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军统《织女计划》的第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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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军统《织女计划》的第二线

 

一、戴老板派女秘书苏檀潜入延安

雪住了,风却还卷着碎雪沫子,刀子似的刮过窗棂。

上海军统地下工作站的厨房屋里,炭盆烧得正旺,沈梦醉眼里的醉意濛濛。他攥着袖口,指尖泛白,向马飞飞讨那救命的解药。马飞飞指尖敲着桌面,抬眼时眉峰挑得老高:"沈站长。你只肯说《织女计划》头一条线是廖逸阳,第二条呢?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沈梦醉的喉间发紧,支支吾吾半天没个整话。马飞飞"啪"地拍响桌子:"你这态度,还想要解药?"

沈梦醉猛地抬头,声音发颤:"是...是军统安在延安的高级女特工。织女'第二线,苏檀。她曾经是戴老板的女秘书。"

马飞飞瞳孔骤缩——那个苏檀,她人靓歌甜。她是延安边区安保处周兴的恋人。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上,像有人在外面叩门。马飞飞抓起军大衣就往外冲,脚下的皮鞋碾过碎炭,在地上拖出一串火星。他得立刻找到上海地下党负责人吴志炎,这消息,得插上翅膀飞进延安。

杨家岭北坡的松林里,积雪压断了一根碗口粗的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像谁绷断了弓弦。

周兴蹲在断枝旁,指尖捻起一撮混着松脂的雪,凑到鼻尖轻嗅。松脂的清苦混着雪的凛冽,刺得他鼻腔发痒。

"断口新裂,不到半个时辰。"他低声自语,抬眼望向密林深处。

雪地上印着三道痕迹:最浅的是军统侦察员的胶底鞋印,边缘己经开始融化;中间那行布鞋印压得极实,是老杨头的步子;最外侧却留着一对梅花状的浅痕,像猫爪,却比猫爪深半分。

周兴眉头拧成个疙瘩。

"不是猫,是'踏雪'。"

那是边区特科特制的软底快靴,靴尖嵌着五枚铜钉,落地时几乎无声,雪面只留五个浅窝。穿这靴子的人,只能是他的旧识——

"织女"第二线:苏檀。

他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得发疼。

二、苏檀获得周兴的信任

苏檀是周兴三年前在重庆"鸿升茶馆"收下的内线。

那天她正唱《梁红玉击鼓退金兵》,水袖翻飞间,袖里藏的短刃"噌"地出鞘,快得只剩一道寒光,转眼就割断了军统行动组长郑啸林的喉咙。

满堂惊呼里,周兴扮作茶客,顺手替她挡了追兵一枪。子弹擦过肩胛,带起的血珠溅在青石阶上,像泼了一地碎朱砂。

两人背靠背杀出茶馆时,她的水袖缠上他的手腕,沾着血的指尖在他掌心飞快划了个"走"字。

那夜之后,苏檀成了马飞飞在国统区的"暗桩",代号"檀郎"。

可今日,她留下的"梅花印"却指向了相反的方向——

不是回边区的路,是往东南,首插黄河渡。

那里,是军统"河防组"的临时据点。

周兴的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指节泛白。

苏檀反水了?还是...布了更深的局?

三、边区锄奸武工队队长老杨头

窑洞门口,老杨头磕了磕烟锅,铜头里的积灰簌簌落进雪地里,像撒了把碎炭。

"周处长,"他头也不抬,烟杆在手里转了个圈,"苏檀的暗号,你看懂了?"

周兴摊开掌心,一枚铜钱大的铜纽扣躺在他手心里,钮面刻着"檀"字,反面却多了道新划的"川"字。

"她去了黄河渡。"

老杨头用烟杆在雪地上画了条线,线尽头狠狠戳了个叉。"廖逸阳昨夜招了半句:'织女不止一根线,川水冻不住。'"

"川水"指的是黄河。冬至后河面封冻,车马能首接碾冰而过。

周兴喉结滚动:"军统要趁冰渡河?"

"三天就能到晋绥防区,跟他们内线接头。"老杨头把烟杆插回后腰,声音哑得像在磨砂石,"带'雁翎'去,把苏檀带回来。要活的。"

"她若真反水..."

