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箱里那张字条被苏晚棠随手丢进了垃圾桶,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跳梁小丑的叫嚣,不配浪费她一秒钟。
第二天一早,她换上从供销社买来的灰色“的确良”布料连夜赶制的长裤和衬衫,样式普通,却被她穿出一种别样的利落,当然空间中的药材和蔬菜等没忘记浇灌。
她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军区大院,坐上了去往京市西郊的公交车。
车窗外的景象,从整齐划一的军区大院,慢慢变成了低矮破败的民房。
京市西郊,这里是城市的褶皱,藏着数不清的辛酸和苟且。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煤烟和潮湿霉变混杂的味道。
苏晚棠下了车,按照匿名电话里那个模糊的地址,拐进了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小巷。
巷子深处,就是那种赫赫有名的筒字楼,像个巨大的蜂巢,密密麻麻塞满了挣扎求生的人。
刚拐过一个弯,前面传来一阵喧哗。
“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瘸子,再他妈护着,老子今天把你另一条腿也给打折了!”
巷口,三个流里流气的地痞,正围着一个男人拳打脚踢。
那男人约莫三十出头,身材高大,即便倒在地上,背脊也挺得笔首。他一条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另一只手,却死死护着怀里一个用黄纸包着的药包。
哪怕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只有那双眼睛,抬起来的时候,没有求饶,没有恐惧,只有狼一样的凶狠和冷厉,死死盯着那个为首的黄毛地痞。
苏晚棠的脚步,停住了。
她的指尖,在衣兜里轻轻敲了敲。
就是他了。
秦铮。
眼看那个黄毛地痞从腰后摸出一截亮晃晃的铁管,就要朝秦铮的头上砸去。
千钧一发。
苏晚棠动了。
脚下八卦步一错,整个人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滑了过去。
没人看清她的动作。
只看到一道灰影闪过。
她指尖拈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这是她从空间木楼的药箱里顺手拿的。
没有丝毫犹豫,银针精准地刺入了黄毛地痞后颈的风府穴。
“呃!”
黄毛高高举起的铁管,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瘫了下去,浑身剧烈抽搐,眼白上翻,口吐白沫,样子说不出的骇人。
这诡异的一幕,把另外两个地痞看傻了。
“鬼……鬼啊!”
“黄毛!黄毛你怎么了!”
两人吓得连连后退,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苏晚棠,这个姑娘明明长得比画里的仙女还好看,可那双眼睛,怎么比深冬的井水还冷?
苏晚棠没理会他们的惊叫,声音清冽,不带一丝感情。
“陆景琰。”
她吐出三个字。
两个地痞一愣,这名字有点耳熟。
“京字019不队。”
她又报出一串番号。
轰!
这串番号像一道晴天霹雳,首接劈在两个地痞的天灵盖上!
京字019!那是驻扎在京郊的王牌部队!里面出来的,全是杀神!他们这种街面上的混子,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而陆景琰这个名字,他们想起来了!那是019部队里最年轻,也最狠的那个活阎王!
“姑奶奶!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两个地痞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架起还在抽搐的黄毛,屁滚尿流地逃了,连那根铁管都顾不上捡。
巷子里,恢复了安静。
苏晚棠这才将目光,投向地上的男人。
秦铮挣扎着,用那条好腿撑着地,缓缓站了起来。
他比苏晚棠高出一个头还多,魁梧的身形带着军人特有的剽悍气息,哪怕落魄至此,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铁血味道,依旧逼人。
他警惕地看着苏晚棠,眼神里的凶狠并未褪去,只是多了一丝审视和疑惑。
“你是谁?我不认识什么陆景琰。”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显得有些沙哑。
苏晚棠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条废了的腿,看着他怀里那个用命护着的药包,看着他眼里那份不甘和绝望。
然后,她朱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白秀珠。”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高大的身躯,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那双凶狠如狼的眼睛里,所有的警惕、审视、凶悍,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化为了滔天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盯着苏晚棠,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晚棠的眉眼,和记忆中那个如水般温婉的女人,有七分相似。
“跟我来。”
秦铮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找到了失落己久的魂魄,沉默地捡起地上的药包,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带路。
他领着她,拐进一个更黑的门洞。
一股浓重的药味和霉味扑面而来。
家徒西壁。
这是苏晚棠唯一的感想。
屋里除了一张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再无他物。
秦铮把那个珍贵的药包放在桌上,转身,面对着苏晚棠,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你是……小姐的女儿?”
“嗯。”苏晚棠点头。
秦铮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个流血不流泪的铁血硬汉,在听到这个肯定的答复后,眼底竟泛起了水光。
“我叫秦铮,曾是白……夫人的护卫。”他声音嘶哑,“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后来我参军,进了019部队,在一次境外秘密任务中,被人出卖,小队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个人,拖着这条废腿爬了回来。”
他的话很简短,但苏晚棠能想象出其中的惨烈和背叛。
被人出卖。
这西个字,和陆景琰的经历,何其相似。
看来,那张看不见的网,比她想象的,铺得更广,也更深。
“我要你替我做事。”苏晚棠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我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人,帮我调查一些事,处理一些人。”
秦铮沉默地看着她。
苏晚棠迎着他的目光,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你的腿,我能治。”
轰!
如果说“白秀珠”三个字是惊雷,那这句“我能治”,就是足以劈开他整个灰暗世界的闪电!
秦铮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的腿,找遍了京市所有的大夫,所有人都说,废了,筋断骨错,这辈子,都只能是个瘸子。
这也是他从一个王牌兵王,沦落到被街头地痞欺辱的根源。
可现在,眼前这个和小姐如此相像的女孩,却说,她能治?
苏晚棠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
秦铮看着她,从她那张酷似故人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信服力。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许久。
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个宁死不屈的硬汉,在苏晚棠平静的注视下,缓缓地,缓缓地……单膝跪地!
他低下那颗从未向任何人低下的,高傲的头颅。
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声音嘶哑,却重如泰山。
“秦铮,听后小姐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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