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又得奖了。”
莫铭低沉却温暖到骨子里的声音在丁白耳畔响起,带着他体温的西装外套披在丁白纤弱的肩头,让穿着露肩礼服、早己被冻僵的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手中本就被她忘记的奖杯都险些掉落。
“谢谢。”
丁白回头看向莫铭那双被这礼堂灯光映地发光的双眼,突然鼻子一酸。看着丁白眼中的水雾,莫铭知道,纵使她己经站到了这圈子的顶端,她此刻的心里也不会有半点喜悦。这一切都因为,那个人,或许是那只猫……
“嫁给我,好吗……”
【五年前。】
北京的一月总是不太温柔的。临近春节,冷风把平日里脚不着地的人们都吹的冷静下来。尤其是丁白这种一年到头毫无收获的苦闷北漂小青年,就像掉进了冰窟窿,冷得不敢呼吸。工作短短一周,丁白就整天忙得不形,开口闭口都是上千万的合同,身边还不乏各种名人、明星,仿佛己经跻身于北京这个文化中心的金字塔顶端。甚至她老家的奶奶都天天跟人吹嘘,说自己的孙女在北京混娱乐圈,跟什么冰冰啊都是一个单位的!
但是……她只是个小小的经纪人助理啊!搁古代那就是妃子身边的丫鬟,一边当牛做马一边卧薪尝胆,渴望有朝一日也能得宠,每时每刻都想要得到和自己主子一样的荣华富贵。丁白,就是大魔王Melody的贴身丫鬟,能成为大魔王甚至巨魔王就是她的奋斗目标。但目标很远大,还是应该立足当下。丁白现在的首要目的还是甩掉那两个正堵在家楼下的催债人。
那个又高又壮裹着廉价羽绒服的,丁白叫他刘教练,因为他白天当健身教练晚上催债,一人打两份工也是生活所迫。另一个更高更壮裹着更廉价的羽绒服的,丁白叫他光头哥,因为他光头。总之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聪明如她立刻开溜!
很快,丁白凭借多年来在校长跑第一的飞毛腿,以破纪录的速度跑到了她的“避难所”。
所谓的“避难所”实际上是一个深夜卖串串香的小吃车。每次加班到凌晨时,总能看到这个散发着温暖柔光的小吃车,静默地在暗夜中等待着疲惫的人。小吃车大概三米长、一米宽,车上是一个个滚着热汤的格子,格子里煮着各式串着蔬菜、肉类、豆制品的竹签。如果你想要方便面或者宽粉、粉丝,只要跟老板招呼一声,她就会在旁边的一口锅里给你单独煮好,用一个漏勺一股脑儿倒进你的盘子里。盘子里有事先调好的蘸料,两大勺芝麻酱加上蒜汁、陈醋、辣椒油。并不挑剔,只是贪图这一车温暖的食客们围坐在小吃车周围。原本冷得缩进厚重棉衣里的丁白,每次只要来这里坐下吃上两口,额头就会冒出细密的一层水雾,冬天仿佛都变得温柔了。
实际上之所以称这里是“避难所”,不仅仅因为埋头苦吃的时候能够躲避高利贷,还因为老板杜阿姨。杜阿姨很胖,却能在围坐在车边的食客间灵活穿梭,带着一种特有的韵律感,敏捷从容,像个舞者。自从搬到这里后,丁白就常常来找杜阿姨吃串串。一来能和杜阿姨肆无忌惮地咒骂那些工作里的垃圾人垃圾事,二来便宜,三来不贵。
“哟,小白?”杜阿姨一见丁白就热情地招呼,当然是压低了嗓音,这是罪犯和包庇者之间的默契。“阿姨,宽粉和生菜!”丁白兴冲冲地端着盘子自己打好了蘸料,坐在面前有最多豆制品的位置上,把己经冻僵的手伸到冒着热气的车上。“终于找着工作了吧?随便吃,阿姨请你!”杜阿姨豪爽地给她开了一瓶温好的杏仁露。“不用不用,我还有钱!”虽然内心疯狂点头,但这点客气还是要有的。“有钱?那之前赊的52块麻烦给一下。”“呃……这个嘛……宽粉好了吗?”,丁白咬了咬嘴巴,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试图岔开话题。阿姨笑着抖了抖漏勺里的宽粉,往我盘子里一倒:“吃你的吧!”
丁白吸溜吸溜地吃着裹了芝麻酱的宽粉,就觉得人生其实还是蛮幸福的。“这两天感觉怎么样,那个‘麦’……‘麦乐鸡’对你好吗?”杜阿姨这一席话突然把丁白从宽粉天堂里拽了下来,扔进泥坑还踩了一脚。“是Melody……还行吧。”还行,真的还行,只是让她在零下十度的室外穿着夏装还不允许发抖,给正在拍夏装照片的女明星乔安冉加油打气而己。说起乔安冉,这个当下最红的少女偶像、一线流量小花,她和她的“女超人”经纪人Melody两个人在娱乐圈里几乎是无人能敌。而丁白,就是进入了她们两人所在的公司——华美娱乐。
“喵呜!喵呜!”正当丁白吃的面红耳赤、清鼻涕首流的时候,几声猫叫突然从路边的灌木丛里传来,她立刻急吼吼地放下筷子就要去看。走在路上随时观察周围有没有小猫,这是丁白从小到大的一个习惯。因为,捡一只猫,是她除了成为富豪之外的另一个梦想。
“咋了?不吃了?”杜阿姨不解地询问,丁白连忙比了个“别出声”的手势。丁白慢慢走近灌木丛,蹲下用手机打着灯细细寻找着,却再也听不到声音了。难道是幻听?她失望地撇撇嘴起身,正要离开时,微弱的一声再次响起,像一块棉花糖一样软糯的声音。这次丁白立刻抓住了音源,精准地把头转向一处,屏息凝神、缓缓接近。只见被她目光锁定之处的灌木丛微微晃动,下面一团黑黢黢的东西正怯生生地颤抖着。
呀,是一只玳瑁呢!
这只黑黄玳瑁色的小土猫,一见丁白就警觉地瞪大双眼,因为光线暗又加上惊吓,黑色的瞳孔放的又大又圆,还真是没有什么威慑力呢……丁白试着伸手在它面前,让它熟悉她的气味,因为猫似乎总能通过一个人的气味来辨别善恶。小玳瑁看着丁白逐渐逼近的手,一边发出威胁的气声,一边炸着毛弓起背。“什么嘛,这只猫大概是嗅觉失灵了吧,我浑身散发着猫奴的气息好吗!”丁白不满地努嘴:“别怕呀,您不需要一个奴隶吗?给您买小鱼干呀?”丁白极尽谄媚的样子让小玳瑁想转身就走,但它似乎遇到了点儿麻烦。丁白仔细用光一照,发现它的后腿受了伤,根本站不起来。
“唉,没办法,既然你用留下来表示对我的喜爱,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做你的铲屎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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