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洛砚绝脚步猛然一顿,心脏“咯噔”一下漏跳半拍。
他僵硬地转过头去。
呼!还好还好!
小家伙双眼紧闭,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小苹果,一脸懵懂无知,显然还在梦乡游荡,压根没醒。
他心头一松,不敢再多逗留,快步离去……
晨曦洒落,养心殿在朝霞中缓缓苏醒,朱墙金瓦映着微光,殿内沉香袅袅,缭绕如烟。
不多时,洛离悠悠转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可是她两年来难得一次睡得如此轻松、自在又……自由?
等等?
自由?
她的……胸口?
她猛地惊住,倏然坐起,惊恐地低头检查。
中衣?整整齐齐。
里衣?服服帖帖。
可束胸带……怎么松了?
莲香听到动静,端着洗漱水进屋,看她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不禁好奇问道,“皇上,怎么了吗?”
洛离幽幽抬眼,语气不咸不淡,“莲香啊,你这缠束胸带的手艺是不是该回炉重造了?朕睡觉虽不算文静,但也谈不上狂野吧?这玩意居然自己松了?要是朕今儿不在宫里,松动的怕不是这颗金贵的脑瓜子。”
“松了?皇上,你可就别冤枉人了。”莲香也很疑惑,但是依旧不服气,“我们的脑袋是绑在一起的,甚至奴婢的还在你的上头呢,昨儿绑得老紧了,你不剧烈的活蹦乱跳是不可能松的。”
“你不信?那你过来瞧瞧,朕还会冤枉你不成!”洛离翻了个白眼,说着就掀开自己的里衣,让莲香看清楚,她的束胸带松得有多离谱。
“还真是!皇上,你小点声。”莲香定睛一看,放下洗漱脸,连忙上前,“就当是奴婢的错,皇上,奴婢重新给你绑好吧。”
洛离生无可恋地举起胳膊,像个等待打包的木乃伊,任由莲香缠着束胸带,苦哈哈地垂着小嘴控诉,“小莲香啊,我们商量个事情呗......能不能不绑了?朕这月信还没走呢,勒着贼难受,呼吸都困难……”
“皇上啊,听奴婢一句劝吧,趁着摄政王这会对你宠爱有加,跟他坦白身份,说不定他还真留你一条小命呢,也不用受这束缚,只是奴婢啊,可能就得先去奈何桥探探路了。”莲香瞅着洛离胸口的勒痕,越看越像被她虐待留下的证据,心情也低落。
“说什么丧气话呢。”洛离闻言,忽然收起那副苦兮兮的模样,眉眼一正,语气坚定,“朕不会让你死的,朕努努力,让皇叔放过我俩,或者朕再想想办法,带你离开这个悬着脑袋当差的皇宫!”
莲香无奈地摇头,就当她是在哄自己开心了。
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深宫大院,哪是她们两个女子能轻易逃离的地方?
进了这儿的人,如同被折翼的鸟儿,若无至高无上的权势托举,凭借自己,是飞不起来的。
皇上虽贵为九五之尊,可惜空有名头,手中无权,生死一线皆悬于摄政王一念之间。
“莲香,想什么呢?”洛离脆生生的声音将莲香从思绪中拽回,“朕今日要出宫去透透气,你快帮朕挑一套好看的便服。”
“好,我这就去准备。”莲香说罢转身欲走。
可刚迈出一步,脚步却又倏然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回身子,笑盈盈地试探道,“皇上,奴婢能不能也跟着去溜达溜达呀?”
自从摄政王回京,她这个小宫女,都没机会出宫,都快这里闷出毛病了。
“啧,瞧你那出息!”洛离咂咂嘴,一脸嫌弃地睨了她一眼,“一起走,记得带备用的月信带啊!”
“好咧,我马上去。”莲香顿时眉开眼笑,语气都是藏不住的雀跃。
洛离瞅着她欢快离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但眼神却有些心虚地飘忽了一下。
她是不是……忘记告诉莲香一件事?
其实她跟自己一样,早就拥有自由出入宫门的特权了。
只不过嘛……现在说,万一这丫头恼羞成怒罢工了可咋整?
以防万一,还是先瞒着!
主仆二人换装完毕,坐上马车晃悠悠地出了宫门。
到了热闹的集市,洛离破天荒地没被糖葫芦、泥人儿、杂戏班子等稀奇玩意勾走魂儿。
她今日的目标明确——数一茶楼、神棍张富贵!
等到了包房,洛离让莲香在外面吃着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张富贵看到洛离,像是凡人见着了菩萨,激动地迎上前,“我的小祖宗,你总算来了,图呢?”
“图啊——”洛离战术性挠头,眼神飘忽,“那个……正在进行艺术加工,还差……亿点点细节啦!”
“什么?还没画好?”张富贵一听这话瞬间急眼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
黄花菜都凉了!
“你一个傀儡皇帝,啥事不用干,画个图要画那么久的?”他虽口无遮拦,但至少压低了音量,“你还想不想回家的?”
“怎么说话呢你?我傀儡,难道我就不用去上朝打卡?不用去讨好上级?你以为我天天躺在龙椅上啃瓜子呢?”洛离被气得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反击道,“再说,我都没那么急,你急什么?家里有老婆儿子等着?”
她最后一句补刀,首接扎进了张富贵的心窝子。
张富贵一噎,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他就没娶妻生子,但是他有年迈的父母呀!
也不知道他失踪这么久,二老过得咋样,那些亲戚靠不靠得住……
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洛离见状,心头一紧,立刻后悔自己这张嘴太快太毒了,赶紧收起怒火,语气软了下来,“那个……你别哭啊,我也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我才没哭!”张富贵倔强地扬起脑袋,眼角泛着水光,硬是不让那一滴泪滚下来,“我都多大岁数了,又不是小孩儿!”
“好好好,你没哭,是我快哭了。”洛离赶紧顺毛,拿出未画成形的画稿,,在桌上摊开,“喏,你看,就这进度。你说,我能不能简单画下?”
“小祖宗,你画那么好看干嘛?”张富贵看着那一角地图,又炸毛了,“带回去当传家宝拍卖啊?”
洛离刚升起的一点同情心瞬间“啪叽”一下摔个稀碎,火气“噌”地又冒上来,“所以我才问你,要怎么画你才能看得懂!”
许是两人的声音过大,空气骤然一冷,把某人引了过来。
一道清冷如霜的声音飘了过来,“离公子,是需要我出马解决他吗?”
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子“杀意未显,气势己压”的狠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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