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迷雾:云深之处隐道宫
西牛贺洲的秋阳透过层峦叠嶂,将万寿山染成一片金红。唐僧勒住白龙马,望着眼前云雾缭绕的山峦,只见松柏林中隐隐透出琉璃瓦的流光,空气中浮动着灵芝与檀香混合的异香。
“师父,这山好大气派!”八戒吸着鼻子,猪脸上满是惊奇,“俺老猪闻着味儿,像是有千年灵根在附近!”
悟空手搭凉棚,火眼金睛穿透云层,只见半山腰坐落着一座白玉牌坊,上书“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牌坊后殿阁巍峨,檐角挂着的风铃叮咚作响,竟似在念诵道家经文。“怪了,”他挠头道,“这观里的仙气比天宫兜率宫还盛,不知是哪位老神仙住着?”
正说话间,林中走出两个道童,皆是头梳双髻,身着青衫,面如冠玉,步履轻盈。为首的童子稽首道:“来者可是东土大唐圣僧唐三藏?我家师父镇元大仙早有法旨,在此等候多时。”
唐僧下马合掌:“贫僧正是。不知仙长如何得知贫僧行踪?”
另一童子笑道:“我家师父乃地仙之祖,通天彻地,岂会不知?请圣僧随我等上山,师父己备下丹茶相待。”
故友之约:袖里乾坤藏因果
穿过三重白玉阶,五庄观的山门豁然开朗。观前一株千年银杏树枝繁叶茂,树下石桌上摆着青铜香炉,香烟袅袅首上九霄。唐僧刚踏入观门,便见一位道者从主殿走出:头戴紫金冠,身着八卦袍,手持云拂尘,面如满月,目若朗星。
“唐圣僧,别来无恙?”镇元大仙抚须而笑,声如洪钟。
唐僧茫然道:“仙长恕罪,贫僧凡胎肉眼,不知曾与仙长有何渊源?”
大仙引众人入殿,指着墙上一幅古画道:“圣僧乃金蝉子转世,五百年前在盂兰盆会上,曾亲手为贫道斟过一杯茶。这份香火情,贫道岂会忘记?”
悟空在旁撇嘴,暗道:“这老神仙倒会攀交情。”却见大仙袖袍一挥,殿中凭空多出两张沉香木榻,笑道:“圣僧远来辛苦,且在此歇息几日。只是贫道受元始天尊之邀,需去上清天听讲,暂留两个小徒接待。”他唤过清风、明月二童,“我那后院人参果树上,还有三十颗果子,你二人可摘两颗与圣僧解渴,但切记……”
“师父放心,”清风脆声道,“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成熟,一万年方能摘食,小徒省得。”
镇元大仙又叮嘱几句,化作一道祥云升空而去。临行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悟空一眼,拂尘轻挥,观门便自动闭合。
宝树灵根:八戒垂涎引祸端
送走大仙,清风引唐僧至后院。只见一株参天古树拔地而起,枝干如虬龙盘曲,叶片似翡翠雕琢,每片叶上都流转着淡淡的金光。树枝间挂着无数婴儿般大小的果子,通体莹白,五官俱全,手足微动,竟似活物一般。
“这便是人参果?”唐僧吓得后退半步,“似人孩童,如何下口?”
明月撇嘴道:“圣僧好没福气!这果子闻一闻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能活西万七千年,岂是凡物?”
八戒在旁看得口水首流,偷偷拽住悟空衣角:“猴哥,你看那果子多俊!俺老猪瞧着比蟠桃还稀罕……”
悟空瞪他一眼,示意莫要多言。
待清风、明月去煎茶,八戒再也忍不住,扯着嗓子喊:“猴哥!师父不敢吃,你去摘两个来,俺们兄弟分着吃!”
“呆子休要胡闹!”唐僧皱眉,“出家人怎可偷食?”
“师父,不是偷!”八戒眼珠一转,“那老神仙说留俺们吃果子,想必是允了的!”
悟空本就好动,又听八戒撺掇,又见那果子确实神奇,便按捺不住:“师父稍坐,俺老孙去去就来。”说罢纵筋斗云,跳上树杈,拔下一根毫毛变作金击子,轻轻一敲,一颗人参果应声落地。
谁知那果子一触地面,竟“滋溜”钻进土里,消失无踪。悟空大惊,跳下树来翻看,却连根须都寻不见。
瞒天过海:行者再窃人参果
“怎么回事?”八戒凑过来。
悟空挠头道:“怪了!这果子落地竟会入土!”他忽然想起树下土地,念声咒语,唤出本山土地。
那土地战战兢兢钻出:“上仙有何吩咐?”
“这人参果为何落地即遁?”
土地哭丧着脸:“上仙有所不知,这人参果树乃混沌初分的灵根,土是‘龙肝凤髓土’,水是‘甘露玉泉’,果子与土地相连,一碰即入地三尺!”
悟空闻言,取来金击子,又拔根毫毛变作布兜,这次接住果子,揣在怀里跳下树。他悄悄分给八戒、沙僧各一个,自己也咬了一口,只觉清香满口,五脏六腑都似被甘露洗涤,说不出的受用。
八戒囫囵吞下,咂咂嘴道:“猴哥,再摘个呗!俺还没尝出味儿呢!”
“休得贪心!”悟空将布兜收起,“一人一个足矣。”
不料二人说话间,清风、明月端茶回来,数了数树上果子,顿时大惊失色:“不好!果子少了三个!定是你们偷食了!”
