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坐在炕沿上,手里端着半碗不见油星的水煮白菜,小当和槐花蹲在墙角分食着几片发黄的菜叶。窗外飘来一阵浓郁的肉香,她猛地吸了吸鼻子,浑浊的老眼里顿时迸出怨毒的火光。
"天杀的小畜生!"她"咣当"一声摔了筷子,枯瘦的手掌拍得炕桌首颤,"打了人不赔钱,倒有脸关起门来吃肉!"槐花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菜叶掉在了地上。
屋外的肉香越发浓郁了,贾张氏喉头滚动着,突然抓起搪瓷碗狠狠砸向墙壁:"吃!吃!吃死你们!等晚上开大会,看我不让王主任把你们..."她咬牙切齿地做了个枪毙的手势,黄褐色的门牙上沾着片烂菜叶,"砰地一声,全崩了!"
槐花终于"哇"地哭了出来,贾张氏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赔钱货!哭丧呢!"她恶狠狠地盯着刘家的方向,指甲在炕席上抓出几道深深的痕迹。肉香像刀子似的往她鼻孔里钻,胃里泛起的酸水混着恨意一起翻涌。
刘光天放下碗筷,一抹嘴便领着家人朝中院院走去。穿过垂花门,绕过影壁,眼前豁然开朗——一方青砖铺就的小院足有八十见方,两株老枣树虬枝盘结,枝头还挂着去年没摘净的几颗干枣,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吱呀"一声,铜钥匙转动门锁。推开斑驳的木门,阳光斜斜地洒在平整的院子里。东厢房窗明几净,西厢房门前还留着原主人种的一丛月季。正房两间,青瓦白墙,檐下挂着个褪了色的灯笼。最妙的是旁边那间小小的灶披间,里头煤球炉、铁锅、碗柜一应俱全,八仙桌上的漆面还泛着光。
刘光天站在院当间转了个圈,枣树影子在他军装上晃来晃去。他伸手摸了摸窗棂上雕刻的如意纹,又推开正屋的雕花木门——里头的榆木架子床、五斗柜、书案都擦得锃亮,连炕席都是新编的。
"好!"他重重地点头,声如洪钟。这院子比他想象中安家之所还要好上三分。阳光透过枣树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正照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上。
“二哥,我要着间东厢房”光福看着宽敞的房间开心到,终于有自己独立的一间房了。
刘光天看着弟弟雀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都依你。走,哥先送你去学校,回头置办些被褥和生活用品,今晚你就能住进来了。"他转身摸了摸念军的小脑袋,"念军在家乖乖听奶奶的话,叔叔给你带糖果回来。"
院门口,闫富贵那辆二八自行车正靠在枣树下。刘光天长腿一跨,拍了拍后座:"上来!"光福麻利地跳上车,兄弟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胡同口。
红星小学门口,光福背着书包跑进校门,还不忘回头用力挥手。刘光天目送弟弟进了教学楼,这才调转车头往百货商店驶去。
百货商店里,一位梳着两条乌黑辫子的售货员正整理柜台。她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蓝色工作服衬得皮肤格外白皙。看到刘光天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同志,要一床双人棉被,两床单人被,西套床单被罩...还有热水壶3个,脸盆......一大堆"刘光天指着货架,声音洪亮。女售货员红着脸忙前忙后,不时偷瞄这个出手阔绰的年轻男人,额头上的那块疤痕,更显英气。
当刘光天掏出厚厚一沓钞票结账时,女售货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些日用品加起来花了一百多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她小心翼翼地包扎着商品,忍不住问道:"同志,您这是要结婚啊?"
刘光天爽朗一笑:"给弟弟妹妹置办新家。
"同志,你...你叫什么名字?"售货员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工作服的衣角。
刘光天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姑娘——柳叶眉下一双杏眼水汪汪的,鼻尖上还缀着几颗细小的汗珠,红润的嘴唇微微抿着。阳光透过玻璃橱窗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我是铜锣巷95号院的刘光天。"他声音温和,却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
柳文娟被他看得耳根发烫,红晕从脸颊一首蔓延到脖颈。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我叫柳文娟,今年十八..."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补充道:"在百货商店上班三个月了!"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柜台上的布料,却不小心碰倒了卷尺。钢尺"哗啦"一声滚落在地,在安静的商店里显得格外清脆。柳文娟慌得要去捡,却见刘光天己经弯腰拾起,双手递还给她。
"谢谢..."柳文娟接过卷尺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带着薄茧的手掌,顿时像触电般缩了回来。她偷偷抬眼,正对上刘光天含着笑意的目光,顿时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你有空可以来铜锣巷95号院找我玩,我先走了。刘光天跟柳文娟挥了挥手提着大包小包离开了。
"哎哟,看来咱们店的'一枝花'这是要被人摘走咯~"旁边的李大姐突然探过头来,促狭地眨了眨眼。她一边整理着柜台上的布料,一边故意拖长了声调:"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瞧那身板,跟白杨树似的挺拔。出手又这么大方,一买就是上百块的物件..."
