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婚房
林曦微扶着陆三省站起身，顺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随着麻药失效，疼痛的劲儿上来，她注意到陆三省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右臂几乎不敢用力。
夜色已深，医院门口的出租车寥寥无几。
凉风吹来，林曦微打了个寒颤。
“冷？”陆三省问。
林曦微摇摇头：“还好。”
她话音刚刚落下，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已经披在她肩上。
他是受伤的人，那件藏蓝色的牛仔外套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东一块西一块的血渍。
林曦微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给传染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低头看着外套上斑驳的血迹，声音低低的：“我们这样走在街上，别人会不会以为刚拍完丧尸片？”
陆三省苍白的嘴唇扯了扯说：“那你小心点，我专门咬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林曦微咧了咧嘴角，把搭在肩膀上的外套拿出来套在他身上：“在当丧尸之前，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先把衣服穿上，免得感冒了。”
陆三省用左手按住她的肩膀：“穿着吧，我身体素质可比你好多了，一会儿出租车来了，就不冷了。”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林曦微突然想起他刚才在病房里说的那句“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耳根又开始发烫。
她再怎么样也不能穿他一个伤号的衣服。
“穿上吧，你要是不穿，我也不穿了。”
说完，她就把羽绒服外套的拉链给拉开了。
陆三省无奈，只能任由她把外套给他套上。
他右手手臂受伤了，不好套上去，只能穿上一边。
林曦微给他套上之后，还有一半身子露在外面，根本没有保暖的作用。
她的手指在他露出来的那一半手臂上面摸了一下，冰凉得好像冰块一样。
她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的手臂上。
陆三省见状，眉心紧紧地拧着，把她的外套拿下来递给她，语气不容置喙：“穿上！”
“不用，我不冷，倒是你要是不穿上的话，会感冒的，本来就受伤了，要是再感冒，会很难受的。”
她话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她尴尬地朝他笑了笑，一只手揉着鼻头，说：“我前两天才感冒过，身体里面还有抗体，不碍事的。”
陆三省快要被她给气笑了，他左手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林曦微。”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沉得像是浸了墨。
“非要让我说两句重话才肯听话？”
“不是说要照顾我，你要是病了，谁照顾谁呢？”
林曦微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住，羽绒服还半挂在她臂弯里。
夜风掀起他染血的衬衫下摆，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腹部肌肉。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他没说第二遍会怎样，但林曦微看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有一种非常强烈地预感，如果不听他的，后果会很严重。
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害怕老师一样，完全没有由来的。
林曦微怪怪穿上外套，他们打的车也到了。
他们上车之后，林曦微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声音。
她立即紧张起来：“伤口疼？”
陆三省没有否认，那张本来就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显得更加没有血色了。
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没事。”
车子启动，司机看见他们这个样子，还有点慌。
“你们俩这么晚了才回家啊？”
司机的声音有些尴尬：“现在的小年轻啊，就是容易闹出这种事情来。”
陆三省喉头微微滑动，挤出几声低沉的笑来，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您这观察力开出租屈才了。”
司机猛地被夸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那可不，我要是没有一点观察力，也不能做这么多年的出租车司机。”
突然陆三省身体微微前倾凑近驾驶座：“那您再猜猜我们等会儿要去哪儿？”
司机看了一眼导航：“林北花园？”
“您可真厉害。”
两人一来一回还聊得挺开心，林曦微让他休息一会儿，别说话了。
司机摆摆手：“我看你这也挺严重，还是听你女朋友的吧。”
“我不是……”
林曦微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他点点头答应了：“好。”
车内重新恢复了安静，环境很暗，陆三省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
外面街灯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转，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更是跟透明似的。
林曦微偷偷打量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线条坚毅的下颌。
这个人真的长得很好看。
“看什么？”陆三省突然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林曦微慌忙移开目光，耳廓红了：“没……没什么。”
陆三省轻笑一声，没再追问。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司机提醒他们：“到了。”
老小区里面的路灯已经不完整了，一路上走来有些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林曦微紧紧地牵着陆三省的手。
“小心点，别摔了。”
前两天一直下雨，老小区的排水系统也不是很好用了，路上有点湿滑。
“嗯。”
黑暗中只有一些手机的灯光，陆三省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听着低沉又有磁性。
林曦微的半个身子都麻了。
“怎么不走了。”罪魁祸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声音中带着一丝茫然。
林曦微摇摇头，把心里那点旖旎的情绪给甩开。
“没事，就是有点看不清楚。”
陆三省把手机的灯光往她这边凑得更近了。
“现在能看清了吗？”
“嗯，能看清楚了。”
两人很快到了楼栋里。
林曦微前不久才在这里住过，她还没有那么快忘记这边的构造。
她摁下了九楼，陆三省看着不断上行的电梯，忽然没由来地说了一句：“这房子当婚房有点旧了。”
林曦微后知后觉：“啊？这里……这里是你的婚房？”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恐，她之前还在这边住了一整个晚上。
陆三省被她的表情给逗笑了，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语气很随意：“对呀，这里是我爸早就给我买好的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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