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姚秋酩刚走出警局大门，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秋酩，我是夏衍歆。回国了，现在在大学当老师。有空聚聚？】
姚秋酩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一时有些恍惚。夏衍歆，他儿时的邻居，自从高中毕业后就再没见过。记忆中的她还是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喊"秋酩哥"的小姑娘。
他犹豫了一会儿，简单地回复：【欢迎回来，最近工作忙，有空联系。】
发完消息，他长舒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朝"雾中风景"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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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酒吧玻璃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徐若涵正在吧台后调制一杯颜色绚丽的鸡尾酒，抬头看见他，眼睛一亮："今天这么早？"
"提前溜了，主要是想见你了。"姚秋酩在吧台前坐下，不自觉地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油嘴滑舌，”徐若涵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怎么了？有心事？"
"没什么，"姚秋酩摇摇头，转移话题道，"今天生意怎么样？"
徐若涵撇撇嘴，显然不满意这个敷衍的回答，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还行，林晓去进货了。"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老旧的银色MP3，"对了，帮我下点歌。"
姚秋酩接过这个有些磨损的播放器，翻来覆去看了看："MP3？现在还有人用这个？"
"我就喜欢用怎么啦！"徐若涵瞪他，脸颊微微鼓起，"老东西怎么了？老东西好用！老东西实在！"
姚秋酩忍不住笑了："想听什么类型的？"
徐若涵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吧台上的抹布转圈："想听...你的歌单。"她抬眼看他，睫毛轻轻颤动，"你平时听的歌。"
姚秋酩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小心地把MP3放进口袋，指尖不经意擦过徐若涵的手指："好，明天给你。"
"嗯。"徐若涵低头继续擦杯子，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姚秋酩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夏衍歆发来的照片——她站在大学门口，比记忆中成熟了许多，但笑容依然明媚。
【夏衍歆：今天第一天上课，突然想起小时候你说要当警察保护大家的约定。你完成了吗？】
姚秋酩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二十年前，两个小孩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一个说要当老师，一个说要当警察...
"姚秋酩？"徐若涵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发什么呆？"
"没什么。"他匆忙锁屏，却看到徐若涵探究的目光。
徐若涵歪着头看他："工作上的事？"
"啊...嗯。"姚秋酩含糊其辞，转移话题道，"这个MP3看起来很旧了，用了很多年？"
徐若涵的表情柔和下来："高中时买的。里面存着...很多回忆。"她的手指轻轻抚过MP3表面的划痕。
姚秋酩点点头，没有追问。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小的播放器对徐若涵来说很特别，而现在，她愿意让他往里面添加自己的歌。
"我会好好挑选的。"他认真地说。
徐若涵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别放太多伤感情歌，我知道你们警察都喜欢那种。"
"谁说的！"姚秋酩抗议道，"我很阳光的好吗？"
"是吗？"徐若涵挑眉，"那上次是谁在KTV把《后来》唱得那么伤感？"
姚秋酩的耳朵红了："那是...那是因为调太高了！"
两人相视一笑，刚才那点莫名的尴尬气氛烟消云散。
玻璃门被推开，林晓抱着一箱柠檬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累死我了！徐若涵，快来帮忙！"她看到姚秋酩，眼睛一亮，"哟，姚sir今天这么早？"
姚秋酩起身帮忙接过箱子："正好要走，明天见。"
离开酒吧后，他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忙碌的徐若涵。她正踮着脚往架子上放柠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姚秋酩不自觉地微笑起来，摸了摸口袋里的MP3。
他决定今晚要好好挑选歌单，把自己最喜欢的、最有意义的歌都放进去。也许，通过这些歌，徐若涵能更了解他——比那个突然回来的青梅竹马更了解他。
走回家的路上，手机又震动起来。夏衍歆发来一条新消息：
【周末有空吗？我想去看看叔叔阿姨。】
姚秋酩叹了口气，回复道：【他们出去旅游了，要下个月才回来。我这周末要加班。】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
第二天中午，姚秋酩刚走出警局大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台阶下冲他挥手。
"秋酩！"夏衍歆穿着一袭淡黄色连衣裙，在阳光下笑得明媚，"惊喜吗？"
姚秋酩愣在原地："你怎么..."
"发消息你都不回，我只好首接来找你啦！"夏衍歆小跑上台阶，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走，我请你吃饭，这么多年没见，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姚秋酩抽回手臂："我下午还有工作..."