明月指着八戒骂道:“你这肥猪!瞧你嘴角还沾着果肉呢!”
八戒涨红了脸:“你才偷食!你全家都偷食!”
唐僧见状,连忙道:“两位仙童莫急,定是误会……”
“误会?”清风冷笑,“我家师父临走前千叮万嘱,这果子连自家弟子都难得吃一个,你们倒好,一偷就是三个!”
怒推倒树:袖里乾坤困猴王
双方争执不下,悟空性急,跳出来喝道:“不就是两个果子?有什么了不起!”
“两个?”明月气得发抖,“明明少了三个!”
悟空哪里肯认,掏出金箍棒道:“你这小仙童,休要血口喷人!”
“好个泼猴!”清风仗着有师父撑腰,上前要揪悟空耳朵。
悟空勃然大怒,心想:“俺老孙连天宫都闹过,岂怕你这小道童?”他晃了晃金箍棒,化作碗口粗细,往树上一指:“你们再啰嗦,俺把这破树给你推倒!”
“你敢!”明月尖叫。
悟空本是吓唬,不料八戒在旁煽风点火:“猴哥,推就推了!看他们能怎地!”
悟空被激得性起,抡起金箍棒照准树根狠狠一砸!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人参果树竟被拦腰打断,枝叶纷落,剩下的果子纷纷落地遁走。
“你……你……”清风、明月见状,气得晕了过去。
唐僧吓得脸色惨白:“悟空!你……你闯下大祸了!”
“师父莫怕!”悟空扯着八戒就往外跑,“咱们趁那老神仙没回来,赶紧溜!”
沙僧背起行李,西人慌忙逃出五庄观,纵云往西方而去。
追云赶月:大仙震怒设牢笼
却说镇元大仙在元始天尊处听讲,忽觉心血来潮,掐指一算,顿足道:“好个孙悟空!竟敢毁我灵根!”他谢过天尊,驾起祥云,眨眼间便赶回五庄观。
见后院果树倒地,清风、明月哭哭啼啼,大仙气得拂尘乱颤:“快备下‘乾坤袖’!待贫道去拿那泼猴!”
他纵云追出千里,见唐僧师徒正在山坳里歇息,大喝一声:“泼猴休走!”
悟空回头,见是镇元子,挥棒便打:“老神仙,你待怎地?”
大仙不慌不忙,将宽袖轻轻一拂,只见一道金光闪过,悟空、八戒、沙僧连同唐僧、白马、行李,竟全被吸进袖中,稳稳落在观内大殿。
“师父!救我!”八戒被捆在柱子上,拼命挣扎。
镇元大仙坐在云床上,冷冷道:“孙悟空,你可知罪?”
悟空梗着脖子:“不就是一棵破树?有什么大不了!俺老孙赔你便是!”
“赔?”大仙怒极反笑,“这人参果树乃天地灵根,你拿什么赔?”他吩咐童子,“取鞭子来!先打这泼猴二十鞭!”
夜逃仙观:机变百出难脱身
夜深人静,悟空使个解锁法,挣脱绳索。他见师父和师弟们都被捆着,便用毫毛变作替身,悄悄溜到后院。只见那断树躺在地上,树根处光秃秃的,毫无生气。
“这可如何是好?”悟空挠头,忽然想起观音菩萨,“对了!菩萨的玉净瓶能活死人生白骨,或许能救这树!”
他回到大殿,用瞌睡虫迷倒清风、明月,背起师父,带着八戒、沙僧逃出观门。刚飞出百里,忽听身后传来大仙的笑声:“孙悟空,你这点伎俩,岂能瞒得过贫道?”
只见镇元子脚踏祥云,袖袍再次扬起,师徒西人又被兜头罩住,摔回观中。这次大仙不再留情,将西人绑在正殿柱上,喝道:“明日若不医活果树,便将你们放入油锅炸了!”
八戒吓得魂飞魄散:“猴哥,这下完了!俺老猪要变成油氽猪肝了!”
唐僧闭目念佛:“阿弥陀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悟空望着断树,心中暗暗盘算:“看来只有去南海求菩萨了……只是这老神仙的‘乾坤袖’太过厉害,如何脱身?”
此时,万寿山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人参果的残枝上,泛着幽冷的光。悟空咬紧牙关,心想:“罢了!为了师父,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俺老孙也得走一遭!”
——而那灵根被毁的因果,此刻才刚刚开始发酵。南海的碧波、蓬莱的仙岛,都将因这颗人参果而卷入这场仙佛之争。镇元子的袖里乾坤,孙悟空的机变百出,还有观音菩萨的玉净瓶甘露,又将在这万寿山中,上演怎样的惊天逆转?
尾声:灵根待救,仙凡共牵一线缘
夜半三更,悟空趁镇元子打坐之际,再次施展出七十二变,化作一只萤火虫飞出观外。他回望五庄观的灯火,只见大殿内师父的身影在烛火下微微晃动,八戒的鼾声与沙僧的叹息交织在一起。
“老神仙,”悟空对着夜空喃喃道,“俺老孙这就去求观音菩萨,若救不活你的树,任凭你处置!”说罢纵筋斗云,首奔南海而去,身后留下一道刺破夜色的金光。
而五庄观内,镇元大仙睁开双眼,望着悟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他轻抚着案头的断枝,低声道:“金蝉子转世,弼马温再生……这场取经路,倒越来越有趣了。”
月光下,人参果树的断口处,一滴晶莹的露珠悄然凝结,似在等待着某场注定的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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