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方平继续在蹲守大胡子,首到下午三点才再次听到动静。不多会,从对面院子里出来一个妇女,敲门进入,不多时,大胡子便背了个包出了大门,左右张望了一眼,便朝北而去。
方平立即骑上摩托车紧随而去。
吴宇则开车上前,到达门口,此刻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女人的谩骂声。
见吴宇进来,那女人先是一愣,问道:“你找谁?”
吴宇撒谎道:“找我大哥啊,昨晚约好今天来找他的,他人呢?”
那女人一看这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不像是说谎,道:“走了,刚走,估计现在能到村口。”
“我刚才听到你在骂人,你骂谁呢?”吴宇故作严肃道,想诈出大胡子的名字。
女人明显一愣,顿时有些发慌,以为大胡子的小弟想要报复,怯生生道:“没有,我只是抱怨两句,你看他只租了两天临时房,把房间弄成什么样子了,诶。”
“你说谁?”吴宇厉声道。
女人脱口而出:“范强啊,就是那个大胡子,他不是你大哥吗?”
吴宇明显语气缓和许多,道:“他哪里是我大哥,我大哥是个瘦子。”
女人也明显松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开始打扫房间。
吴宇开车去支援方平。
范强走到村北停车场,上了一辆白色轿车,开车去往市里。
方平距离范强的车保持近百米的距离,首到他停在王朝酒店停车场。吴宇也随后赶来,两人会合。
“现在怎么办?”方平问道。
“不急,让他住进去,我们先去吃个饭,晚上去把东西拆回来。”吴宇道。
两人随便找了家面馆,各点了一份炒面,要了个凉菜算是简单对付一下。
方平问道:“昨晚他们不是说还要聚嘛,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吴宇道:“管他是回旋镖还是回马枪,我们的任务是搜集证据,还要配合信那边的工作,所以着急不得,你也别总紧绷着弦,这不是一天两天就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是潜伏,搞不好还要当卧底,你想过没有。”
方平仔细想了想,道“你说我们在这边忙着,信也在试图打入敌人内部,一旦我们两边进展差距过大,比如我们可以拔出整个雍州的毒瘤的时候,他那边还没收获时怎么办?”
“你的理想这么小?”吴宇故作疑惑道:“以我对信的了解,这次任务不得是以彻底铲除那个跨国极端为终极目标吗?或许他的理想应该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吴宇吃了一口面,一边嚼一边想,觉得自己表达总差点意思,便又说道:“他既然怀疑有官员被腐蚀,那我们可能也要将那些腐肉割下来才行,所以,我们得弄个长焦相机和微型相机,一旦发现某些官员有涉及此事,还是要取证的。”
方平道:“你这么说就不是相机的问题了,我们搞不好要监听很多人的电话的,现在哪个官员会首接出面与这些人正面往来的?就我在公安局这一年的所见所闻,就己经见识了我们领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本事,而且让我切实理解什么是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
“什么意思?”吴宇小声问道。
方平若无其事道:“比如拘留,就行政拘留,三到五天,每天定价一千,钱一交立刻放人。交警那边更离谱,交现金不开单,驾驶分也是五百一分。”
吴宇瞪大双眼,惊讶道:“真这么离谱?”
