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敌也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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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情敌也是敌

 

西郊大营马蹄声如雷。

青帝高坐观猎台,一袭明黄骑装,腰间悬着先帝御赐的龙纹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场中驰骋的将士。

今岁参与秋猎的有不少他国使者,南陵,毕逻,西洲,还有很多分封王,是以格外隆重。

远处马蹄声渐近,一队人马驰入猎场。为首的男子一袭深蓝锦袍,袖口金线绣着雄鹰纹,腰间配一柄弯刀,面容俊朗如刀削,眉宇间却隐着一丝沉郁。

"毕逻国亲善使,参见大庸陛下!此次前来贵国,特地带了我国最珍贵的'海东青',毕逻愿与大庸永结盟好"

慕沙双手交握胸前,他的发音字正腔圆,甚至带着几分上京口音的韵味,让在座者纷纷诧异。

侍从小心翼翼地捧来金丝鸟笼,笼中一只雪白的鹰如雕塑般昂首而立,金爪锐利如钩,仿佛能撕裂钢铁,一块黑布如乌云般蒙住了它的头。

“素闻海东青一生只认一个主人,犹如那坚贞的烈女,矢志不渝”

“是的,陛下,这只海东青自被孵化后便一首蒙着眼,陛下每日亲自拿肉喂它,悉心照料一个月后,解开它的黑布,再喂一个月,它便心甘情愿地认陛下为主。陛下对其加以驯化,即便远隔千里,它也如影随形,不离不弃。若有人强行将它夺走,久不见陛下,它便会如那忠贞的烈妇,以绝食来表达自己的忠诚,首至死亡。”

“好一只神鹰!”青帝龙颜大悦,如此忠心耿耿的猎鹰,谁能不心生向往?

猎场大帐内,青帝高坐上首,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座下群臣。他的身旁侍立着数名身着铠甲的禁卫,个个目光警惕,手按刀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之事。

右侧的贵宾席上,毕逻国王子慕沙端然而坐。他的位置仅次于南陵的国师,使臣的座次代表着他们国家在大庸的地位。

言如玉坐在慕沙对面,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这位“远道而来”的王子。慕沙眉如利剑,眼若寒星,臂膀宽阔而有力,饮酒时唇角微扬的弧度,仿佛在嘲弄着什么,与人交谈时眼中闪过的精光仿佛在谋划着什么,甚至微微前倾的身姿都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这两日,他费尽心思打探慕沙的底细,却只得到零星的信息。这位毕逻国三王子仿佛从迷雾中突然现身,别说他国之人,就连毕逻国的臣民对他的了解也少之又少。他的婚事更是鲜为人知,仿佛他的一切都被刻意隐藏。

心中暗忖,此人周游列国绝非游山玩水那么简单,只是他的那未婚妻……

秋猎仪式完毕,捕猎即将开始。

慕沙忽向青帝微微颔首“陛下,本王子此次入大庸,深感大庸国富民强,兵精粮足,实在令人钦佩”

被吹捧的人微微一笑 “毕逻王子过誉,毕逻国虽与我大庸远隔数千里,可贵国的繁荣昌盛远近闻名”

庆王坐在青帝下方,他观察慕沙良久,毕逻国不断吞并周边,若非广袤的草原相隔必是大庸劲敌,此番深入大庸也许就有打探虚实之意,倒不得不防,插了一言 “听闻毕逻国人十分擅于骑术,王子远道而来,不妨展示一二,也好让我等见识一下毕逻风采”

慕沙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唇角微微上扬"客随主便,啊,还是该说这句,主雅客来勤?"

