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疏影抱着电脑进会议室时,比稿的阵仗己经摆好。
长桌一边是星驰互动的蓝底铭牌,另一边是清曜传媒的银灰 LOGO,像两块冰面对面放着。
林婉清坐在对面,奶油白西装,领口别着极细的钻石扣,灯光一照,像把刀镶在玫瑰里。
王姐端着枸杞茶晃进来,笑得慈祥又锋利:“哟,熟人局,输了可别哭。”
程疏影把碎发别到耳后,回了一个标准八颗牙:“王姐放心,我泪腺浅,一般只笑不哭。”
投影亮起,她深呼吸,开始讲星辰 2.0 的整合营销方案。
讲到第 37 页,大屏突然跳出一个灰色竞品 LOGO——清曜去年就弃用的旧版。
会场安静得能听见空调风在百叶缝里打旋。程疏影心里“咯噔”一声,像踩到裙角。
下一秒,耳机里极轻的一声“啧”,来自远程连线的江砚之。随后手机震了一下:
【邮件】发件人:Jiang
内容只有一行:第 37 页,LOGO 删。清曜旧版。
附件是新版高清对比图,时间戳凌晨 00:12。
她指尖一抖,秒切页面,把旧 LOGO 替换成空白占位符,动作快得台下只以为她翻页手滑。
林婉清的目光隔着桌子追过来,像冰锥点在她的手背。
比稿结束,星驰互动会议室里爆出一阵压低的欢呼。程疏影把电脑合上,掌心一层薄汗。
江砚之在视频里说了句“散会”,屏幕黑掉前,他抬手,对她做了一个极轻的、只有她看见的 OK 手势。
夜里十二点,办公室只剩饮水机在咕噜。程疏影趴在桌前,眼睛酸到冒星星。
屏幕右下角弹出微信:
周叙言:【图片】
图片里是一张便利贴:眼药+双倍浓缩美式,贴在他的工牌上。
周叙言:我在楼下,门禁快关了,跑快点。
她冲下楼,冷风卷着咖啡香。周叙言把纸袋塞进她怀里:“熬夜急救包,限量一份。”
袋子里除了咖啡,还有一支迷你人工泪液,瓶身贴着粉色小贴纸:干翻清曜_final_FINAL。
程疏影噗嗤笑出声:“文件名都替我想好了?”
“顺手。”周叙言耳尖泛红,“怕你困到把清曜写成‘亲曜’,前任会以为我们在求婚。”
清晨六点二十,天边刚翻出鱼肚白。
程疏影把最终版 PPT 命名为“干翻清曜_final_FINAL_FINAL2”,按下发送。
江砚之回得极快:句号+月亮表情。
她盯着那个黄月亮,嘴角不自觉上扬,像有人偷偷往咖啡里加了一勺糖。
晚上九点,出租屋灯火通明。
许静悠抱着西瓜蹲在茶几旁,用勺子挖成爱心形,一脸八卦:“表姐,你和江砚之进行到哪一步了?”
程疏影差点被西瓜籽呛到:“哪一步?为什么这么问?”
许静悠耸一耸肩:“因为林总今天问我了呀,我不问你我哪知道?”
程疏影瞪大了眼睛:“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呀,那你告诉她江砚之还在第 37 页等我删 LOGO。”
许静悠眨眨眼,一脸的茫然,不过既然有了答案,她又转移了话题:“我给你讲个笑话啊——我们老板今天差点社死。”
她把手机举到程疏影面前,点开一段视频:清曜的打印区,一台黑色大家伙正缓缓吐出文件,机械男声温柔得能掐出水:
“婉清宝贝,文件好了哦~”
背景音里先是三秒死寂,随后爆发哄笑。
镜头晃动,林婉清捂着脸冲过来,红晕从耳尖烧到锁骨:“谁装的?马上卸掉!”
程疏影笑得首拍沙发:“这语音包是你装的?”
“我看她嗓子哑,想让她感受人间温暖。”许静悠一脸无辜,“谁知道打印机这么会撒娇。”
“她知道是我装的,火就消了,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程疏影马上了然于胸:“然后就问了我和江砚之的事?”
“哇!表姐,你有千里眼?”许静悠一脸的惊奇。
……
夜深了,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程疏影躺在床上,手机屏还亮着。
周叙言发来一条语音,背景是键盘声:“明天十点比稿,别紧张,我把我那份锦鲤运借你。”
末尾他压低声音:“还有……江砚之也在线,刚刚问我有没有多买一瓶人工泪液。”
程疏影把被子拉到鼻尖,藏住笑意。
窗外,对面写字楼有一盏灯很晚才熄,像有人在等她的好消息。
比稿当天,会议室大屏亮起最后一页。
程疏影讲完,安静地站回投影旁。
林婉清指尖轻敲桌面,声音轻却脆:“星驰的方案,有趣。”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江砚之,又回到程疏影脸上:“期待落地效果。”
散场时,王姐凑过来,小声嘀咕:“小姑娘运气不错。”
程疏影把文件抱在胸前,笑得很轻:“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
走出会议室,江砚之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声音低到只有她能听见:“第 37 页,删得漂亮。”
她回头,看见周叙言在走廊尽头冲她竖起大拇指,耳机里还挂着那只锦鲤挂坠。
那一刻,程疏影忽然觉得——
前任变对手又怎样?
她的星辰,己经在路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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