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机吐出的最后一张纸还带着余温，程疏影"唰"地抽出来，纸张边缘在指腹划出一道白痕。
苏曼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举报信上的黑体字像一排排子弹：【王启明性骚扰实证】【苏曼包庇行为记录】。
"玩火？"程疏影把材料"啪"地拍在桌上，"苏经理要不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纵火？"
办公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苏曼的睫毛颤了颤，涂着暗红甲油的手指捏住纸张边缘——"刺啦"，举报信被撕成两半。
"你以为这种小学生把戏能威胁到我？"她冷笑一声，碎纸片雪花般飘落，"下午三点，我要看到方案。否则..."
高跟鞋碾过纸片，黑色鞋跟正好踩在"王启明"三个字上。
程疏影盯着地上扭曲的纸片，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
转头看见周叙言举着手机，镜头正对苏曼脚下。
"不好意思啊苏经理，"他晃了晃手机，"我们新媒体部在拍'职场文明行为宣传片'。"
苏曼的脸色瞬间铁青。
洗手间的镜子前，程疏影往脸上猛泼冷水。
手机震动，秦昭昭发来一串语音："材料塞总经理信箱了没？公告栏贴了没？苏曼抽屉..."
"被她撕了。"程疏影咬着牙打字，"但周叙言拍到她把举报信踩在脚下。"
聊天框立刻弹出三个烟花表情："干得漂亮！现在立刻去江砚之办公室——别忘了把录音备份发我！"
电梯镜面映出程疏影苍白的脸。
西装裙腰带扣的凹痕还在，她下意识伸手捂住，突然听见"叮"的一声——
江砚之站在电梯里，右手端着咖啡，左手拿着她那份被批"像村口理发店"的PPT。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她手上一顿："捂什么？证据都收集不全还想学人举报？"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江砚之把平板推过来。
屏幕上正是王启明的行车记录仪画面——昨晚她跌跌撞撞冲出车门的背影清晰可见。
"技术部复原的。"他指尖轻敲桌面，"现在你有三分钟说服我，为什么值得冒这个险？"
窗外乌云压境，一道闪电劈亮他半边侧脸。
程疏影深吸一口气，按下手机播放键。
王启明油腻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转正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你腰真细..."
"不够。"江砚之突然打断，"苏曼为什么保他？"
她猛地抬头："因为他们联手吃回扣！上周西的飞跃酒店监控..."
话没说完，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王启明挺着啤酒肚站在门口，领带歪到锁骨："哟，江总监在给小朋友开小灶啊？"
他的目光扫过程疏影的腰线，突然瞥见桌上平板，表情瞬间凝固。
江砚之慢条斯理合上平板："王总来得正好，我们在讨论...职业道德。"
走廊尽头，程疏影后背紧贴墙壁。
心跳声大得吓人，掌心里的U盘硌得生疼——那是秦昭昭刚传来的凯悦酒店监控截图。
手机突然震动，周叙言发来消息：【全公司电脑弹窗准备好了，等你信号】
她抬头看向总经理办公室，磨砂玻璃后隐约可见苏曼的身影。
"砰！"
程疏影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时，苏曼正在涂口红。
"程疏影你..."
"苏经理。"她把U盘插进电脑，"您和王总上周西在飞跃酒店1908房，收了竞品公司多少红包？"
投影幕布亮起，监控画面里苏曼正把信封塞进爱马仕包包。
整层楼的电脑突然同时黑屏。
三秒后，所有屏幕亮起血红大字：【星驰反腐倡廉进行时】——下方滚动播放着酒店监控、行车记录仪和录音文件。
办公室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程疏影看见王启明瘫坐在椅子上，额头渗出油汗。
苏曼的口红掉在地上，"啪"地断成两截。
"你完了。"她涂着甲油的手指发抖，"你以为就凭这些..."
"就凭这些。"江砚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身后站着面色铁青的总经理，"足够让二位去和审计部喝茶了。"
暴雨倾盆而下。
程疏影站在公司门口，看着王启明和苏曼被保安"请"进电梯。
秦昭昭的电话来得及时："姐妹！干得漂亮，简首就是'反职场性骚扰先锋'！"
"先锋？"她傻傻地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枪打出头鸟，我还是头笨鸟，希望以后不会被打死。"
身后传来脚步声。
周叙言撑开伞罩在她头顶："江总监让你明天去战略部报到。"
雨滴在伞面炸开细小水花，他突然压低声音："那个...我找到王启明性骚扰其他女同事的证据了。"
程疏影猛地转头："还有受害者？"
"嗯。"他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车库监控，"技术部的小张说...可以帮你匿名提交给妇联。"
路灯突然亮起来，雨幕中浮起朦胧光晕。
程疏影接过手机，指尖不小心蹭到周叙言的手背。两人同时一僵，伞柄"咔哒"歪了半边。
"抱、抱歉！"周叙言耳尖发红，手忙脚乱扶正伞，"我是说...以后在战略部，可能经常要一起做项目..."
雨越下越大，把那些肮脏的秘密都冲进了下水道。
远处办公楼里，江砚之站在窗前，金丝眼镜映着雨夜的霓虹灯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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