"就吃个午饭而己嘛！"夏衍歆眨眨眼，还是小时候那副撒娇的表情，"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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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夏衍歆滔滔不绝地讲着她在国外留学的趣事。姚秋酩时不时点头应和，心思却飘到了口袋里那个MP3上——他昨晚精心挑选了二十首歌，准备今天拿去给徐若涵。
"...所以我就决定回国了。"夏衍歆喝了口柠檬水，"秋酩，你有在听吗？"
"啊？嗯。"姚秋酩回过神，"挺好的。"
夏衍歆撇撇嘴："你还是老样子，一发呆就'嗯嗯啊啊'的。"她突然凑近，"对了，你真的当上警察了啊，真厉害！"
姚秋酩谦虚地笑笑："还好。"
"记得小时候你就说要当警察保护大家。"夏衍歆托着下巴看他，眼里闪着光，"我那时候就说你一定能行。"
姚秋酩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呢？怎么想到回湖州教书？"
"因为..."夏衍歆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这里有很重要的人啊。"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姚秋酩假装没听懂她的暗示，低头看了眼手表："我该回局里了。"
结账时，姚秋酩起身掏钱包，那个银色MP3从口袋里滑了出来，"啪"地掉在地上。
"哎呀，MP3？"夏衍歆弯腰捡起来，惊喜地说，"好久没见到这个了！"她熟练地按下播放键，"你还用这个听歌啊？借我玩玩呗！"
"不是，这不是..."姚秋酩伸手要拿回来。
"就借我一天嘛！"夏衍歆己经蹦蹦跳跳地退到餐厅门口，冲他做了个鬼脸，"明天还你！"说完就转身跑掉了。
"夏衍歆！"姚秋酩追出去，却只看到她跳上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那里面可是徐若涵的MP3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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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雾中风景"刚刚开始营业。徐若涵正在吧台后整理酒具，时不时看向门口——姚秋酩说今天会把MP3送过来，但到现在还没出现。
"望穿秋水啊～"林晓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晃着一杯调好的鸡尾酒。
徐若涵白了她一眼："我只是在看天气。"
"是是是，"林晓坏笑，"天气预报有说今天会有个警察带着你的mp3来吗？有意思。"
正说着，酒吧门被推开，但进来的不是姚秋酩，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淡黄色连衣裙，扎着高马尾，正好奇地打量着酒吧内部。
"欢迎光临。"徐若涵职业性地微笑。
女孩走到吧台前坐下："你们这环境真不错。"她的目光在酒单上扫视，"给我来杯...嗯…随便调吧。"
"好的。"徐若涵转身开始调制。
女孩托着下巴看她调酒："你是老板吗？"
"算是吧。"徐若涵简短地回答，手上动作不停。
"真厉害。"女孩笑了笑，"我刚回国不久，湖州变化好大啊。"
徐若涵礼貌性地点头，没有接话。她总觉得这个女孩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酒调好后，女孩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喝！"她从包里掏出手机，不小心带出了一个银色的小物件，"啪"地掉在吧台上。
徐若涵的动作瞬间凝固——那是她的MP3。
"啊，抱歉。"女孩随手把MP3塞回包里，掏出信用卡。
徐若涵的声音有些发抖："那个...MP3..."
"哦，这个啊？"女孩笑着拿出来晃了晃，"我朋友的，昨天借来听听。老古董了，还挺有意思的。"
徐若涵死死盯着那个MP3，确认就是自己借给姚秋酩的那个——边角有一道独特的划痕，是她高中时不小心摔的。
"你朋友..."徐若涵艰难地开口，"叫什么名字？"
"姚秋酩。"女孩爽快地回答，似乎没注意到徐若涵瞬间苍白的脸色，她俏皮地眨眨眼，"你们认识啊？”
徐若涵的手指紧紧攥住吧台边缘，指节泛白，硬是从嘴里挤出一句“不认识”。那个MP3里存着她最珍贵的回忆，而现在，它在一个陌生女孩手里，被轻描淡写地称为"老古董"。
林晓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走过来："需要再点些什么吗？"
女孩摇摇头："不用了，谢谢。"她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约了人。"临走前，她还冲徐若涵笑了笑，"酒很好喝，下次我带我朋友一起来。"
门关上的瞬间，徐若涵一拳砸在吧台上，震得杯子叮当作响。
"徐若涵..."林晓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徐若涵的声音冷得像冰，"只是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随便借人。"
林晓想说什么，却被徐若涵抬手制止："别说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一瞬间，徐若涵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那个装满回忆的MP3，那个她愿意与他分享的小小世界，现在成了别人手中的玩物。
而最让她心痛的是，姚秋酩甚至没有提前告诉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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