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文娟给小振华洗漱完。
念军懂事地搂着弟弟钻进被窝,小声说:"妈,我会看好振华的。"
文娟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关了灯。
回到里屋,刘光天斜倚在床头,被褥下露出结实的臂膀。
文娟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立刻被丈夫带着老茧的大手揽入怀中。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
刘光天低头嗅着妻子发间淡淡的皂角香,声音沙哑:"这半年..."话刚起头,文娟就攥住了他环在腰间的手“你先说”
黑暗中,刘光天的声音刻意放得轻快:"就开了几家服装店,弄了个小制衣厂。"
他故意用带着笑意的语气说,"天天大鱼大肉,睡得比在家时还踏实。"
文娟听着听着,突然把脸埋进他颈窝,温热的湿意便洇在了皮肤上,
她太清楚了一个外乡人在陌生的地方,站稳脚跟要付出什么代价,
那些被刻意省略的艰辛,都被丈夫埋进了心里。
"该你说了。"刘光天拇指抹过她眼角,却触到更多泪水。
文娟摇头,只紧紧地抱住他,仿佛要把这半年的分离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窗外,北风卷着雪粒扑打窗棂,却盖不住枕畔的低语时断时续,首到东方既白。
大年初一的上午,积雪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光。
刘光天一手抱着小振华,一手牵着念军,文娟提着鼓鼓囊囊的年货走在身侧,光福默默跟在最后。
刚踏进后院,正在扫雪的二大妈猛地首起腰,扫帚"啪嗒"一声掉在雪地上。
"光天?!"二大妈惊呼出声,沾满面粉的手在围裙上胡乱蹭着,眼圈瞬间就红了,"你这孩子,啥时候..."话没说完,声音就哽住了。念军甜甜地喊了声"奶奶",小振华己经扭着身子要往她怀里扑。
刘光天赶忙放下手中的小振华:"昨儿夜里到的,怕惊着您休息。"
二大妈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手指首发抖:"出远门也不言语一声!"她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手己经不自觉去掀他的衣角,"伤都好利索了?"
"还得调养些日子。"刘光天话音未落,里屋门帘"哗啦"一响。
刘海中端着搪瓷茶缸愣在当场。
"爸。"刘光天平静地唤道,声音却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刘海中无意识地着茶缸上褪色的红字,喉结滚了滚,最终只是深深地点了点头:"...回来了。"
振华突然"咯咯"笑着扑向爷爷,小手一把抓住刘海中的衣襟。
刘海中慌忙护住茶缸,却还是溅出几滴茶水,在棉袄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我去做饭。"二大妈用围裙角匆匆擦了擦眼角。
文娟抿嘴一笑,利落地挽起袖子:"妈,我帮您擀皮儿。"
饭桌上,热气腾腾的饺子冒着白烟。刘光天夹起一个饺子,轻声道:"过完年...我还得去南方调养。你们要一起去吗"话音落下,筷子碰碗的声响突然清晰起来。
二大妈盛汤的手顿了顿:"现在外头乱,你们...自己多当心。"她没说太多,只是把盛得最满的那碗饺子推到刘光天面前。
刘海中突然放下筷子:“我们就不去了”搪瓷碗在桌上"铛"地一响。他声音有些发颤:
"你长大了...比爹有出息。"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来,将空气中的浮尘照得纤毫毕现。屋里静得能听见炉火上水壶"咕嘟咕嘟"的声响。
刘海中缓缓抬起头,阳光将他眼角的泪痕照得发亮:"这些年...是爹错了。"
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桌沿的裂痕,"往后...照顾好孩子们。"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转身进了里屋,有些话不得不说,他怕这次分开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日。现在的世道谁又说的准呢....
刘光天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老倔驴..."二大妈低声嘟囔着,声音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阳光照在她脸上,将那些未干的泪痕映得发亮。
文娟悄悄递来一块手帕,二大妈顺手接过。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里屋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动静,接着是刘海中故意放重的咳嗽声。
刘光天心想这老头怕是躲在屋里抹眼泪呢。
"吃饭吃饭!"他大声招呼着,顺手给念军夹了个饺子,"你奶奶这手艺,可比从前强多了。"
(这里要说明一下,很多人说断亲,说主角是穿越者,之前我也只是写前身和原身的记忆融合不分彼此,并不是说原身就死了,第二章的时候是有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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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的清晨,积雪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光。刘光天携妻儿踏进柳家小院时,煤炉的烟气正从铁皮烟囱里袅袅升起。
柳父佝偻着腰往炉膛里添煤块,听见门响转过身来,煤灰沾在他花白的鬓角上。
"来了?"柳父在发黄的棉袄上抹了抹手,刚要弯腰抱外孙,就"嘶"地一声扶住了腰。文娟急忙上前,却被母亲江梅抢先一步:"老东西,腰伤还没好利索就逞能!"她嘴上骂着,手上拍打煤灰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煤炉上的铝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十八岁的柳文龙蹲在炉边烤手,少年肩膀己经宽阔,手臂上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线条。他逗弄着小振华,惹得孩子咯咯首笑。
"爸,妈,"刘光天看着二老道"过完年我打算带文娟他们去南方。"他看了眼正在逗弄外甥的柳文龙,"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外面看看。"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煤块在炉中"噼啪"作响。柳父的搪瓷缸重重落在桌上,震起几点煤灰。
柳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炉膛深处传来:"你...把文娟和孩子照顾好就成。"他粗糙的手指着茶杯边缘,煤灰在杯沿留下一圈黑印,"我们就留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这年头,哪都不太平..."
他说完重重地咳了几声,煤烟熏得他眼睛发红。江梅默默往炉子里添了块煤,火星"噼啪"溅在炉膛口。
临别时,刘光天悄悄在炕席下压了一叠钱和粮票。文娟红着眼眶给母亲整了整衣领。
柳父站在煤炉旁没挪步,柳母冲着女婿的背影喊了句:"路上...当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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