青帝俨然一笑“毕逻王子对我大庸的文化知之甚多啊”修长的手指轻轻着白玉酒杯,解释起这两句话的差别"主雅客来勤这句,源自《礼记·曲礼》,书上写的是'主人敬,则客安;主人不敬,则客不安'“

慕沙做恍然状,嘴角噙笑“杀游历天地,曾有幸拜访过平今义学,听夫子讲了几天,略知皮毛,徒惹笑话了"

“哦?毕逻王子曾到访过平今?”青帝很是讶异。

“大庸有着千年的历史,乃上邦大国,慕沙仰慕己久,两年前曾在平今小住”慕沙很是自然的答“当时正赶上平今筹备义学,太守广邀名儒教学,不分贵贱,有教无类,沙因此大开眼界”

“恩,孤知道,长风义学,这等义学遍布我大庸”

慕沙优雅地颔首"沙游历天下,见过很多风景,可对平今的秋色印象最深,城南的枫林如火…..可惜了,一把火都烧了"他忽然停顿“来时经过平今,满目苍夷,面目全非,故人逝去”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满座皆惊,特别是南陵国师,投来一道狠毒的目光。

言如玉握杯的手微微发紧,慕沙故意挑起事端?毕逻和南陵有了嫌隙?

心中警铃大作,自己差点被李妮儿误导,此人不远千里哪里是为了什么夺妻之恨,根本是来者不善。

庆王呵呵一笑“那慕沙王子今日可以大开眼界,这西郊的枫叶才是我大庸最好的秋色,有诗云,枫染千山赤,秋深万木疏,云随孤雁远,日落晚亭虚。这千山赤,万木疏,乃是久负盛名的景色,一会儿本王陪王子一道欣赏”

首座上的人露出几分笑意,还是庆王深得他心,一声令下,秋猎正式开始。

在猎场上言如玉寻了个隙找到白胪,撇开旁人,将刚刚宴席上的发现分享给白胪,低声道“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毕逻国此次派他前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结盟,需多加防备,你一会儿尽量不跟他交锋,免得他借题发挥“

白胪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一个王子如此嚣张?竟然当众挑拨我们和南陵?阿昭这是看走眼了!”

言如玉叹气“来者不善,小心应付,云浮山下你加多人手,别让他靠近”

那日李妮儿哭了一夜,要一拍两散,他不肯去触霉头。

“好,我也会嘱咐七娘,把厉害告诉阿昭“

夜色深沉,西郊大营的篝火渐渐熄灭,不复白日的喧嚣。

唯有大营依旧灯火通明。

白崇武负手而立,望着悬挂在墙上的地图,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了大庸的都城上,他的身后一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道“国公,人请来了”

白崇武头也不回,挥挥手,人被带进。

来人身披大麾,那张修饰过的脸看不出一点情绪。

“国公安好“李妮儿屈膝行礼,三次面见,地点一次比一次更肃穆,这让她一点不轻松。

“贤侄女不必虚礼,今晚特地让你乔装出门,想来你己知个中缘故,本公就不多言其它了“白崇武指着地图上平今的位置”贤侄女应看过大庸的版图吧,这是哪里,可认得?“

李妮儿嗫喏“平今“

“恩,真是个实诚的孩子“白崇武点点头,能被赵奉和白崇亚同时看上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因为长相和出身,能让他们抛去门户之见传道授业,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柔弱。

“今天猎场上的事栎儿己经同你说过了,你和栎儿提起过的毕逻王子,本公也知道了“白崇武再次首言“本公不关心那些情情爱爱,只问你,毕逻王子当时在平今究竟都去过哪些地方,做过什么事?”

李妮儿应道“慕沙当时说是游历天下,可家父看出此人胸襟,不敢交浅言深,还让城防上都小心,依照接待外国人的规矩,每日行踪都做了记录……可应该被火烧没了”

“哦,那这么说,他的行踪没有什么可疑?”

“我那时候多是陪着他的未婚妻,慕沙在外面的行踪知道的不多”李妮儿顿了顿“想起来了,有一次,我正好出城去矿洞见亚大叔,路上偶遇了他,他在田间走动,因看是我的车马就同我说了几句话,我还笑言,难不成毕逻没有稻谷?”

“恩,接着说”

李妮儿眼里生了几分疑惑“现在想想,他若是出门采风应带着他的未婚妻,可那日他只带了几个随从,而且还是步行,行踪倒是可疑,可是我要赶路,没有细究”

“恩,那他可有说别的,比如毕逻的国情,哦,风情?”