"那就让她死在我眼前。"老杨头的眼窝陷在皱纹里,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西、女侠雁翎

雁翎蹲在窑洞后墙,匕首削着松木,木屑簌簌落在肩头。她本名林雁,晋中武乡人,轻功是五台山"云脚僧"亲传的。

腰间缠着条软钢索,索头的三棱锥在雪光里闪着冷芒——那是锁琵琶骨用的。

"周处,"她抬头时,鼻尖沾着点木屑,像只刚偷完松子的松鼠,"苏檀姐若真投了敌,我亲手送她上路。"

周兴没接话,只抛过去一个竹筒。雁翎伸手接住,指尖触到筒身的刻痕——是火折子,内藏硝石硫磺,拉线即燃,能烧三息。

"烧了'织女'全图,别留半点痕迹。"他的声音沉得像压在雪下的石头。

五、黄河渡口

腊月廿三,酉时末。

黄河冰面泛着青白的光,像一条冻僵的巨龙,伏在晋陕交界的沟壑里。

渡口边搭着三座毡帐,帐外插着"太原绥靖公署"的旗子,风一吹,旗角卷着雪沫子打旋。帐内却藏着军统"河防组"的电台,"滴滴答答"的电流声裹在羊毛毡里,闷得像春蚕啃桑叶。

苏檀坐在帐中,面前摊着张"晋绥防区地形图"。指尖在"碛口"两字上轻敲,指节泛白。灯下,她的睫毛投下两道浅影,像停在眼下的蝶。

帐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毡帘被人从外掀开,带进一股雪的寒气。周兴站在门口,毡帽上落满了雪,像顶着一头霜。

"檀郎,"他声音低哑,像被雪冻过的木头,"我来接你回家。"

苏檀抬眼,眼底的血丝像蛛网似的蔓延开。"家?"她轻声反问,指尖一弹,那枚刻着"檀"字的铜纽扣"当啷"落进火盆。

铜钮遇火,瞬间烧得通红,"檀"字扭曲变形,像张哭嚎的鬼脸。

"周兴,"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可知'织女'第三根线是谁?"

周兴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咔咔"作响。

六、军统《织女计划》的第三根线

毡帐外,雁翎的"冰爪"踏在雪上,悄无声息。她贴在帐后,耳朵凑近毡布,却被一句话钉在原地——

"第三根线,是你,周兴。"

苏檀的声音像冰锥,一下下凿着她的耳膜:"军统早算准阮大力靠不住,故意让你救我,好让我渗进边区。廖逸阳是弃子,我是引子,你才是那把钩。"

"真正的织女计划,是让你亲手把老杨头的人头,送到戴老板案前。"她笑了笑,笑声里裹着苦,"老杨头抓了戴老板多少亲信?还有猎鹰失踪案,戴老板认定是他干的——论武功,边区能制服猎鹰的,只有老杨头。"

周兴的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别着老杨头昨夜塞给他的"独眼驳壳",枪柄上刻的"锄奸"二字硌得他掌心发烫。"臭婆娘,痴心妄想。"他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檀却笑了,笑得像三年前茶馆里甩出水袖的那瞬,眼波流转间,藏着说不清的悲喜。"可我不想当钩了。"

她猛地掀翻地形图,图下压着把"南部式"手枪,枪口稳稳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周兴,"她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像重庆那夜贴在他耳边的低语,"杀我,或放我走。"

七、雪夜枪声

枪响在冰河上炸开,惊起一群夜栖的寒鸦,扑棱棱掠过毡帐,翅膀扫落的雪沫子像下了场碎雪。

毡帐内,苏檀的枪口还冒着青烟,子弹却嵌进了帐顶的木梁。周兴的"独眼驳壳"顶在她腕上,枪机微张,泛着冷光。

"你走不了,"他低声道,喉结滚动,"雁翎在外。"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一声闷哼。

老杨头从暗处走出来,烟锅倒提着,铜头滴着水,在雪地上砸出一串点子。"檀郎,"老人声音沙哑,像在磨生锈的铁,"你潜入边区做的那些事,该偿债了。"

苏檀却笑了,笑得眼泪滚落,砸在火盆里,"滋"地冒起缕白烟。"老周是我的...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若不是顾着他,一包毒药...你们谁也活不了..."

话没说完,她猛地抬手,腕间的军统匕首"噌"地出鞘,干脆利落地划过自己的喉咙。

"不要!"周兴扑过去时,只接住她软下去的身子,血溅在他手背上,烫得像火。

老杨头按住周兴的肩,烟杆在手里转了个圈:"救不了了。她先咬破了嘴里的毒胶囊,再割喉...神仙也留不住想死的人。"

八、真相

老杨头的烟杆停在半空,火星明灭。

周兴负伤那夜,确实在病榻上说过"军统是喂不熟的狼"。

可他没说,那狼群里,竟然藏着一只早就想回头的狐。

风卷着雪,漫过黄河冰面,把枪声、血腥味,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我信你",全埋进了无边无际的白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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