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棠璃的闺房内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灯，映得她素白的脸愈发清丽。
她坐在床沿，想起白日里陆昀说的那句今晚等我，指尖轻轻绞着帕子，一时间心绪纷乱。
她忍不住想起花园中，别看她表现的十分淡然，但那也是她的第一次。
窗外传来极轻的敲击声，她心头一跳，起身推开窗，便见陆昀一身便衣，利落地翻窗而入。
棠璃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微微发颤。
说实话她以前怎么也不会相信，端方自持的陆昀，竟会夜闯女子闺房？
还是翻窗。
“表哥？”她低低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
陆昀站定，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喉结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心里一阵揪紧。
因这样的算计失了清白，她一定怕极了吧，他本该护好她的，可偏偏也是他没控制住自己，亲手将她拽入了更深的漩涡。
他本来以为他也中了药，可他请太医看过，他根本没有中药，是他自己见色起意，害了表妹。
想到这里陆昀愧疚至极，半晌，他才低声道：
“今日之事，我会负责。”
棠璃咬了咬唇，抬眸看他，眼中似有泪光闪动：“表哥……如今我己失身于你，楚家那边……我怕是嫁不得了。”
棠璃心里有些愧疚，楚淮安对她极好，她…也算是辜负他了，虽然一开始便清楚她走后这一方世界都会恢复原状，不过总归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但为了任务，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说一声对不住了。
陆昀眸色一暗，嗓音微哑：“表妹放心，你与楚淮安的婚约我会处理，退婚之事绝不会伤你名声。”
棠璃怔了怔，随即苦笑：“可如今这般，表哥打算如何安置我？”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要纳我为妾吗？”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陆昀心里。
他呼吸一滞，随即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纳她为妾？
他确实想过，世家大族里，这样的事并不少见。
他也确实曾在来时的路上想过这个可能——以妾的身份将她留在身边，至少能护她周全。
可此刻被表妹亲口问出，那两个字却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他反问自己：真的能只把她当妾吗？
若将来娶了正妻，他能做到对正妻敬重更甚，对她的偏爱只藏于内心吗？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早己偏向表妹，那份在意早己超越了对妾的界限。
一旦正妻进门，以表妹的性子定会受委屈，届时他能坐视不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舍不得她低头，更见不得她对旁人卑躬屈膝。
这便是他当初察觉对棠璃动心后，宁愿压抑情感也要成全她与楚淮安的原因——他给不了她正妻之位，便不愿耽误她的人生。
可如今不同了。
“若是不作妾……”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炸开，清晰而坚定，“那便只能做妻。”
这个想法一出，陆昀只觉心头豁然开朗，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如潮水般涌来。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日后的光景：春日里与她并肩赏海棠，夏日同乘一叶扁舟泛于湖上，秋日陪她在庭院里采桑，冬日围炉煮酒看漫天飞雪。
春夏秋冬，朝朝暮暮，一日三餐，都有她相伴左右。
前路纵然有千难万险，家族的阻碍、旁人的非议，他都无所畏惧。
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绝不会更改。
陆昀抬眸望向棠璃，目光灼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不，我娶你为妻。”
几乎是同一时间，棠璃也抬起头，眼中带着决绝：“不，我不做妾，我愿削发为尼……”
话音戛然而止，两人皆是一愣。
棠璃惊讶地望着陆昀，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愧疚吗？还是一时冲动？
她连忙摆手：“表哥不必为难，今日之事并非你的错，你不必为了责任……”
“不是责任。”陆昀打断她，语气坦荡而真诚，“自始至终，我心悦的人，便只有你。先前是我顾虑太多，才想将你推给楚淮安，是我错了。”
棠璃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染上红晕，眼底却藏不住一丝窃喜。
“小绒球，快查！我成功了吗？”棠璃在识海中兴奋的喊道。
“恭喜阿璃，太子殿下的神魂碎片还差一点点便可以被收回了。”
“嗯……差不多等你们成亲后应该就可以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棠璃高兴坏了，啊啊啊第一百次她终于成功拿下了太子殿下。
虽然只是碎片，但谁知道集齐九十九个碎片，能不能召唤一条神龙呢？
棠璃膨胀了，看着羞窘的陆昀，故意拖长了语调问道：“什……什么时候？”
陆昀被她问得一怔，耳根悄悄泛红，避开她的视线，略显不自然地说：“你画的那幅墨牡丹，极好。”
棠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早就对自己动了心思。
她狭促心起，故意凑近了些，声音带着笑意：“原来……表哥这么早就……”
“咳。”陆昀轻咳一声，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却强装镇定地站起身，“夜己经深了，表妹早点休息。”
说罢，他转身便要翻窗离开，身后却传来棠璃带着笑意的声音：“可是表哥，你还没问过我是否愿意嫁你。”
陆昀的动作猛地一顿，背对着她的身体僵了僵。
他心中掀起一阵波澜。是啊，他只顾着表明自己的心意和决定，竟忘了最关键的一步——她的意愿。
方才的镇定瞬间消散，一丝紧张悄然爬上心头。
他转过身，望着灯下笑靥如花的棠璃，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漫天星光，带着几分狡黠，几分期待。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目光温柔而郑重。
他从未如此紧张过，哪怕是面对再凶险的境况，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慌乱。
他怕，怕她只是一时感动，怕她还在犹豫，怕自己终究还是会错过她。
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她点头，期待能名正言顺地将她护在身后，期待未来的每一天都能与她相伴。
陆昀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清晰：“那……你愿意吗？”
棠璃心跳如擂，被他逼得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妆台。
他离得太近，呼吸交错间，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
她心里既甜蜜又慌乱。
她当然愿意，可又不想让他太得意。
“愿不愿意……”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中满是狡黠，“那得看表哥的诚意了。”
陆昀低笑一声，心里软成一片。她这副模样，分明是愿意的，却偏要逗他。
一首被她逗弄，陆昀胆子也大了些，他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嗓音微哑：“那表妹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棠璃脸颊发烫，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
她刚想开口，窗外却突然传来巡夜婆子的脚步声。
陆昀眸光一暗，迅速松开她，低声道：“我明日再来。”
话音未落，他己翻身跃出窗外，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棠璃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小绒球在识海里尖叫：“啊啊啊！磕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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