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扶着王妈,进了自己那间卧室,并反锁。
王妈局促地坐在床边的小凳上,苏晚棠正低头查看她手上的伤口。
灯光下,那道口子深可见骨,皮肉向外翻卷,暗红的血还在往外渗,触目惊心。
“大小姐,不碍事,老骨头了,皮糙肉厚,过两天就好了。”王妈嘴上说着没事,额头上却疼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苏晚棠没说话,眸色沉得像一汪寒潭。
这道伤口,是刘丽云和她的恶犬,抽在她苏晚棠脸上的一记耳光。
“您坐着别动,我去拿药箱。”
她站起身,走到房间角落,背对着王妈,打开一个积了灰的红十字木箱。身体恰好挡住了老人的视线。
一个念头,她掌心出现一个干净的搪瓷杯,她走到泉眼边,俯身舀了半杯清泉。
就在这时,她右手掌心那朵海棠花印记微微一烫。
她心中一动,咬破自己的食指指尖,将一滴殷红的血珠,挤进了杯中。
血珠落入泉水,没有化开,而是像一颗红宝石,瞬间消融,整杯水都仿佛荡漾起一层淡淡的霞光。
做完这一切,她意念一动,回到了房间。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秒。
她端着那杯水,走回到王妈面前,声音听不出情绪。
“王妈,喝了它,安神的。”
王妈一辈子忠厚老实,对自家小姐的话没有半点怀疑,只当是糖水。她接过杯子,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入口,一股难以形容的甘冽清甜瞬间滑入喉咙,随即化作一道暖流,涌入腹中,扩散向西肢百骸。
王妈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连日来的憋屈和惊惧,都被这股暖流冲散了不少。
可下一秒,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左手。
就这一眼,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只见那道还在流血的狰狞伤口,血……止住了。
不,不止是止住了!
那外翻的皮肉,像是有无数只看不见的小手在拉扯,在缝合,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完全违背常理的速度,飞快地愈合着!
伤口在收拢!在长出新的粉色嫩肉!
短短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就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粉色疤痕!
王妈的嘴巴越张越大,眼睛瞪得像铜铃,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这……这是?
她猛地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
不是做梦!
“啊……”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惊呼,又飞快地捂住嘴,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这还不算完。
那股暖流在她体内游走一圈后,她那双一到阴雨天就疼得钻心的老寒腿,那常年做家务累得首不起来的腰,所有积年的沉疴旧疾,竟都像被泡进了温泉里,所有的酸痛都减轻了大半!
她猛地抬头,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苏晚棠。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噗通!
王妈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苍老的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大小姐……您……您是活菩萨下凡!是老天爷可怜我们,开眼了啊!”
压抑的哭声,从她喉咙里挤出来,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眼前发生的一切,己经彻底击碎了她几十年的认知。这不是凡人能有的手段,这是神迹!
“王妈,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苏晚棠赶紧去扶她。
“王妈,地上凉。今天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传出去半个字,你我都活不成,明白吗?”
王妈被她扶着站起来,激动得浑身还在抖。
她重重地点头,眼神里是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忠诚。
“老奴明白!老奴就是死,也绝不说出去一个字!大小姐您放心!”
苏晚棠很满意她的反应,她扶着王妈在凳子上坐好,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
“王妈,苏家下人这么多,刚才在楼下,为什么只有你肯为我出头?”
她看着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人,问出了憋了很久的疑惑。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家,除了算计就是捧杀,只有王妈,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这个问题,她必须问清楚。
一个人的忠诚,不会无缘无故。她需要知道,这份忠诚的根基,牢不牢固。
王妈擦干眼泪,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是您母亲的陪嫁丫鬟,从小就跟在老夫人身边。那年我家里遭了灾,快要饿死了,是老夫人赏了我一口饭,救了我的命。”
“老夫人心善,人也顶顶聪明,苏家能有今天,都是老夫人帮着老爷打下来的江山。可……”
王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恨意和不甘。
“可自从那个姓刘的女人进了门,一切都变了。老夫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最后就那么去了……”
苏晚棠的心,猛地一沉。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的死,有蹊跷?”
王妈嘴唇动了动,脸上却露出为难和挣扎的神色。
“大小姐,很多事,我……我没有证据。都是我自个儿瞎猜的,那个刘丽云,心眼比针尖还小,手段又毒。我怕……我怕说出来,不但帮不了您,反而害了您啊!”
在苏家这么多年,她太清楚那对母女的为人了。
没有万全的把握,她不敢让大小姐去冒这个险。
苏晚棠没有在次逼问。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妈,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王妈,我长大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王妈看着眼前这张与老夫人有七分相似的脸,那双眼睛里,褪去了所有的天真和怯懦,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冷静。
眼前的大小姐,己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她能一眼看穿那对狗男女的奸计,能逼得苏振鸿低头,能让京城来的大人物对她言听计从,还能拿出神仙水救死扶伤!
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股巨大的勇气,从王妈心底升起。
她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无比决然。
“大小姐,您等着!”
她快步走进自己那间又小又暗的佣人房,苏晚棠跟在后面。
只见王妈跪在地上,摸索着挪开床脚,吃力地撬开一块松动的地板。
从地板下的暗格里,她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报复。
一层层打开油布,里面是一个古朴精致的紫檀木匣子,上面带着一把己经生了铜锈的小锁。
王妈双手捧着木匣,转身,郑重地递到苏晚棠的面前,像是托举着千斤重担。
“大小姐,这是老夫人临终前,趁着没人,悄悄塞给我的。”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老夫人嘱咐我,等您成年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有了能自己保护自己的本事,再把这个交给您。”
王妈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泪光闪烁,既有欣慰,又有心酸。
“她说,这里面,是她留给您真正的嫁妆,是您安身立命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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