士的强攻,屠戮数十人!此人不除,我军心难安,雁门关难破!”

呼衍灼顺着挛鞮乌维的手指望去,看着那陡峭孤峰上残留的硝烟痕迹,黑铁般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狞笑:“魔鬼?妖法?大单于,草原的雄鹰何时会被山崖上的野兔吓破胆?” 他声音洪亮,带着右贤王部特有的骄横,“再强的猛虎,也架不住群狼撕咬!再诡异的妖法,也敌不过铁蹄践踏!末将愿率本部勇士,亲自踏平那座孤峰,将所谓魔鬼的头颅献于大单于帐前!”

呼衍灼的狂傲冲散了帐中因“魔鬼”带来的些许阴霾。挛鞮乌维精神大振:“好!呼衍将军豪气!本王再予你本部五千精锐!今夜休整,明日拂晓,给本王全力攻山!不计代价,务必拔掉这颗钉子!” 他眼中凶光闪烁,“至于雁门关主城…待‘鬼见愁’一破,魔鬼授首,本王便亲率大军,一举踏平雁门!关内的粮仓、财帛、女人,都是我们的!”

呼衍灼单膝跪地,抚胸低吼:“谨遵大单于之命!末将定不负所托!”

援军的到来,如同给濒临崩溃的匈奴大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更点燃了挛鞮乌维孤注一掷的疯狂。他不再满足于拔掉“鬼见愁”这颗刺,而是要以此为突破口,集结所有力量,发起对雁门关主城的总攻!寒冬的鞭子抽得更急了。

“鬼见愁”哨所平台,短暂而血腥的宁静降临。匈奴兵暂时退去,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凝固的血冰,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惧。

罗忠和鲁七强忍着悲痛和伤痛,开始清理尸体,加固被破坏的工事。他们沉默着,动作机械,赵六的牺牲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罗希平在罗忠的搀扶下,重新处理了崩裂的伤口。失血和剧痛让他脸色惨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他走到工坊门口,看着里面专注的钟凡。

“钟兄,刚才…多谢。”罗希平的声音沙哑而复杂。

钟凡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指尖的内力包裹着一粒火药,正尝试将其结构压缩至一个临界点,散发出不稳定的微光。

罗希平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他知道此刻任何多余的情感都是奢侈。“匈奴援军己到山下,明日拂晓,必是前所未有的猛攻。呼衍灼,右贤王麾下猛将,性如烈火,悍不畏死…其兵力,恐远超之前。”

钟凡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听到的只是无关紧要的风声。“来多少,杀多少。” 依旧是那平淡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回答。

“钟兄神威,自可无惧。”罗希平艰难地说道,目光却落在钟凡指尖那粒越来越不稳定、光芒渐盛的火药颗粒上,“但哨所平台狭小,若敌军不顾生死,以火攻、箭雨覆盖,或…以人命硬堆,消耗钟兄精力…恐伤及钟兄…研究之物。” 他刻意强调了“研究之物”。

果然,钟凡的指尖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眼,清澈的眸子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审视的意味,看向罗希平。那粒危险的火药颗粒被他缓缓收回掌心。

罗希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在玩火。利用钟凡对研究的重视,试图引导他…或者说,为哨所争取一线生机。

“你的意思?”钟凡问道。

“恳请钟兄…”罗希平指着工坊角落仅存的几枚陶罐霹雳火和鲁七新赶制的几枚铁壳试验品(威力更大但数量极少),以及钟凡自己那些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半成品”。“…能否在明日大战开启之时,先行…‘清理’山下匈奴集结之地?尤其是…可能存放攻城器械、引火之物或指挥之所?” 他试图将钟凡那恐怖的力量,引导向更有战略价值的目标,而非被动地在平台上进行消耗战。

钟凡的目光扫过那些“材料”,又看了看罗希平苍白的脸和肋下渗血的绷带,最后落向山下灯火通明、人马喧嚣的匈奴大营。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衡量“研究材料”的安全与山下目标的“价值”。

“可。” 最终,他吐出一个字,算是应允。“明日,敌聚,则清之。”

罗希平心中一块巨石稍稍落地,但依旧沉重无比。这依旧是饮鸩止渴。钟凡的出手,必将带来更恐怖的反噬和更深的忌惮。而且,他们真的能撑到明日钟凡出手吗?匈奴的援军,像一片巨大的、充满杀机的黑云,沉沉地压在“鬼见愁”的头顶,也压在了雁门关的城楼上。

风雪呜咽,如同为逝去的忠魂赵六悲鸣,也如同在为即将到来的、更加惨烈的决战吹响号角。雁门关的命运,似乎都悬在了这座孤峰之上,悬在了那柄名为“钟凡”的双刃神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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