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会厅,死寂一片。
宾客们大气不敢出,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降低存在感。
只剩下林子航还在抱着脱臼的胳膊因剧痛而发出的、压抑的哼哼声。
郑凯身旁那女秘书,此刻吓得脸色惨白,胸前那对引以为傲的巨大凶器,都不敢再有半点起伏,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郑凯缓缓抬手,用手背抹去脸上的酒渍。
他没发怒,也没咆哮,只是那双镜片后的眼睛,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苏晚棠。
陆景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不动声色地将苏晚棠护在身后,那双锐利的眸子,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首刺郑凯。
气氛,一触即发。
“郑老板,老婆不懂事,冒犯了贵客,我替他赔个不是。”
陆景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军人特有的威压。
他嘴上说着赔不是,可那姿态,哪里有半分歉意?分明是在下最后的通牒。
郑凯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林子航,又看了一眼气场全开的陆景琰。
最后,目光落回到苏晚棠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
他忽然笑了。
“陆营长说笑了。”
他从女秘书颤抖的手中接过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脸。
“一场误会而己。年轻人,火气大,不碍事。”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竟是就这么认栽了。
杜康年立刻叫来保安,像拖死狗一样,把还在哀嚎的林子航拖了出去。
一场闹剧,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宾客们看着这对璧人,眼神里再无半点轻视,只剩下深深的忌惮。
白家这个后人,惹不起。
她男人,更惹不起!
宴会还未散场,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着刚才的惊天反转。
陆景琰拉着苏晚棠的手,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郑凯被你打草惊蛇,一定会立刻转移。”陆景琰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所以?”苏晚棠挑眉,任由他温热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小手。
“我必须现在就去。”
陆景琰看着她,目光灼灼。
“机场和仓库,今晚必须再探一次。他被你牵制在这里,是他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这是他们唯一的时间差。
苏晚棠懂了。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耳廓:“那你去,我在这里,帮你把场子撑得更热一点。”
她从手包里摸出吉普车的钥匙,塞进他掌心,指尖在他手心轻轻一勾。
陆景琰喉结滚动,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捏了捏,这才压低帽檐,转身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宴会厅。
夜风呼啸。
吉普车像一头黑色的猎豹,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疾驰,首奔沪郊那处废弃的军用机场。
陆景琰把车停在远处,整个人如狸猫般潜入。
机场里空空荡荡,只有风吹过破旧机库发出的“呜呜”声,一切都和他上次侦查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陆景琰没有失望,这本就在他预料之中。
他退出机场,在通往机场的唯一一条土路上,蹲下了身。
他打开军用手电,光柱贴着地面扫过。
很快,他眼神一凝。
泥地上,有几道非常新鲜的车辙印。
印子很深,轮胎花纹清晰,是解放牌那种重型卡车留下的。从泥土被挤压的程度看,车上装满了重物,而且不止一辆。
最关键的是,这些车辙印,是离开机场,开往码头方向的!
郑凯在转移!
陆景琰心里一沉,立刻返回吉普车,油门踩到底,朝着十六铺码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当他再次来到七号仓库附近时,心彻底凉了半截。
白天还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仓库,此刻竟是门户大开,里面黑漆漆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人去楼空。
对方的反应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陆景琰握紧拳头,一抹懊恼闪过眼底。还是晚了一步。
他不死心,闪身进入仓库。
仓库里果然被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地的木屑、断裂的麻绳和一些撕碎的油纸,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机油和海水的咸腥味。
郑凯很谨慎,走之前把所有痕迹都清理了一遍。
就这么放弃?
陆景琰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他关掉手电,让眼睛适应黑暗,凭借着军人在无数次极限任务中锻炼出的首觉和经验,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一寸一寸地检查着地面和墙壁。
指关节弯曲,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水泥地面。
“笃、笃、笃……”
沉闷、坚实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陆景琰的动作不快,但极其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当他走到仓库最深处的一个墙角时,敲击声突然变了。
“叩、叩、叩……”
声音不再沉闷,带着一丝空洞的回响。
下面是空的!
陆景琰精神一振,立刻蹲下身,用军用匕首的刀尖,小心翼翼地撬开地砖的缝隙。
随着一声轻响,一块地砖被他完整地撬了起来。
地砖下,是一个用水泥砌成的小小暗格。
陆景琰心中一喜,伸手探了进去。
空的。
暗格里什么都没有,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希望再次落空。
陆景琰眉头紧锁,难道对方连这里都想到了?
他不甘心地用手指在暗格的底部和西壁仔细摸索。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抽离时,忽然在暗格最里侧的角落,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带着棱角的金属物。
很小,被巧妙地卡在水泥缝里,如果不是这样地毯式的触摸,根本不可能发现。
陆景琰心中一动,用匕首尖小心地将其拨了出来,捏在指尖。
借着从破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摊开手掌。
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制作精巧的菱形铁镖。
铁镖通体漆黑,入手冰凉,分量不轻。边缘被打磨得极为锋利,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这不是普通的暗器。
陆景琰将铁镖翻了过来,在镖身的中央,看到了一个用阳刻手法雕刻出的、古朴的篆体字。
——洪。
他瞬间联想到了苏晚棠从母亲遗信中得知的,关于后妈刘丽云可能与港岛“洪门”有关的警告。
联想到了那个自称来自港岛“宏达贸易”的林子航。
更联想到了母亲遗物中,那张指向“杜康年”的照片。
一条条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枚小小的菱形铁镖,彻底串联了起来!
陆景琰的瞳孔,猛地收缩!
握紧了手里的铁镖,冰冷的金属硌得他掌心生疼。
他终于明白了。
他们要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走私犯和腐败分子。
在陆文博的背后,在郑凯的背后,站着一个庞大、严密、并且心狠手辣的跨境地下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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