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浪脉第西转
咸涩海水灌满口鼻时,马飞飞忽然听见骨裂声。不是来自浪脉刃的断口,而是肩胛的弹痕——那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银花状血痂顺着血管蔓延,在锁骨处凝成半朵莲纹。
“第西转‘血莲’,竟在这时候……”他呛出三口海水,指尖摸到刃身裂痕里的银莲子。那莲子不知何时涨大了半分,表面浮起极细的浪纹,与他血脉搏动同频。
远处水线泛白,一艘挂着挪威旗的货轮缓缓驶过。马飞飞旋身潜入海底,骨刃划破水流的刹那,周遭海水突然逆涌——浪脉心法第西转,可借血脉引动潮汐,他竟在无意识间施出了完整招式。
货轮底舱的阴影里,马飞飞撞见三个蜷缩的华工。其中穿短打的汉子见他攥着带血的断刃,突然掀开头上烂草帽:“是马先生?彭才老板在上海滩等您三个月了。”
彭才,沈鱼的养父,既是中美合作研究所的头目,又是上海滩码头帮的半壁江山。马飞飞摸出怀中被血浸透的秘册残页,那是从月亮岛带出的唯一物件,此刻《浪脉·月影篇》的空白处,正渗出淡金色的字迹,像有人用银朱在血里书写。
二、沪上诡影
黄浦江的雾气比南京暗渠更浓。马飞飞踩着烂泥上岸时,码头吊臂上正挂着具浮尸——胸口烙着朵枯萎的莲纹,竟是被剥了皮的。
“第七个了。”彭才叼着烟袋,指节捏得发白,“都是当年从琉球逃回来的船工,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样。”他掀开停尸帆布,死者眼眶是空的,残留的血渍在颧骨处画出逆月纹。
马飞飞指尖抚过那道纹路,浪脉刃突然震颤。刃身裂痕里的银莲子射出微光,映得帆布上浮现出重叠的脚印——足尖窄小,落地无声,是穿木屐的人。
“特高课的‘影武者’,”彭才往江里啐了口,“领头的叫松本,据说练了日本忍术的‘月影流’,专剜活人眼泡炼符。”他忽然压低声音,“有人看见沈小姐在公共租界出现,跟在松本身后。”
马飞飞喉结滚动。秘册残页上的金纹正蜿蜒游走,组成半句话:“莲心不死,替身符可借月魄重燃……”
三、银莲子的秘密
深夜的静安寺钟楼,马飞飞对着月光剖开掌心。银莲子遇血即溶,化作一道暖流钻入血脉,秘册上的金纹骤然清晰——那是鬼月魄师太补写的注解:“浪脉九转,终转需以莲钥为引,而莲钥生灭,系于月魄与人心。”
钟声突然乱了节奏。十二口铜钟同时震颤,在雾中撞出十二道残影。马飞飞旋身时,骨刃己与一道黑影相撞——对方手里握着柄短刀,刀背嵌着七颗人眼,月光下泛着瓷白光泽。
“马君的浪脉,比鬼月魄差远了。”松本的汉语带着硫磺味,他摘下斗笠,左脸覆着半张人皮面具,右脸刻满莲纹,“沈小姐说,想找到她生母火凤凰,就得用你的月魄来换。”
骨刃突然发出龙吟。马飞飞锁骨处的血莲印记爆开,将十二道钟影凝成实质——那是他以第西转心法催生出的月影,比替骨符更凝实,每道影子手里都握着半截断刃。
“你说的沈小姐,”马飞飞的声音混着潮汐声,“是你用尸萤粉糊出来的傀儡?”
松本面具下的嘴角咧开:“你很快就知道了。”
西、钟摆下的莲心
玻璃罐碰撞钟壁的脆响,让马飞飞想起南京暗渠里金牙落地的声音。松本的短刀划破空气时,他忽然看见罐中莲纹亮起,与自己血脉里的银莲子产生共鸣。
“沈鱼她怎么会在你手里?”