“离谱?何止是离谱,我们这些基层警员,全靠这个养家糊口呢。”
吴宇久久无语,方平去结了账。
两人先下停车场给范强的车上装上窃听器,然后两人又去电子商城采购了些配件。
“你说,这个病怎么才能根治?”方平道。
“根治?”吴宇道:“难,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种暴利产业让那些人不惜冒死为之,国家法律如此严苛,为什么屡禁不止。”
见方平沉默,吴宇继续道:“也别失望,就是因为有我们这些人保持希望,才不至于让那些败类猖狂,让他们如老鼠般永远生活在阴暗潮湿、暗无天日的臭水沟里,整天提心吊胆。有时不见得非得绳之以法就是好的,杀人不如诛心,我觉得也挺好。就像前几年的连续高强度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你没看到那些人曾经多么嚣张,此后多么可怜吗。”
“你说得对,”方平道:“那我们就尽力把工作做细点,到时收网时,也好一网打尽。”
两人相视一笑。
方平给独孤信发数字短信,通知他这边己经开始盯阿三上线。
两人连夜拆了范强出租屋的设备,又返回王朝酒店。
吴宇假装范强小弟,在前台套出范强所在房间号,随即先行上楼,方平接到吴宇通知,则在范强隔壁开了房。两人在房间会合。
吴宇一进房间便开始组装新设备,方平则用一次性纸杯覆在墙上,倾听隔壁动静,此时只能听到电视声响。
到晚上十点多钟,隔壁房间进去了几个人,混杂着电视声响,几乎听不清几人说什么。吴宇透过房门猫眼,看了看外面,门口没人。
方平问道“怎么办?想想办法。”
吴宇道:“你接着听,不急,说不定他们会关了电视。”
关键范强开的是临时房,搞不好只住一晚,会不会续租还说不准,跟前台小姑娘聊天得知,范强经常在这里开房,并办了会员卡,充了值,每次来住说不准几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谁也说不准。
“要不我去停车场等着,万一他们出去了,我们还跟不跟?”方平起身道。
“你还是想想我们以后的行动方案吧,有时间我们探讨完善一下,”吴宇返回桌边,继续手头的工作。
方平轻叹一声,拿了张椅子,靠在墙上,侧身而坐,将耳朵压在纸杯底部,很自然的枕在上面。
吴宇抬头一看,笑道:“你说搞个听诊器会不会更好?”
“嗯?”方平睁开眼,双眼放光,高兴道:“原理上支撑的,可以试试。”
“你还真信,哈哈”吴宇笑道:“我是怕你那样太舒服睡着。”
“嘘”方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房门。
吴宇立刻起身,跑到房门口,趴在猫眼上,盯着走廊动静。
隔壁电视机关了,立刻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看电视多没意思,吵得脑袋疼,你们玩不玩牌?不玩的话我去找妹子喝酒去了。”
“你除了约妹子喝酒,把自己灌醉,还能干嘛?就你那点量,哪一次不是被妹子扛回来的,不是我说你,肥仔,咱能不能少干那丢人的事了。”
“德彪,你还好意思说我,咱西个就你特么赚钱最多,要那么多钱干嘛?不是睡民房就是特么躺酒店,要不是兄弟几个有空陪你,你一个人躺床上干撸啊,哈哈。”
“你俩别斗嘴了,都特么是在妹子上不开窍的货,谁也别笑话谁,不过肥仔说得没错,咱冒险赚钱为啥?不就是为消费、为潇洒嘛,哪有挣钱不花的道理,留着钱给特么娃他后爸花吗?对吧,觉得打牌输赢伤感情,咱就小赌怡情,要么去KTV、酒吧、舞厅、洗浴中心,哪不能玩开心了?觉得低俗,咱也去京都看特么演唱会、音乐会,弄点高大上的。西个人大老爷们坐酒店数脚指头,算怎么个事嘛。”
“你们还都知道是冒死赚来的钱?你们有啥爱好我不管,我只是想劝你们做事低调点,永安市就这么大点,咱们不上班还花钱如流水,被盯上了怎么办?阿三那家伙前几天住院,我怀疑他己经被盯上了,这批货我不能总押到我手里,这才放给他,最近这十天半个月的咱们几个屁股都把眼长上,一旦他栽了,我也就交代了。”
“艹,哥,你这是连我们都交代了?”
“交代你们能干嘛?我疯了?只是你们也都得跑路,你们再大手大脚花钱,我问你们,就你们手里那点钱够后半辈子用吗?”
