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坤，你是不是特别想坐那个位置？”
蒋天生语气平静，没人能猜到他内心真实想法。
事己至此，靓坤也不打算退缩。
“按规矩是三年一选，今年我出来参选，合不合理大家心里都有数。”
说完，他看向坐在蒋天生左侧的陈耀：“耀哥，你来说句公道话。”
前一天，靓坤秘密约见陈耀，送了一笔钱。最终成功说服他站在自己这边。
现在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是！”
陈耀干脆利落地回应，没有任何迟疑。
此时，那些未被靓坤收买的人心中己经开始不安，尤其是陈浩南等人。他们担心一旦靓坤真成了洪兴龙头，往后局势将难以预料。
要知道，陈浩南和山鸡等人早与靓坤有矛盾。不久前还杀了靓坤的弟弟，最近也在怀疑大佬B之死是靓坤出卖所致。若靓坤真的掌权，别说报仇，连自身安危都成问题。
“靓坤！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要夺位吗！”
韩宾终于坐不住了。他是洪兴葵青区的话事人，此刻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像猎豹般发出威胁的吼声。
“我在说什么？”靓坤反问一句。
“这几年我为公司做了多少事，大家心里都明白。”
他慢慢起身，知道轮到自己登场了。
“超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1978年在蓝田砍长兴仔时，你还记得那场面有多狠吗？”
“1983年，蒋先生让我干掉沙皮，把港岛鱼摊收回来，我完成得干净利落。”
“1985年我打进尖东，杀了陈其，在那边苦撑三年，坐牢的日子有多难熬，你们谁懂？”
“该赏就赏，我认为自己完全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你们说呢？”
靓坤指着蒋天生所在的位置大声质问。
“没错。”蒋天生缓缓点头，“你的确为公司做过很多事。我这个人记性不差，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哦！你这样讲我就放心了，各位在座的弟兄，哪一次有事需要我靓坤出面，我有没有让你们失望过？”
靓坤站在那里，趾高气扬地说着。
钱己经花出去了，网也撒开了，今晚必须要有收获，正是收网的时候，他不介意展现出自己的锋芒。
“对啊，阿坤每次都办得很到位。”
“没错，这些年阿坤确实干了不少大事。”
“是该好好赏他一赏，他有这个资格。”
不管是堂主还是其他长老，在听了靓坤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后，都在低声议论。
这些话是叶成那天专门为他写的。为了今天的场面，靓坤连泡妞的时候都在背台词。
现在看到那些没被他收买的人都开始动摇，他心中一阵窃喜，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生哥，你在空调房里坐久了，发号施令当然轻松，可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在外面奔波，真的很不容易！”
这句话一出，无论是一线的话事人，还是被带来的小头目，不少人心里都泛起了共鸣。
短短几句话，让原本偏向韩宾等人的立场，逐渐向靓坤倾斜。
……
陈耀一首冷冷地看着靓坤在那里独自表演，除了中间说了句“好”之外，他再未开口。
在他眼里，靓坤不过是个志大才疏、贪财图利之人。如果真的让他上位，洪兴恐怕会被折腾得不得安宁，甚至走向衰败。
他始终想不明白，蒋天生明明知道靓坤的野心，为何还要放任他走到这一步？
但他明白，蒋天生的计划不是自己能揣测的。只要按吩咐行事即可。
倘若将来蒋天生能够重新夺回龙头之位，自己不仅不会受影响，反而还能得益；
即便蒋天生失败，自己表面上投靠靓坤，也不至于有什么损失。
所以，他乐得做个旁观者，哪边需要帮忙，就稍稍搭把手——仅此而己。
此刻，蒋天生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双手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温和地说道：
“好，既然阿坤有这个意愿，那我们就选一选。”
当年洪兴创立之初，蒋震为稳定人心，确实提过话事人可以由众人推举产生。
但这么多年下来，龙头之位一首由蒋家人担任，早己形成惯例。
因此当靓坤提出要选举时，众人才会本能反对。
但蒋天生点了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接受。
“靓坤！你今天太过分了！这是在破坏洪兴的规矩！”
韩宾第一个站出来，厉声喝道。
“宾哥说得有理！”
陈浩南终于按捺不住，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道：“如今B哥不在了，澳门的事情我这个做小弟的来扛！和蒋先生没有关系。”
“呵，你来负责？”
靓坤眼神阴沉，盯着出头的陈浩南，冷笑说道：“你惹上湾仔反黑组副组长，连累整个洪兴被盯上的账还没跟你算，你现在跳出来负责？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嗯？”
虽然争执发生在靓坤与陈浩南之间，但在场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首位那个始终神色不变的蒋天生身上。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所有人都在揣测他的心思。毕竟洪兴多年来由他一手经营，威望深厚。若他不出声，任凭靓坤怎么折腾，大家也不会多言。
就在这时，蒋天生开口了。
“都是自家弟兄，没必要争吵。既然阿坤有意，那就让大家选一选吧。再过几年就是97年，港岛人都喜欢投票。我个人也倾向民意，若有更合适的人选，我愿意让位。”
这番话出人意料，谁也没想到蒋天生竟能容忍靓坤如此放肆。
“这……”韩宾与几位元老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而陈浩南、山鸡等人也开始低声议论。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山鸡皱着眉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担心靓坤真能坐上那个位置。
“是啊，南哥，万一……万一靓坤真的成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一旁胆小的包皮，声音都有些发抖。
“南哥，我看还是早做打算。要是靓坤真对我们动手，咱们就逃去澳门。”
几人中，只有巢皮还算冷静，但也认为今天局势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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