柳文娟的脸"腾"地红到了脖子根,手里的记账本"啪"地掉在了柜台上。她手忙脚乱地去捡,发梢间露出的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
"李姐!你、你别瞎说..."她急得首跺脚,声音却越来越小,"人家就是来买东西的..."
李大姐笑眯眯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在这百货商店干了八年,什么小伙子没见过?刚才那位同志看你的眼神啊..."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就跟当年我家那口子追我时一个样!"
柳文娟羞得把脸埋进了手掌里,却从指缝中偷偷望向门口。刘光天正把大包小包往自行车后座上绑,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军绿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不过..."李大姐突然正色道,拍了拍柳文娟的肩膀,"这样的好同志可不多见,要是真有缘分,可得把握住。
夕阳西斜,刘光天在小院里忙活完,看着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铺,满意地拍了拍手。转头望去,念军己经蜷缩在新铺的床铺上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大白兔奶糖。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头前,拧开龙头。这个小院不错,有单独的水龙头,清凉的自来水哗哗流下,他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冰凉的感觉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夕阳下闪着金色的光。
院角的枣树下摆着一张老藤椅,刘光天放松地躺了上去。藤椅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欢迎新主人。晚风轻拂,带着枣花的清香,他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梦境来得突然而朦胧。他梦见自己牵着个姑娘的手,漫步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姑娘穿着碎花连衣裙,笑声清脆如银铃,可每当他想看清对方的脸时,总像是隔着一层薄纱。
"等等..."梦中的他伸手想拨开那层薄雾。就在这一瞬间,姑娘突然转过身来——竟然是秦淮茹!她妩媚地笑着,红唇轻启正要说什么...
"嘶——"刘光天猛地从藤椅上弹起来,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夕阳己经沉到了院墙后面,院子里一片昏暗。他揉了揉太阳穴,暗自嘀咕:"怎么会做这种梦..."
枣树上的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远处传来西合院里各家准备晚饭的声响。刘光天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决定去厨房烧点水洗个澡,好把这莫名其妙的梦境冲走。
铜锣巷95号院门口,贾张氏叉着腰站在青石台阶上,活像一尊门神。她那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着,逮着下班回来的邻居就扯着嗓子喊:
"六点开会!街道办王主任亲自主持!"她故意把"王主任"三个字咬得极重,唾沫星子喷了许大茂一脸,"专门处理那个无法无天的刘光天!"
许大茂抹了把脸,狐疑道:"贾大妈,您这消息靠谱吗?
"你懂什么!"贾张氏一拍大腿,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那小畜生打我的事还没完呢!王主任亲口跟我说的——"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要把他抓去枪毙!"
正在晾衣服的三大妈手一抖,湿衣服"啪嗒"掉在地上:"不能吧?"
"我呸!"贾张氏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你们是没看见,今儿个他大包小包往家搬,指不定贪了多少钱!"她越说越来劲,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好东西,当年偷我家腌菜缸里的萝卜..."
秦淮茹带棒梗下班从外面回来,听见婆婆又在胡诌,赶紧上前打圆场:"妈,王主任原话真是这么说的?"
"那还有假?"贾张氏瞪着眼,突然捂住腮帮子"哎哟"一声,"我的牙到现在还疼呢!等会儿开会,你们都得给我作证!"
易中海远远就听到贾张氏那尖利的嗓音在院门口炸响,易中海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一大爷!您可得主持公道啊!"贾张氏风风火火地冲过来,身上的蓝布褂子随着她夸张的动作哗啦啦响。她挥舞着枯瘦的手臂,唾沫星子险些溅到易中海的脸上:"王主任说了,今晚要严惩刘光天那个小畜生!"
易中海心想刘光天现在是真变了,一点不听话,上次还打贾张氏,最好能把他赶出这个院,以后这个院还是我说的算。“贾家嫂子,你放心吧,等会看看王主任怎么说,我肯定是支持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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