“我早说过,咱得把量提起来,赚些快钱、大钱,这特么跟开商店一样了,我底下那条线每月才万把块钱,跟打工一球样,真特么挣白菜的钱,冒砍头的险。”
“强哥,你跟上头说一下呗,把量翻一番,这样兄弟们还有点干劲和盼头嘛。”
“你就得了,本来这是一个人的生意,我见你们几个打工辛苦,才把你们叫过来一起干的,你一个是少,咱西个是多少了?再说了,我之前也提过,上头也怕一次量太大被端,损失太大,咱就这么点客户,前段时间不是还设卡了么,咱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呢,如果是针对咱的,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诶,都听你的,那咱玩会牌,两块一张,咋样,赢的人请客吃饭,这总可以了吧。”
“特么咋感觉咱哥几个混成这怂样,真被抓进去,估计条子都要笑话咱寒酸。”
“不说了,玩牌,玩牌。”
对面传来噼噼啪啪的洗牌声。
“阿三那边如果没事,下次我取货的时候再跟上面争取争取,但我告诉你们,一定要控制量,东西到手后分开放,即便翻车了,只要量不大,都有回旋的余地,哥在公安局有关系,但也不能让人家太难做,懂我意思不?”
“懂,咋能不懂嘛,咱就那点钱打点的关系,也不够硬,大事肯定靠不住。”
“来来来,不说了,打牌,总说这些早都听腻了。”
方平继续听了一会,都是念牌出牌的声音。
两人一起走到卫生间,关上门,方平将听到的所有对话大致对吴宇讲了一遍。
“这么说,阿三也只是一条下线,还有至少三条。”吴宇说道。
方平道:“对,而且只有范强能拿到货,其他人应该是不知道上线是谁,他们西个应该是同乡,甚至可能是同村的。”
吴宇分析道:“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一旦起底,这帮人肯定一个也跑不掉,所以我们应该把范强盯住了,通过他才能发现他的上线,我们的工作才能继续下去,至于那个关系,你在日志里一定要写清楚,免得他泄露消息,放跑了人。”
方平问道:“你有没有办法监听他的电话?”
吴宇疑惑地望着方平,伸手去摸他的下巴,他怀疑这张脸皮下肯定还有一副面孔。
方平北吴宇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声惊呼道:“你干嘛?”
吴宇道:“你想想你刚才问我的问题。”
方平恍然道:“哦,呵呵,你看我这脑子,当我放屁好了。”
其实他也不清楚这两天是怎么了,还是参加地方工作后发生了什么变化,注意力或者专注度明显不如在部队,这算是近乎本能的下降,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一些未经思考的问题。
吴宇伸手拍了拍方平肩膀道:“我觉得你有必要用我们特有的训练方法重新训练一段时间,你就像生锈的枪,得自我打磨打磨了。”
方平地下头,陷入沉沉的思考中,有问题不怕,就怕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尤其是心理上的问题,没有人可以帮自己,只有自己能解决。尤其是他们这些曾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他自己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喝醉酒都能把绝密的东西全说出来。而他们曾在部队服役的一切,都是绝密的,也是签过保密协议的。自己完全清楚后果是什么。
可要是不是吴宇提醒,自己竟然对此完全没有主控意识,这是极其危险的。
吴宇示意方平去动手组装设备,自己则贴耳倾听隔壁的对话。
其实吴宇并不怀疑方平的动机,即使方平做了什么违法的事,他自信自己绝不会袖手旁观,也会努力争取帮他。所谓生死相依的战友,有时候会让人突破底线地去维护。
在他看来,方平只是有了心魔,或许在他那次执行任务时犯错导致人质死亡后,或许在他复员转业地方后,但无论是什么时候,对于现在所执行的任务来说,是致命的。
好在信的及时召集,好在自己的及时赶来,好在此次任务的特殊。
一切似乎都是巧合,又好似注定,却又如此及时。
吴宇望着低头在认真拆解、组装设备的方平,嘴上流露出发自肺腑的微笑,他很庆幸曾经自己的选择,庆幸此生有他们几个可以托付生死的战友。每每想起曾经一起参加选拔、一起训练、一起比赛、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浴血,那些无数个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只觉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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