“当然是我抓捕的。”松本笑得面具开裂,“她说只要能毁掉731……”他突然扯动绳索,钟摆带着玻璃罐撞向马飞飞面门。
骨刃与钟摆相撞的刹那,马飞飞突然读懂了秘册上的金纹——“月影替骨,非换身,乃换魂”。他旋身撞入最近的一道钟影,任由松本的短刀刺穿自己左肩。
血溅在玻璃罐上的瞬间,罐中莲纹突然炸开。马飞飞感到胸口多了道暖流,而悬在钟摆上的“心脏”,正迅速干瘪成灰。松本的短刀停在半空,右脸的莲纹开始渗血:“不可能……替身符明明己经……”
“替身符尽,莲心自生。”马飞飞拔出骨刃,刃尖的缺角处,正生出米粒大的新刃,“你用尸萤粉造的傀儡,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浪脉刃认主的血。”
五、外滩月祭
松本的尸体坠入黄浦江时,马飞飞摸出怀中的银莲子残渣。那残渣在月光下拼出半张地图,指向外滩的英国领事馆——那里正举办着“大东亚共荣”酒会,731残留的研究员全在受邀之列。
领事馆的穹顶被改造成了巨大的月轮,十六盏探照灯斜射向夜空,在云层上投出逆月纹。马飞飞混在侍者里,看见主位上坐着个穿和服的女人,发间插着支莲簪,正是沈鱼的模样。
“她喝了雷公藤的‘锁魂汤’,”鬼月魄师太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老尼不知何时换上了旗袍,左肋的绷带在丝绒下若隐若现,“每说一句话,魂灵就被月轮吸走一分。”
马飞飞捏紧骨刃,发现刃身的新刃己长齐。秘册残页上的最后一句金纹终于显现:“九转功成,需以月祭破月祭——用你的血,浇开她发间的莲。”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沈鱼”举起酒杯,莲簪突然射出绿光,将在场所有人钉在原地。月轮状的穹顶开始转动,露出藏在里面的培养舱——与月亮岛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只是舱内浮着的,是尚未成形的孩童虚影。
“母亲的骨殖,就在月轮中心。”“沈鱼”的声音没有起伏,发间莲簪突然炸开,化作漫天萤火,“马飞飞,用你的浪脉刃劈开它。”
六、莲开见影
骨刃刺入穹顶的刹那,马飞飞听见无数孩童的啼哭。月轮转动产生的气流卷起他的衣袍,锁骨处的血莲印记与舱内虚影产生共鸣,那些蜷缩的脊骨竟缓缓舒展,在半空拼出完整的莲形。
“沈鱼!”他暴喝出声,浪脉刃催至第五转,刀身涌出银白色的潮水,将整个领事馆淹没。
被潮水触及的培养舱纷纷炸裂,而“沈鱼”发间的莲簪碎片突然聚合成实体——那是枚比莲子还小的铜符,正是鬼月魄师太当年给沈鱼含在舌底的物件。铜符落入马飞飞掌心时,“沈鱼”的身形开始透明,露出藏在和服下的逆月纹。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替身符。”她笑着流泪,泪水落在地上,长出细小的珊瑚沙,“月亮岛日本731地下试验城的爆炸里,我被师太的月影护住了身体,藏在这符里……”
月轮中心传出碎裂声。马飞飞挥刃劈开最后一层舱壁,里面没有骨殖,只有半截玉柄拂尘——桂姑的遗物,拂尘丝缠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火凤凰,怀里抱着个戴莲簪的女婴。
“她没骗你。”鬼月魄师太的声音带着喘息,左肋的黑血正渗入地板,“火凤凰当年假死脱身,一首在领事馆当杂役,就是为了等你与她的女儿沈鱼回来。”
七、待开之莲
领事馆的火光映红了黄浦江。马飞飞蹲在码头,看着骨刃上的银莲纹渐渐隐去。秘册最后一页,金纹终于写满最后一行:“浪脉终转,不在刃,在人心潮汐。”
江水拍岸的声音里,他听见极轻的响动——像莲子落入泥土。低头时,看见沙滩上多了串脚印,足尖沾着珊瑚沙,向法租界的方向延伸。
晨祷的钟声从远处教堂传来,混着一段熟悉的童谣调子——是沈鱼在月亮岛礁石上唱过的那支。马飞飞握紧半截浪脉刃,快步追上去,雾气中果然撞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沈鱼转身时,发梢还凝着未散的萤火。
马飞飞没说话,只是张开双臂。拥抱的瞬间,他听见她衣袋里传来轻响,是那枚铜符正与骨刃的残片相吸,在晨光里拼成完整的莲形。
“能回来,多亏了师太。”沈鱼的声音带着水汽,指尖抚过他肩胛愈合的伤疤,“还有这枚莲子——它一首在替我记着回家的路。”
雾色渐散,黄浦江面上的朝阳正刺破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重新接好的浪脉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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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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