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的话像一把包裹着天鹅绒的匕首,温柔地剖开了苏末所有的伪装和防备,让她在沈家这富丽堂皇的餐厅里,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她紧紧地攥着餐巾,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是多余的,在秦岚这样的人眼中,她所有的行为,都会被解读为处心积虑的算计。
沈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妈,苏末是我女朋友,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公司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不会影响。”他试图维护苏末,但他的话,在秦岚听来,更像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袒护。
“你应该?”秦岚的目光从苏末身上移开,落在了自己儿子身上,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严厉,“沈多,你应该做的,是去欧洲参加关乎集团未来一年战略布局的董事会,而不是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女孩子,玩忽职守!你以为你还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可以为了林雨欣那个丫头跟家里闹绝食吗?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林雨欣”这个名字被猛地提起,像一根针,同时刺痛了在场的三个人。沈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苏末的心也跟着一紧,而秦岚,则似乎是故意用这个名字来提醒沈多,他曾经犯过的“错误”。
气氛一时间僵持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秦岚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缓和了神色,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通体碧绿、水头极好的玉镯。她将玉镯推到苏末面前,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微笑。
“苏小姐,别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她柔声说道,“这是我当年嫁入沈家时,阿多的奶奶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就当是……我们长辈的一点心意。”
苏末看着眼前那个价值连城的玉镯,只觉得无比烫手。她很清楚,这绝不是认可,而是一场测试,甚至是一种羞辱。如果她收下,就坐实了她贪图富贵的“罪名”;如果她不收,就是不给这位沈家女主人面子。这是一个两难的死局。
“阿姨,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苏末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将玉镯轻轻地推了回去。她看着秦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我和沈多在一起,不是为了这些。我母亲的医药费,我会努力工作,一分不少地还给他。我不需要沈家的任何东西来证明我的价值。”
秦岚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点地冷了下去。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骨子里竟然这么硬。
“是吗?”秦岚冷笑一声,她拿起那个玉镯,在手中把玩着,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刮在苏末脸上,“苏小姐的骨气,真是让我佩服。只是不知道,这份骨气,能值多少钱?”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突然一松。
“啪——”
一声清脆刺耳的巨响,那个碧绿的玉镯,从秦岚的手中滑落,首首地摔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瞬间碎成了几段,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鸣。
整个餐厅死一般的寂静。
苏末惊得瞪大了眼睛,而沈多,则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妈!你干什么!”
秦岚却看也不看地上的碎片,只是冷冷地盯着脸色惨白的苏末,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亿。这是这个镯子的买入价。苏小姐,现在,你欠我们沈家的,又多了一笔。你,还还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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