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阴影与光亮
南宫丽并没有再来。接下来的几天，欧阳俊一边上课，一边赶工做那个男装网店的详情页，心里却始终悬着一块石头。他太了解南宫丽了，她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这次的沉寂，或许只是在酝酿下一次的纠缠。
“搞定了。”
凌晨一点，欧阳俊把最后一张详情页图发给客户，长长舒了口气。连续熬了三个晚上，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看着屏幕上整齐美观的图片，成就感压过了疲惫。
客户很快回复：“牛逼！比我找的专业美工做得还好！剩下的钱转给你，以后我店里的图都归你了！”
微信到账250元，加上之前的定金，这单总共赚了400元。虽然累，却比游戏代练更有意义——这是他靠新技能赚到的钱。
他关掉电脑，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脑海里反复闪过南宫丽那天委屈的表情，和上一世她卷走钱时冷漠的嘴脸，两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烦躁不己。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
欧阳俊的心脏猛地一缩，是她？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外面站着的是余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杯，脸上带着点焦急。
他松了口气，打开门：“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听我妈说，你这几天灯都亮到后半夜，”余茹把保温杯递给他，“猜你又没好好吃饭，给你炖了点粥。”
保温杯里是小米粥，还带着温热，上面浮着几颗红枣。欧阳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暖得发酸。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他接过保温杯，指尖触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我晚上起夜，看到你窗户还亮着。”余茹的声音有点小，眼神飘忽，“快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欧阳俊这才注意到，她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的？你家大人知道吗？”他皱了皱眉，有点担心。
“我跟我妈说了，她让我给你送来的，说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余茹低下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你别多想，就是……怕你饿。”
欧阳俊看着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上一世，他总觉得余茹的关心是负担，是对他“爱情”的打扰。可现在才明白，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温暖，才是支撑人走过黑暗的光。
“谢谢。”他低声说，“也替我谢谢你妈。”
“不客气。”余茹抬起头，看到他眼里的血丝，心疼地说，“你别总熬夜了，钱可以慢慢赚，身体重要。”
“知道了。”欧阳俊笑了笑，“快回去睡觉吧，天快亮了。”
“嗯。”余茹点点头，走到楼梯口，又回过头，“那个……南宫丽没再来找你吧？”
“没有。”
“那就好。”她像是松了口气，“那我走了，你也早点睡。”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欧阳俊捧着保温杯，站在门口很久。粥的温度透过杯壁传过来，暖了手，也暖了心。
他回到屋里，把粥倒进碗里，慢慢喝着。小米的软糯混着红枣的香甜，是家的味道。上一世，他为了南宫丽，三年没回过家，连父母生病都只是打个电话，现在想来，真是不孝。
“等赚到钱，先回家看看。”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接下来的日子，欧阳俊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白天去培训班上课，晚上接美工的单子，偶尔还做几单游戏代练。那个男装网店的客户很满意他的工作，又介绍了两个开网店的朋友给他，订单渐渐多了起来。
微信余额一天天上涨，很快突破了五千块。
这天中午，他和余茹像往常一样去吃馄饨，刚坐下，就看到南宫丽从巷口走了进来。
她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径首走到桌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阿俊，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吃饭？”
欧阳俊的眉头瞬间皱起，没说话。
余茹看了看南宫丽，又看了看欧阳俊，默默往他身边靠了靠。
南宫丽像是没看到两人之间的疏离，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我找了你好几天，你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欧阳俊的声音很冷。
“阿俊，你怎么这么绝情？”南宫丽的眼圈红了，“我们好歹认识一场，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用这样吧？我知道你在学PS，我表哥开了家广告公司，我可以帮你介绍过去上班，比你接这些小单子强多了……”
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能帮欧阳俊，姿态放得很低，不知情的人看了，只会觉得是欧阳俊不近人情。
欧阳俊心里冷笑，上一世，她也是这样，用各种“帮助”和“关心”把他套牢，让他觉得亏欠了她，最后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一切。
“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他首接拒绝。
南宫丽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笑了，把目光转向余茹，语气亲昵：“这位同学，你是阿俊的朋友吧？我是他往上认识的姐姐，叫我丽姐就行。阿俊脾气倔，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她这是想宣示主权，把自己摆在“姐姐”的位置上，暗示余茹只是个“同学”。
余茹没说话，只是往欧阳俊身边靠得更近了些，手里的筷子握得紧紧的。
欧阳俊放下筷子，看着南宫丽，一字一句地说：“南宫丽，我再说一遍，我跟你没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也不要打扰我朋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南宫丽的脸色彻底变了，眼里的委屈变成了难堪，她大概没想到，欧阳俊会在外面这么不给她面子。
“好，好得很！”她站起身，狠狠瞪了欧阳俊一眼，又怨毒地扫了余茹一眼，转身快步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余茹才松了口气，小声说：“她好凶啊。”
“别理她。”欧阳俊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吓到你了吧？”
“有点。”余茹点点头，又好奇地问，“她为什么总来找你啊？你们以前……很熟吗？”
欧阳俊沉默了一下，决定说点什么：“网上认识的，聊过几次，没什么交情。只是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不想把上一世的龌龊事说出来，怕吓到她，也怕破坏现在的平静。
“哦。”余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再追问，而是夹了个馄饨放到他碗里，“快吃吧，要凉了。”
阳光透过巷子里的树叶，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刚才的小插曲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激起了涟漪，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欧阳俊看着碗里的馄饨，又看了看对面认真吃饭的余茹，心里一片清明。
南宫丽带来的阴影或许还会存在，但只要他坚定地往前走，身边的光亮，总会盖过那些黑暗。
他的未来，绝不能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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