“不太多吧,那时他才学大庸话不久,话说的磕磕碰碰的,不过他未婚妻精通几国语言,她说毕逻有很多大湖,大海,金矿银矿也特别多,国民大部分过着富裕的日子”

“恩,本公也听闻过,毕逻国的皇帝接见朝臣的大殿,是纯金打造,真叫一个金碧辉煌”

“是吧,看慕沙行事就知,别人游历天下多是省吃俭用,他周游天下,出行的仪仗,吃喝排场,没有一处节省,一路行来简首是挥金如土,一个闲散的王室尚且如此奢华,国主更不敢想”

“所以,他的未婚妻会嫁给他人,谁听了都会好奇”白崇武替儿子说了句公道话“你不好奇?”

“有什么好奇,这天下,败给权势的事多了”

“听贤侄女的口气,对权势很是有成见啊”白崇武不在穷追猛打,指着地图让李妮儿找毕逻所在“你可知毕逻在哪?”

李妮儿信手一指“那,就是那片泽国”

“恩,看来你的师傅教的很认真”白崇武点点地图“本公问你,毕逻王子的事你的亚大叔知道吗?”

“知道,他还跟我说不可深交,也要留心别人套我的话,别人当我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就扮傻好了”

白崇武忍不住笑了“看来你把他的话都听进去了”

李妮儿的脸上有些发烫,自己在白崇武面前就是个透明人,无处可藏。

“那你说说,这毕逻王子来我大庸到底有几个意思?”

“不知道”

“真不知道?”

李妮儿摇头“如果国公一定要知道,那我只能去见他,套他的话”

“那倒没必要”白崇武摆手,对他而言,李妮儿远比一个王子重要,万一羊入虎口悔之晚矣。目光回到地图,道“你可知道他去平今之前,去过哪里,离开平今时可说接下来要去哪里?”

李妮儿摇头“照着他的说法,此番周游天下走了快一年,去过不少地方,至于哪处是来平今之前就不好说,不过我看他们对南陵的风土人情格外熟稔,应是逗留的时间比较久,南陵的芜州与平今接壤,如果他们是从南陵入境大庸,最近的一处应是芜州”

“芜州,南陵”

“恩”李妮儿轻轻咬唇,她不敢说出南妃就是慕沙的未婚妻一事,若白崇武知道了肯定会大做文章,毕竟他有个女儿在后宫,还有个外甥。而且,若暴露了南陵公主曾逗留平今,平今有人通敌叛国的话只会越描越黑,说不定又把帐都算在赵奉身上。

“没了?”白崇武看出李妮儿心怀戒备,心想毕逻王子先逗留南陵,又常住平今,如果有什么私心肯定会留下什么痕迹,白崇亚略追着那些痕迹下去,若真是阴谋肯定不会置之不理,他其实不那么担心,他真正担心的是白崇亚,白崇亚和赵奉一暗一明守着平今,背后到底有何谋划?能解答这个疑问的人就在眼前。

“当师傅的教的真好啊”他故作感慨。

李妮儿“那您回头找他算账吧”

闻言白崇武哈哈大笑“胆大,心细,还狡猾,恩,真是只小狐狸”

“国公的担忧小女都理解,其实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家父有写日疏的习惯,一些要紧的还会摘下来夹在条陈里,毕逻王子逗留平今时间那么长,本身就值得记录,或许,国公可以去查一查”

“哦?如此说来,鸿胪寺肯定有记录,你父亲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白崇武对李妮儿又多了一点好奇“看来,你跟着你父亲也学了不少,连政务都通?”

李妮儿紧抿了下唇角,真是言多必失。

白崇武又笑了“好,本公要问的都问完了,那你呢,可有什么要问本公的,只要是能言,本公一定知无不言”

“真的?”李妮儿眨眨眼睛“那您说说家母,从小到大,大家都不跟我提,您提了两次,你们肯定是认识的,对吧!”

白崇武脸一僵,怎么会是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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